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赛红见呼守用追了上来,从怀出取出一件东西,这东西名叫紧箍条,是用五色绒结成的一个套,绳儿都有手指那般粗细有七尺多长,十步之内能把人套住。
公主撒马往前走,呼守用在后面追。看看追到近前,公主把绳套一撒,只见绳套滴溜溜起在半空中,大声喝道:“呼守用休往前赶,看我的宝贝到了!”
呼守用听到公主吆喝一愣,听着空中象有动静,抬头往空中一望,见半空中有个小小的组索儿,五色毫光,从上往下而落。呼守用见了并没在意,心想,这么个小套儿算什么宝贝?
正在瞧着,见套儿落了下来,直朝他的面门扑了下来,忽然变得象车轮那么大。呼守用一见,说声:“不好”撒马就走。可是哪里还走得了,就听唰的一声,被紧箍绳套住了。
公主在前面紧了紧绳,喊了声:“下来吧!”随着喊声,呼守用翻身落马。他见被绳套套住,双手用力拉扯扣在身上的绳套,可这绳套犹如长在了身上一样,任你怎样拉扯,绳套纹丝不动。
赛红公主圈转马头来到呼守用面前,解下腰中绣绒刀,用刀指定呼守信喝道:“姓呼的,你认一认我是何人?”呼守用说,“你又不曾通名道姓,我知你是哪个?”
公主说:“我谅你也不知!我乃是火葫芦王的女儿,人称赛红公主。我今天知你从此路过,故在此等候,有一句话要与你说,只因众人面前不便说,才设计将你引到这里。”
呼守用方知眼前这位美貌佳人是火葫芦王的女儿,便说:“公主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公主听了就想说出,可是当面求婚实难启齿。心中想起一计,我莫不如把“要求亲事”四字破开,叫他猜一猜,从他口中说出,这岂不是妙?
公主说:“驸马,这件事只有四个字,我破开来你猜上一猜。”猜迷破字对呼守用来说不费什么事,就说:“公主请讲!”
赛红公主说:“驸马你要听清楚,我可说了。庚辛位上有一女,救字傍边没反文,未曾上梁看立木,束字无人把山横。我说的这件事全在这四句话中,一句取一个字。”
呼守用听了,心中想了一会,庚辛位乃是西方的西字,下边添一个女字,乃是一个“要”字。救字去了个反文乃 是个“求,字。看者即是见字,旁边添上个立木,是个“亲”字。束宇无人把山横是个“事”字。这四字合起来就是“要求亲事”。
呼守用把这事猜破,心中暗暗骂道:“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竟自己出面想要与我配婚姻。苻我耍她一耍。”守用说:“我猜破了这四个字乃是“要求亲事”。只是不知公主是与令郎求亲还是与令爱求亲。”
公主听了连连摇头,羞愧得满脸涨,说:“驸马,你还是没弄明白,听我仔细说与你听。我还是个没有出阁的绣花女,那来的儿子和女儿?我今年才刚二十四岁,怎么会代儿女来求亲?这这明明是存心要戏我,不想我以诚相待,驸马如此言行岂能算得个君子?”
呼守用被绳套套住,不敢造次,连忙满脸陪笑,说:“公主恕罪,呼某不知公主未曾婚配,多有冒犯。在下敢问,不知公主求亲欲配哪一家公主王孙,若是用得着呼某,一定效力。”
公主骑在马上,只是微微含笑,并不言语。呼守用心中明白,若是不答应她的亲事,她定不肯将我放出绳套,我莫不如哄她一哄,出了绳套再作计较。等她把我放出,我撒马跑回大队,在众人面前她就难开口了。
呼守用主意拿定,说:“莫非公主要向呼某求婚?”赛红公主羞愧得满脸通红,点了点头,说:“正是!”呼守用说:“公主何不早说!若是向呼某求亲,呼某求之不得,岂敢不从命!”
赛红公主见呼守用答应的痛快,心中高兴,连忙把绳套一撤,呼守用骨噜一下滚了出来。呼守用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抑到马前,翻身上了白龙马,手握银枪。
他开口大骂:“无耻的女子,世上的亲事只是男的求女的,从来没见过女的开口求男人。我的妻子玉真王公主虽然已死去,但我决不会再娶番邦女子为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着一撒缰绳,纵马向山下跑去。
赛红公主不曾料到遭到如此羞辱,见呼守用撒马跑去,微微冷笑说:“呼守用,你若走出山口,我就不姓萧!”公主说着口中念起了咒语,真言咒语念了三遍,用手往山下一指,说了声,“着!”
