陕西西案出了一桩蹊跷人命官司，两个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因为五十万块钱闹出人命来。肖家院里长大的肖大柱，和隔壁王家老三王铁头，三十年前还是光屁股娃娃的时候，就常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分糖吃。后来铁头进城开了五金铺子，大柱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逢年过节还互相捎带土特产。

去年开春铁头突然登门，张嘴就要借五十万周转生意。大柱媳妇当时就拉下脸，说这可是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可大柱抹不开面子，想着铁头家去年刚给老爷子办完白事，确实不容易，咬咬牙把定期存款提前取了。铁头红着眼眶写欠条，说等年底钢材款结清就还。

谁承想腊月二十八讨债，铁头翻脸不认人。大柱裹着军大衣在王家门口蹲了三天，看着铁头新买的越野车在院里停着，车轱辘上还沾着泥。这天晌午铁头媳妇回娘家，大柱瞅准机会翻墙进去，正撞见铁头在院里嗑瓜子。两人从院里吵到屋里，铁头突然掐住大柱脖子往墙上撞，大柱后脑勺磕在挂历钉子上，火辣辣地疼。

大柱摸到门后顶门杠，照着铁头左肋就是一下子。铁头踉跄着退到灶台边，抄起腌酸菜的青石板要砸。大柱手比脑子快，又给了一棍子。谁知铁头突然白眼一翻，手里的石板"咣当"砸自己脚面上，整个人跟抽了筋似的瘫在地上。

这可把大柱吓懵了。他哆嗦着摸铁头鼻孔，想起电视里教的心肺复苏，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又是按胸又是掐人中。等120呜哇呜哇开进村，铁头媳妇哭天抢地回来时，人已经送县医院了。后晌传来消息，说铁头是心梗发作，没救过来。

村里炸了锅。有人说大柱这是正当防卫，有人嘀咕他下手太黑。最蹊跷的是法医报告，说铁头早就有冠心病，两根心血管堵得像老自来水管。那两棍子虽说没打断骨头，可就像往火药桶里扔火星，直接把人给激着了。

大柱主动去派出所那天，裤腿上还沾着抢救时蹭的泥。他媳妇把超市柜台里的零钱敛了敛，凑了四万五给王家办后事。法庭上，法官拿着那根顶门杠比划，说这棍子要是打在后脑勺上，那就是故意杀人。可巧就巧在打的是肋巴骨，验伤连个淤青都不明显。

二审开庭那天，旁听席坐满了两个家族的人。大柱的辩护律师抓着"次要作用"不放，说好比推了有心脏病的人一把，哪能料到就出人命。检察官搬出刑法条文，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动手就是理亏。最后维持原判那槌子敲下来，王家老太太当场厥过去，肖家闺女躲在走廊抹眼泪。

这事在镇上茶馆成了说书段子。有人说要债得带录音笔，有人感慨多年兄弟不如一张欠条。倒是铁头媳妇后来把越野车卖了，听说真结回来六十万钢材款。大柱媳妇现在逢人就念叨："宁可把钱扔河里听响，也别借给穿开裆裤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