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摄影师和模特

这个题目也不是很确切，主要是因为有两位诗人写蔷薇，都用了相同的格式，而且两个人还是姨夫和外甥的关系。李商隐的《日射》是这样写的：日射纱窗风撼扉，香罗拭手春事违。回廊四合掩寂寞，碧鹦鹉对红蔷薇。最后一句很别致，不是常用的四三的句式，而是在三三的格式之中加了一个动词“对”，读起来有跳荡的感觉。韩偓的《深院》：鹅儿唼喋栀黄嘴，凤子轻盈腻粉腰。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最后一句模仿他的姨夫，也是这种格式，也给人带来一种跳荡的感觉。于是抄了来做题目。只是，蔷薇花下未必都是白衣女。

今天是这个礼拜唯一的一个周末，明天照常上班。周末带来的福利是，当你到网红打卡地拍照之时，可能见到工休的小女生，而不是往常满眼的老年女生。但得选择时间，小女生好赖床，不能去得太早。于是早上九点过了才打起背包，先去磁湖山庄的香樟园，再到理工的蔷薇围栏去寻那些更晚起床的小小女生，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喜欢拍照的学生。

这次在人民广场站下车，因为车站后面还有一块绿化带也很值得拍一拍。它打造得有点儿像一座小山丘。说山丘可能比较夸张，地形有点儿起伏吧。种了一些棕榈树，樟树和一些我认不出来的树。粗枝大叶地看过去，颇似森林。当然，说森林同样比较夸张，只是树的栽种相对密集。这也很好，尤其是初夏时节，阳光照射下来，不是那么晒人，有风吹进林子里来，带来几分凉爽。进入树林，满目青翠，很舒服也很养眼。

莫名地想起来罗大佑的《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没有知了，没有蝴蝶，没有蜻蜓，没有稻田也没有神仙，只有夏天已经来到的感觉。我不怎么接触流行歌曲，也不会唱歌，却很崇拜罗大佑。还是1990年代到一个乡村小学去检查学生实习。当年农村学校有个很特别的规矩，上课之前要唱一首歌。我们进入教室的时候，那些可爱的小学生们正在唱《恋曲1990》，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我十分吃惊地听这些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的小男孩小女孩们，唱着他们生命里还不存在的那些情感。

我也喜欢罗大佑的《童年》，还喜欢他的另一首歌，《追梦人》，它是91版《雪山飞狐》电视剧的片尾曲。当时听来很奇怪：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讲的是清代的故事，怎么有这么现代风味的片尾曲呢。有人说，这是罗大佑为纪念三毛而创作的，用在《雪山飞狐》中，正好表达了苗人凤、胡斐关于爱情的惆怅情绪。

想起来我不是来拍小树林的，也不是来怀古的，于是紧走几步，来到昨天到过的香樟园。香樟园的蔷薇墙边煞是热闹，不惟老中青三代女生都有，居然还有带模特来拍照的，这下赚大发了。遗憾的是，你蹭拍人家的模特，第一没法找到最好的机位；第二也不能挑挑拣拣，拍到最好的表情，只能在一边躲躲闪闪，趁人不注意，抽空游击几张片子便离开。

既然是蹭拍嘛，就得有蹭拍的觉悟。从前常有蹭拍者比主拍的摄影师还强势，甚至插手表情和动作的调度，以至于发生大大小小的冲突。出现这样的事，谁的脸上都挂不住。

在香樟园的蔷薇墙边拍了不少片子，发现有一位中年女生表现很好，她给人家拍照，指导动作，教人家如何管理表情，很是到位。于是待在那一带，当她做示范时抓拍几张，回来看了感觉还不错。这种抓拍相当于扫街，既然是扫街，也就不怎么讲究，不拉开拍照的架势，拍到啥算啥。这地方人太多，别人也不知道我在拍照，拍着拍着突然就有一个人闯进你的镜头，拍到一片花花糊糊。

用相机拍了一阵子，又拿手机拍了一组视频，因为在现场，可以选择发布视频的地点位置，便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给做出来，并发布在我的视频号里。也没啥别的意思，不过让大家一看便知道是在磁湖山庄的香樟园拍的而已。

拍照的时候看到一位男青年牵了一条很狗，高大威猛，身体带着流线，看起来漂亮极了。问男青年这狗叫什么名，他说这是格力犬，是一种猎犬，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狗，因而也是知名的赛犬。见我和它的主人谈话，这条大狗走过来嗅了嗅我。我生性怕狗，心里头突突打鼓。男青年说，它很温顺的。然后问平常给狗喂什么吃的。我想这么一条大狗，每天的耗费应该不少。这么聊着，我说，我给你和你的狗拍张照片吧。男青年牵了他的狗，让我拍了一张。先前没见到牵狗的青年，随手拍可能会更好，更自然一些。这也是我不太爱用相机的原因，你一举起相机，尤其是单反，人家的表情就不好了。

用手机再刷了一道，走海关那条路出来，搭乘公交车到义诚学生公寓，寻找理工院墙的蔷薇。理工的铁栅栏边也生了好多蔷薇，还有一些儿月季，没退休之前也常在这一带拍。但今天没人，没人而单拍花，尤其是拍这种细碎的藤状花，我从没拍好过。你说拍梅花、樱花，好歹也有树干映衬着，拍荷花还有荷叶呢。蔷薇月季之属，花小叶小，让我找不到有趣的拍点。既然来了，勉强拍几张是个意思罢了。走到大门那块，有一点人，但不够生动。随手拍了一些，就在大门口，未苏湾对面搭了公交，再转乘另一路公交，上街买菜去。

发几张今天拍的相机片吧。好久都不用相机拍了，有点儿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