就见紧箍条自上而降,嗖的一声把马上的呼守用扣住,呼守用一跤跌下马来。他一见不好,用力挣扎,谁知越是用力挣扎,绳套越勒越紧,只勒得浑身骨肉疼痛难忍,不禁大声喊叫起来,再也不敢动弹。
萧赛红见扣住了呼守用,催马奔了过来。马到跟前,公主微微含笑,骂道:“你这个匹夫!我虽然是番邦 女子,可是身为公主岂能让你轻视?我好心好意要与你配成婚姻,你竟假言欺骗耍笑我!我如今问你三声,你若是仍不答应这门亲事,我立刻就叫你丧命!”
说着举起双刀,喝道:“呼守用,你是要死还是要活?”呼守用见公主果真动了怒,吓得连连摆子,说:“公主休要动手,有话好说。婚姻之事我与你慢慢商议。”
公主听了放下双刀,说:“呼驸马,你只要应允了这段亲事,咱们万事都好商量,若是不允,你如今休想活着回去!”
呼守用说:“公主,你有所不知。虽说玉真公主新近丧亡,可是我在南朝还有一位结发妻子,她空房候我已十余年,我岂能把她忘却?你是堂堂的一国公主,岂能甘心做二房?非是我不允,实是这里有这段因由。”
公主听了,说:“呼驸马,此事何必太认真。我虽然在边外为公主,岂能与中国福地的女英贤相比?既然你在南朝有前妻,我甘心情愿让她为长我做二房。我只是仰慕驸马的人材,并不争头房二房。你若是现在亲口应允婚姻,我包管叫你一切随心如意。”
呼守用听说能让他随心如意,觉得这话中有话。便问:“公主这话怎讲?”赛红公主说,“事到如今,我把事情真相告诉你。这次斗羊下大会是我定下的计谋,在这次斗羊会上要吞并其它五个番国,当上番国霸主,执掌番邦兵权。呼驸马与南朝奸臣有血海深仇,我与你带兵一同杀到南朝去,替你拿住仇人,大报冤仇。”
呼守用一听,这岂不是自己昼思夜想之事么?若是她肯发兵替我报仇,这段婚姻我岂能不允?立即开言说道:“若是公主真能发兵替我 报仇,我对天发誓,愿与你结成夫妻。若有虚言慌话,让我不得善终,死于刀下!”
公主听了守用这番话,看出他是真心实意,挂上了双刀弃鞍下马,将紧箍绳解开,双手搀起呼守用,说:“驸马,方才多有得罪了,日后休要挂怀。”
呼守用出了绳套,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疼,心中暗暗佩法公主法力高强,说:“都因不知公主一片好心,几乎辜负了美意!公主既然要在斗羊会上行吞并五国之事,其中机关还望教知一二。”
公主说:“若问斗羊会上的机关,若是细说起来一言难尽,恐怕得费许多功夫。你进山多时不出,恐别人盘问,反为不美。我这里有一封柬帖,你拿出细看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柬帖递给呼守用,说:“这封柬帖千万用心收好,无人之时用心细看,斗争的机关都写在里边。还有一言相告,酒席筵前须小心谨慎,不能大意,遇着事情要随机应变。”
呼守用把柬贴揣入怀中,说:“请公主放心,我看了柬帖就知怎样办了。”说完二人各自上马,并辔撒缰一齐起出山口。出了山口,二人含笑作别。呼守用催马去归大队,萧赛红转辔返回蓟州城。
再说五国番王接到火火葫芦的邀请,纷纷朝蓟州城进发。来到白狼山下,五国番王的兵马扎下大寨,专等明日赴会。呼守用回到大队,与玉真王带人马扎下了大营。
到了晚上,他回到牛皮帐里,在灯下拆开赛红公主给他的柬帖,见上面写着八句话:“斗羊会上把杯巡,一心要把五国吞。羊斗之时休细审,防备其中要留神。金钟一响还犹可,两下金钟要小心.退步急忙离虎穴,小条小径奔你身。”
呼守用看完柬帖,又把这八句话重念一遍。心想,看这柬帖上的言语,他们吞并五国的心是定了。萧赛红神通广大鬼计多端,事先在斗羊会上埋下伏兵,这个埋伏非比寻常,定然十分厉害。
她若不是想与我结亲,岂肯把这机密泄露给我?我定然也得被害。玉真王与我有十三载翁婿之情,我岂能见死不救?不如趁此未进蓟州之前,把这机密告诉玉真王,让他早作准备,或者让他速领兵回国,不去赴会,这也免去了许多争斗。呼守用拿定主意,把柬帖收起揣入怀中,起身往玉真王的大帐而去。
来到玉真王大帐,见玉真王吃得大醉,睡在帐房里,鼾声如雷。呼守用知事情紧急,不可迟延,便伸去用力推晃玉真玉,口贼:“岳父醒来,岳父醒来!”
