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红河有个叫张无继的汉子，打小就没了爹。去年他爹刚走，他就把外省的好工作辞了，回到老家照顾有智力障碍的老娘王慧兰。这王慧兰连自己吃饭穿衣都整不明白，张无继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先给老娘熬锅稀饭，再把咸菜切成碎末拌在饭里，就怕老娘饿着。安顿好老娘他就骑上那辆二手摩托车，突突突地往镇上工地赶，中午还得赶回来给老娘热饭。

要说这张无继也真不容易，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村里人背后都说他是被老娘拖累了，可他自己倒想得开，逢人就说："娘在，家就在。"每天中午他回家那会儿，总要蹲在门槛上跟老娘说会儿话。老娘虽然傻，可看见儿子回来就咧着嘴笑，有时候还伸手摸摸儿子晒得黝黑的脸。

要说这事坏就坏在邻居王成坤身上。这王老汉五十来岁，打从媳妇十年前病死后就一个人过。也不知道是憋得慌还是起了歪心思，竟然盯上了傻乎乎的王慧兰。要说这王老汉和张无继家还沾点亲戚，论辈分张无继得喊他声叔。可这老不修的趁着张无继白天不在家，隔三差五就溜进张家院子。

那天晌午头，张无继照常回家给老娘做饭。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头有动静，推门一看，王成坤这老东西正压在他娘身上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张无继当时脑袋嗡的一声，抄起门后的烧火棍就冲了上去。那棍子足有小孩胳膊粗，是前些日子张无继从山上砍的硬杂木做的。

王成坤见势不妙提起裤子就要跑，可张无继哪肯放过他。一棍子抡在后背上，打得王老汉一个趔趄摔在门槛上。张无继红着眼珠子，手里的棍子雨点似的往下落，边打边骂："你个老畜生！连傻子都不放过！"王老汉的求饶声惊动了路过的邻居王冶，这王冶也是个实诚人，冲上来抱住张无继的腰才没闹出人命。

要说这王成坤也是活该，挨了顿毒打还不长记性。没过两天又趁着张无继上工，把王慧兰骗到自家屋里。那天张无继回家没见着老娘，急得满村找。路过王成坤家时听见里头有动静，抄起根木棍就冲了进去。正撞见王老汉光着屁股压在他娘身上，这下可把张无继气炸了肺。

这回张无继下手可比上次狠多了，木棍专往王成坤腰上肋条骨上招呼。王老汉被打得满屋乱窜，裤子都来不及提，嘴里直喊："大侄子饶命！再也不敢了！"可张无继哪听得进去，追着打红了眼。最后还是闻声赶来的王冶拼死拉住，王成坤才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谁成想当天下午，王成坤就断了气。警察来抓张无继的时候，他还在工地上搬砖。法医验尸说是六根肋骨断了，活活疼死的。张无继在派出所里梗着脖子说："我打他是正当防卫！他欺负我娘就该死！"可警察说这不算正当防卫，硬是给他安了个故意伤害的罪名。

开庭那天，张无继的辩护律师说得在理："王成坤这老东西三番五次欺负智障妇女，搁谁家孩子能忍？当时那老东西正在行凶，张无继护母心切才动手，这分明是法律上说的特殊防卫！"旁听的老百姓听了直点头，都说该判个正当防卫。

可法官翻着案卷直摇头："你打第一下是正当防卫，可后来追着打就是故意伤人了。"原来有证人听见张无继边打边喊"今天送你见阎王"，这话成了关键证据。最后法院判了三年，缓刑三年。说是看在他主动赔偿又得了死者家属谅解的份上。

判决下来那天，张无继搀着老娘往家走。王慧兰突然指着路边的野菊花傻笑，张无继蹲下身给老娘摘了一朵。夕阳把母子俩的影子拉得老长，村里人都说，这世道到底是讲法还是讲理，还真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