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古通辽的乡下有个叫李老三的养牛场工人，这年冬天他碰上了件麻烦事。事情得从去年秋天说起，李老三在养牛场干了快十年，眼看着厂里堆成山的牛粪没人要，心里头直痒痒。他寻思着，这牛粪可是庄稼地里的宝贝啊，城里人不懂，咱们种地的人可清楚得很。正巧厂里说要便宜处理牛粪，自家职工买还能再打折，李老三一跺脚就买了五千吨——堆起来能装满几十辆大卡车呢。

李老三倒腾牛粪有他的小算盘。老家后山上有片15亩的林地，那是他爹年轻时开荒种下的，前些年刚办下林权证。他把牛粪全铺在自家林地上晾晒，盘算着等来年开春化肥涨价，转手就能赚个差价。每天看着黄褐色的牛粪摊在冬日暖阳下，李老三心里美滋滋的，连走路都哼着小曲儿。

可这好光景没维持多久。那天晌午头，村里开进两辆警车，呜哇呜哇的警笛声惊得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带头的民警掏出证件说有人举报他非法占地，李老三当场就懵了："同志，这地界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啊！"民警指着满地牛粪直摇头："老哥，你这牛粪堆得都漫到山沟里了，污水顺着坡往下淌，村里人都说臭得不敢开窗。"

到了派出所，民警给他看了一沓照片：原本长着桦树苗的林地现在泡在粪水里，褐色的污水在冻土上结成冰碴子，方圆几里地飘着刺鼻的氨气味。李老三这才知道，牛粪在露天堆放会分解出有毒物质，太阳一晒产生的高温还会烧死土壤里的微生物。更让他后怕的是，这15亩林地属于防护林性质，是防风固沙的重要屏障。

办案民警拿着《刑法》跟他解释："第三百四十二条写得明白，就算是自家承包地，也不能随便改变用途搞破坏。"原来这罪名不看地是谁的，关键看对土地造成的损害。经林业局测量，被污染的林地面积正好卡在10亩的立案线上，更别说还涉及生态防护林。李老三听得直冒冷汗，他哪知道晾个牛粪能惹这么大祸。

好在事情还有转机。第二天天没亮，李老三就带着全家老小上山清理。他们用铁锹把半干的牛粪装车运走，挖开冻土引流污水，还请来农技站的技术员帮忙撒石灰消毒。村里人起初看热闹，后来见他们真下力气整治，也扛着铁锹来搭把手。等到检察院的人来复查时，那片林地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融化的雪水渗进翻新的泥土里，隐约能看见嫩草芽冒了头。

检察院最后开了个听证会。会上林业专家算了一笔账：15亩防护林每年能固沙300吨，调节气候的生态价值抵得上十万元。不过看李老三确实不懂法，又及时补救，加上养牛场证明这些牛粪确实是正规处理的有机肥（只是晾晒方法不对），最终决定不起诉。走出检察院大门时，李老三摸着兜里的《林地使用告知书》直叹气："这回可长记性了，往后动土前得先问问政策。"

这事在村里传开后，乡政府专门派了普法宣传车，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着："乡亲们注意啦！耕地林地不能随意改，挖鱼塘、堆物料，超过五亩要坐牢......"李老三现在成了义务宣传员，逢人就念叨："别以为自家地就能随便折腾，地是国家的，咱只有使用权。就像借邻居的锄头，用完了得原样还回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