不管他怎样又推又喊,玉真王只是沉睡不醒。万般无奈,只得暂且回到自己帐中,嘱咐小番听着玉真王的动静,玉真王若是醒了就快告诉他,
小番遵呼守用的命令,去玉真王大帐等候,呼守用独坐帐中,专等岳父醒来好商议对策。等了多时不见番兵回报,到了起更之后,仍然没有动静。
呼守用心中急躁,在帐中走来走去,时交半夜,他实在不耐烦了,又亲自去玉真王大帐走了一趟,岂知玉真王仍是鼾睡不醒。他又重新回到帐中,倚靠在桌案上等候。坐着坐着,困意袭来,两只眼睛可就难,再睁开,似睡非睡合上了眼睛。
呼守用就这般似睡非睡,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吹入帐中。阴风中,一个人从帐外走了进来。呼守用定目细观,见前面走来的是他那屈死的父亲,只见他浑身是血站在面前。
开口说道:“守用我儿。你不要说这是不是睡梦,我有几句话你要认真听。你明天去赴斗羊大会,这个斗羊大会犹如楚汉相争时的鸿门宴,要在斗羊会把掉五国灭,这是天数该合如此。”
“萧赛红公主与你有姻缘,日后会结为夫妻。这次她定下计谋,吞并六国,报仇的事全仰仗她了。你切不可因小失大,抛去翁婿的情份。你若是能听我的话,我在暗中保护你免受灾祸。若是有朝一日苍天睁眼,拿住庞贼,用他的头祭我的亡灵。”
呼守用见父亲欲走又不想走,千叮咛万嘱咐,泪满两腮。又见父亲往桌子上猛拍一掌,啪的一声,把守用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呼守用看着案几上的灯烛忽明忽暗,想着梦里的情景。父亲托梦叫他丢却翁婿之情,这样看来,斗羊会上的机关不能向岳父泄露,只得听由天命,任凭玉真王去吧,管不得他的生死祸福了。呼守用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以后,只听五国的营寨号角声声,鼓声阵阵,各番王都整齐队伍,拔了营寨,离开白狼山口,到了蓟州城外。刚刚扎下营盘,火葫芦王就差遣番官来请五国王子赴会。
五位王子各带亲随兵丁随番官入城。到了南门,见火葫芦王带着兵丁出南门迎接。见了五位王子,在马上拱手施礼,说:“各位宗亲一路风尘,多有辛苦。承蒙光临,三生有幸,请了!”五家王子齐声说:“不敢!”随火葫芦王进了蓟州城。
不多时,来到王府门前,各自离鞍下马,火葫芦王在前引路,来到了银安宝殿。进了宝殿一齐叙礼坐定,火葫芦王吩咐看茶。
茶罢,火葫芦王开言说:“各位宗亲,咱们虽分为六国,实际乃是一家。只因我等各据一方,难得见面,多少有些疏远。今天小王特备一个斗羊大会,一则我等饮酒复礼,二则观斗羊胜会,以睹输赢,给各位助兴,三则还要看看各人的福份如何!”
玉真王闻听此言有些令人费解,说:“宗亲,不知福份这二字怎样解说?”火葫芦王说:“这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六国情同手足,但各自为政独霸一方,有失协调。我等应推举一位为六国盟主,但这应看天意。我今天安排这个斗羊会也很简单。我等饮酒之时,让手下人赶上一群羊来,五位宗亲各选一只,在酒席筵前斗羊取乐,胜了的有福,败了的无福。谁最后胜了,我们就推他为六国之主,众宗亲以为如何?”
五国王子听了,觉得这也公道,齐声说:“如此办理甚是公道,我等愿推胜者为六国之主。”火葫芦王说,“好,请各位宗亲入席。”众人来到席筵之桌。
火胡芦共摆下了六桌酒席,一个王子为一桌之首。其余的都官头目也都安排在下边就席。火葫芦王一抬头瞧见了呼守用银盔银甲,相貌堂堂人品出众。
火葫芦王就问:“这个挂素的是哪国都督?”玉真王陪笑说:“这是南朝净山王之后,姓呼名守用,也是孤家的东床驸马。”火葫芦王说:“既是宗亲的驸马,乃为姣客,快为驸马另设一桌高席。”
番官遵令,给呼用另设了一桌。各人都就席,火葫芦王吩咐斟酒,侍宴小番各桌斟酒,番女伴着乐曲翩翩来舞,众王子开怀畅饮,你敬我,我敬你,轮番把盏,甚是热闹。
正饮之间,番兵把上百只大羊赶了上来,火葫芦王面带笑容,说:“各位宗亲,羊已赶上来,请各位各拣一支在筵席前斗起来,以助酒兴。方才已说过,斗胜者推为六国之主。请五家宗亲先拣吧。”各位王子依言,离桌走到羊群,都挑肥大的拣了一只。
火葫芦王等众王子拣完,他也拣了一只,吩咐五位王子的羊分别用青黄赤黑白五色涂上,做为记号。唯独火葫芦王的羊少了一只犄角,不用涂色也能记清。
火葫芦王见涂完颜色,嗖的一声,把宝剑拔了出来,说道:“呼驸马,我等六人斗羊,请你做个监督官。哪一家取胜,哪位宗亲就是六国之主。若是有谁不肯服从,违背定约,你就用这把宝剑把他斩首,你若是执法不严,到时不肯动手,那么就连同你一起斩首!”说着把宝剑递了过来。
呼守用万没料到火葫芦王会有这一手,又不敢不接。接过宝剑,心中想,在这六个番王中,数玉真王年长,又德高望重,可是斗羊之时,他未必能取胜。
他既使斗输了,也不会让推别的番王为六国之主。他若不服,我这个监督官如何办理?岂有女婿动手杀岳父的,那在这六国番邦我就臭名远扬了。若是不肯动手,火葫芦王岂能容我,我兵器、马匹都不在身边,如何与他对敌?呼守用手握宝剑,心中可真犯了难。
火葫芦王见诸事安排完毕,传令,斗羊开始,只听一声金钟响亮,番兵把六只羊赶到了一起。六只羊一见面,果真斗了起来!
呼守用一听到钟响,想起这是应了萧赛红柬帖上的言语。说是金钟敲响有埋伏,怎么还不见动静?再看火葫芦王的表情也很稳当,难道柬帖上说的是虚言不成?呼守用将信将疑,且先看看斗羊,看出谁胜谁负再作道理不迟。
六只羊各以涂上颜色为记号,赤白黑青黄,十分分明。火葫芦王那只独角羊更是明显,这只羊不但一只角,而且又瘦又小,只是脖子很长。六只羊分站两排,两只一对,共为三对。六个番王都眼叮盯的看着。
牵羊的番兵一松开手,六只羊一冲而上,低下头,扬起犄角就顶,二目圆睁犹如恶狼一样。一阵功夫,每只羊都是受伤流血,唯有独角羊一点也没受伤。
又斗了一刻。其余的几只羊都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再看那独角羊,昂着头,二目圆睁,寻找新的对于,可是那五只羊没有一只再敢上了。
正在这时,就听金钟又响了两声。呼守用一听钟响,心里可就着了慌,眼见着火葫芦王的独角羊取胜,这正应了柬帖上的言语,我得赶快溜,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呼守用趁众人都盯着羊群,悄悄地往屏风后边一闪,快步如梭,往后就走。
刚走过影壁墙,见对面来了两个番女,走的也很慌张,见了呼守用,连忙上来,说:“驸马,金钟响了两下,不见你的影子,公主甚是着急,令我俩来接你,快跟我们走!”说着在前引路,快走如飞。
呼守用不敢怠慢,紧紧跟定两名番女,转过影壁墙后,出了银安殿的虎坐门,前边是个小夹道,顺着小夹道往后走。正走着,见赛红公主迎了过来。
赛红公主见呼守用随番女到来,心中大喜,说:“驸马,可急坏奴家了!方才听金钟响了两下,不见你的影子,奴家提心吊胆,恐怕你忘了柬帖上的话。”说着引守用进了后房,帮助他脱去衣服,换上一套新装,以免别人认出来。
再说火葫芦王的那只独角羊顶败了五国番王的羊,大获全胜。火葫芦王拍手大笑,大声说:“孤家的羊取胜了,按事先的约定,我可以做六国之主了!你等快把降书降表纳献上来!”
玉真王见他的羊被斗败,心中气闷。又闻火葫芦这样说,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声说:“奸王,休得胡说!孤家乃是王国的长辈,岂肯让你为尊?你设的这个斗羊会其中有诈,孤岂看不出么?”说着亮出了宝剑。
四家王子原本不服,见玉真王亮出宝剑,也各自把宝剑亮了出来。五位番王举起宝剑,齐向火葫芦王扑去。火葫芦王见五家王子一齐动手,微微冷笑,抽出宝剑抵挡。
六国王子犹如仇敌,一场恶战在酒席筵前摆开。五国番王看透了火葫芦王要吞并五国的野心,怒火满胸,刀刀砍下不留情。火葫芦王虽是一对五,因为早有安排,毫不畏惧,刀刀狠命砍下。
只见酒席筵前:一心要杀死五国番王,剑去寒光迸,剑去剑迎火光生。六国王子厮杀一阵,火葫芦王虚砍一剑诈败而去,五家王子随后就赶。
这斗羊会是萧赛红预先谋计好的,一切都安排停当,火葫芦王一切都按事先安排好的步骤行事。萧赛红事先令人在银安殿左边挖下一个大坑,上面盖上芦席,在芦席上又铺上红绒毡,与筵席前的绒毡一模一样。
且说火葫芦王诈败而走,手提宝剑来到坑前,顺着绒毡边跑了过去。五家番王不知其中之计,做梦也想不到前面是个深坑,手执宝剑从后面追来,只听扑通一声,五个番王,一齐翻身落入深坑之中。
随着五位番王翻身落坑,就听金钟响了三下,登时伏兵四起,一齐拥了上来。无数番兵手执铙钓,伸到坑中去钩落坑之人。五个番王有被钩住脖子骨的,有被钩住脊梁筋的,一个个失声痛叫,滴溜溜都被钩了上来。
番兵如狼似虎扑了过来,手执绳索,把五个番王抹双肩拢二背,不由分说绑了起来。五位番王翻入坑内跌得头破血流,又被饶钓一钩,疼痛钻心,哪里还有还手之力,束手待擒。
番兵把五位番王绑定,又重新推入坑内。火葫芦王手执宝剑站在坑边,微微冷笑,朝着坑内说:“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与孤家作对,如今可知孤家手段的厉害了么?”五位番王此时无言可对。
火葫芦王吩咐番兵看守,复又返回银安殿。银安殿内,五个番王的都督、随从都被番兵用刀枪逼住,动弹不得。火葫芦王说,“你们的国王已被孤家擒获,你等降与不降?”
各国都督、随从都无兵器在身,望着逼在前面寒光闪闪的刀枪,浑身发抖。又听说国王已被擒拿,若是不降难逃性命,齐声说,“国王既已被擒,我等岂能不降?愿意归顺。”
火葫芦王眼睛一扫,不见守用呼的影子,就问:“为何不见玉真王的驸马?到那里去了?”番自双膝跪倒回话:“启奏王爷,方才金钟二响之时,见呼守用往屏风后面去了,半日并不见他回来。”
火葫芦王闻言 大怒,喝道:“哎呀,好一个狗蛮子!孤王派你做了监督官,监督斗羊会胜负,你竟违了我的军令,不辞而走,定该斩首!”
又对番官说:“那屏风后并无出路,无非里躲在里面,快跟我进去搜,抓出来定斩不饶!”火葫芦王说着照屏风踹了一脚,把屏风踹倒,手提宝剑,领着番兵到后面搜寻。
来到殿后,并不见呼守用的踪影,各处搜遍,也一无所获。火葫芦王带人沿着路往后搜。搜着搜着,来到了韦明宫,忽听从宫中传来一派笙琴鼓乐之声。
火葫芦王一听有些发楞,停住脚步心中犯了琢磨。当初摆设这个斗羊大会,本是赛红女儿出的主意,设定机谋吞并五国。如今五国王子果然中了牢笼之计,被骗到了蓟州城。
但是为什么我在前面安排戈甲,要擒五国番王,她不但袖手旁观,反而在宫中鼓琴吹笙,寻欢作乐?这闺女的心思可真让孤家费解。火葫芦王回头对众头目说:“你等上去快快叫门,十万火紧之时,公主何以有这般闲情雅致?”
众头目遵令,上前动手叩门。就听里面有道“是何人叩门?”番兵头目答道:“王爷到了,请公主开门迎接!”番女在里面回答:“公主此时正在摆设喜酒,有话明日再讲吧!”
火葫芦王也站在门外,听了番女的回答,大声喝道:“胡说!我又未曾招设东床,摆的是何喜酒?”番女在里边回答:“公主已招了驸马,故此摆设喜酒!”
火葫芦王不听犹可,一听公主招了驸马,气得怒发冲寇,大叫:“你公主如此大胆!竟敢私招驸马?我且问你,你可知道驸马姓甚名谁?”番女答道:“启奏王爷,这个驸马原是玉真王的东床,姓呼,名叫守用。”
火葫芦王一听急得直跺脚,说:“你可知道他二人成了亲不曾?”里面说:“启奏王爷,他二人帐也坐了,交杯盏儿也吃了,看光景亲也成了。”
火葫芦王闻听公主已成了亲,木已成舟,气得火冒三丈,手指着宫门大声喝道:“无耻的小贱人!为父不曾替你招东床,没得父命你怎敢私下招亲?你说是要替为父争夺天下,这都是一派假话,实际上是你自己想成亲,哄骗父王。”火葫芦王越骂越气,越气越骂。
火葫芦王正在骂不绝口,只听咯吱一声,宫门大开,萧赛红当先走了出来,呼守用紧紧跟在后面。二人一齐走到火葫芦王面前,双膝跪倒。公主开言说道:“若知父王前来,孩儿该当远接。迎接来迟,驾前请罪。”
火葫芦王见二人跪在面前,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你做的好事,你还敢有脸见我?我且问你,你背后跪的是什么人?”公主听父王怒问,只是低头不语。火葫芦王见公主默不作声,更是大怒,举起宝剑望着呼守用就砍。
旁边有个奶母见了,连忙上拦住,说:“王爷息怒!”火葫芦王一掌推开奶母,说道:“老贱婢!孤家让你照顾公主,公主私自招亲,你也应该劝阻她才是正理,你却反来阻拦我!快些闪开!”
老奶母见火葫芦王盛怒非常,上前拉住番王胳膊,说:“王爷,奴婢有话回禀。待王爷听完再杀不迟。”火葫芦王说:“有什么话快快讲来!”
老奶母听了双膝跪倒,说:“王爷,你细听老奴叙说。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王爷如今怪公主私自招亲是怪不得的,公主今年已是二十四岁,王爷为何不着急为她择选佳婿?”
“王爷你也不要小看了呼驸马,他也不是一般寻常的人。他原是南朝净山王爷的长子,生长王侯之家。他与我家是门当户对不分高底,他与公主婚配,也不会玷辱了咱们的国门。”
“玉真王是他的岳父,前妻近日新丧,合该与公主有姻缘。如今他二人是王孙配公主,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没处去找。这千里的姻缘是前生造定,鬼使神差找上了门。王爷,你今天杀了驸马倒也无关紧要,叫公主终身守寡难道不寒心?”
火葫芦王听了老奶母一番话,慢慢放下手中的宝剑,长吁短叹不作声。心中不住翻腾,思前虑后,想了又想。斗羊大会原是女儿设下的计谋,这才擒获了五国王子。
我称霸蓟州也全仗女儿文武全才。如今若是杀了呼守用,女儿若因此寒心,五国可就难以吞并了。方才老奶母之言倒也不差,呼守用配我女儿也是门当户对。
想到此,火葫芦王说:“呼守用,玉真王的女儿果真死了么?”呼守用说:“岳父在上,小婿实言相告,小婿的前妻当真已过世,此等事情岂能说谎。”
火葫芦王说:“呼守用,不管是真也罢假也罢,既然我女儿已与你成亲,你今后就是我的驸马,不得有二心!”呼守用连忙叩谢。
火葫芦王把宝剑插入刀鞘,说:“赛红我儿,你夫妻同我到前殿发落五国王子,方能显出咱的威风。”公主答应一声,与呼守用换下新装,披盔挂甲,各提宝剑,跟着火葫芦王往前殿而去。
三人来到银安殿,殿两边站立着蓟州城的大小头目。见三人一齐到来,无不惊讶猜疑。一个个交头接耳,暗下议论。这个说:“这个是遵化来的呼驸马,为何王爷没杀了他?”
那个说:“这个呼驸马与公主从来也没见过面,为什么挨肩擦膀携手而行?莫非是是与他结亲不成?”众番官正在,悄悄议论,就听火葫芦王大声喝道:“把五国奸王给孤家带上来!”欲知五国番王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