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诗日:五代纷纷起兵刀,赤须火龙下天曹。万马营中生太祖,一统江河归宋朝。话说宋太祖生得面如重枣,性似烈火,魁武英俊,相貌堂堂。
少年时闯荡关西,武艺高强,拳打江南江北,两京十三省未曾遇到过敌手,千里送过京娘,在黄土坡遇见推车贩伞的柴世宗,二人情投意合,结为盟义兄弟。
在咸安收了郑兴与张光远、郭晏威、石敬堂、高怀德一班好汉,众人佐助世宗登了龙位,封太宗为毁前检点,领掌禁军。不久,世宗身染重疾,一命归天。
太祖奉幼主之旨出征,兵至陈桥,手下众将官举事兵变,太祖龙袍加身,即了龙位,建立了大宋江山。太祖即位之后,三下南唐,平了两川四省。
太宗承继龙位之后,平了刘宠,收了杨家父子八虎、呼家满门。兵困铜台,杨家父子归天。萧太后大摆天门阵,杨大郎私下三关,呼丕显封为净山王,呼延赞战死梭罗阵。
贞宗晏驾,仁宗临幸功臣庙,思念呼家父子功劳,呼丕显代职封王。正是“仁宗幸庙思英贤,可恨庞贼心太奸。进女设计害丕显,保国忠良刀下残。”
四句诗叙出仁宗驾幸功臣庙,呼丕显封王,庞娘娘进宫设计谋害净山王,朝门二拷呼丕显,举家被杀,神风刮去呼守用,呼守信大王庄招亲,生下呼延庆一部野史。
话说仁宗皇帝登基以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一日,仁宗皇帝驾设早朝,大聚文武,只闻听朝鼓阵阵,玉磬金钟合鸣,响彻金銮宝殿。
文武大臣见仁宗驾到,都倒身下拜,拜了二十四拜,三呼万岁已毕,分列两班肃立。仁宗问道:“文武众卿都到齐了么?”众臣齐声答道,“臣等皆在候旨。”天子问道:“丞相何在?”
丞相王苞出班至驾前跪伏奏道:“臣来见驾。”仁宗见王苞跪伏殿前,说:“爱卿平身。”接着又说道:“今日是正月初一,朕选卿等上殿并无别故,令众卿与朕同往武英殿功臣庙走走。”众臣齐声说:“臣等领旨。”
仁宗天子闻言,身离宝座,步出金銮。保驾官员紧随仁宗身后,股外牵来了御骑逍遥马,仁宗在众宦服伺下上了宝驹。
顿时风管龙笛齐奏合鸣。天子在前,马后簇拥着文武百官。武官身披铠甲金光耀日,文官紫带罗衣飘飘扬扬。一片锦绣相随御驾,将天子团团围护,好不气派。
行不一刻,锦衣卫来到御驾前,叩头禀道:“启奏圣上,前面就是功臣庙。”仁宗闻奏,抽镫离鞍,率领文武上了武英殿,直奔功臣庙而来。
进了庙堂,天子举目四处仔细端详。庙堂两壁悬挂着宋开国以来的功臣画像,又有功臣簿放在几案上。仁宗看罢面像,伸手拿过功臣簿,翻开细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锦绣江山拳脚提,汝南郑恩功百件。军师先又定家邦,马跳汝河闯过去。杨门良眷进夷梁,上写着宋国公名唤继业,两狼山前一命亡。长枪刺死杨延平,八虎在幽州两去分。”
“为国奇功三百代,天生有些女红装。从王的刘崇河东反,八只虎将苦奔忙。监战河东折八阵,马氏本领艺高强。河东令公广谋略,为父雪冤四海扬。”
“二子名唤呼延赞,出阵乌马一条枪。连败大宋常取胜,杀得太宗心下慌。君臣复定舍身计,好不的真龙夫妻们降。盗去河东呼延赞,从王的刘崇丧黄梁。夫妻投顺把夷梁进,镇殿太尉作君王。”
“威镇雁门谁不怕,杀得塞北都王走他邦。大战梁王尝要进表,江南的方伯在他的手里亡。内出皇亲潘仁美,心安反毒害忠良。杨门父子连缧绁,界牌地救过扬六郎。”
“监战北口放过马,萧太后一见脸吓黄。铜台遭困求过救,汝州南华请六郎。老将命丧梭罗阵,为国忘家不得善亡。临危去世留钦敬,下缀延赞河本投城进善王。大功共各五十六,小功劳也有三百个战场。”
仁宗看完功臣簿,轻轻放下,长叹一声说,“可怜亲人战死沙场命归黄泉。这功臣簿上有呼延赞的名字功劳,殿上为何不见他的儿子?”
说着又拿起功臣簿不住点头说:“这样的功臣死的这般凄苦,怎么不见他的后代封官拜爵?”丞相王苞上前奏道,“我主在上,看的是否进善王呼延赞的功绩?”
仁宗说:“正是。”王苞说:“此人在铜台大名府丧生,只可怜他死的苦楚。进善王归天后,夫人太君年纪已高,寒心已极,若不是呼家给王朝一心尽忠,征南战北出生入死,怎能打下大宋一统江山。到头来东挡西除落得个人死家败,何能不寒心。”
“如今呼门有后人,就住在太平街,府门前设有下马牌坊,上有涂金泥字,府中有净山王的诰命封,桓城侯夫人马氏,当年曾监战河东,威名天下震惊。”
“长于呼丕显无职闲居,禄仅二百石,太君俸禄也只有七百六十石。进善王死后,夫人告老,今年高寿六十有四。丕显曾从天子亲征,保过圣驾。在答家林前以冰雪代水,在污沟河监战绝粮,杀得塞北胆寨心惊。”
“贤爷在唐二府被困,天波杨府寡妇们拼命救出公主,当时赴会的也有呼丕显。丕显也曾大战新安马头城,在天门打了王母阵,太宗面封了马太君。”
仁宗听了王苞一席话,更是痛心不己。对王苞说道:“贤卿,既有这样功臣,为何不把他的几郎召进朝纲,朕封他为王,佐朕治国安邦岂不是好?”王苞闻听满心欢喜。
仁宗说完,又将功臣簿展开,从头代太祖、二代太宗、三代真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传旨召御祭过来听旨,仁宗说道:“凡是功臣没有后代的都要四时祭祀,若有后代满门受封。”说完,亲自祭奠功臣,挨个牌位前祭奠三杯酒。祭毕,率领百官出了庙门。
回到金銮殿,仁宗升殿入坐,文武百官跪拜殿前。文武参拜已毕,分班肃立。仁宗开口说道:“丞相王苞领旨。将铮山王后代呼丕显宜来见朕。”王苞满心欢喜领了圣旨,群别天子出了禁门,前去宣召呼丕显。
王位快鞭摧马,不一时就来到太平街,在呼府门前抽镫离饺下马,上前敲门。边敲边问道:“有人没有?”只听里边问道:“是什么人?”王苞答道:“是大夫王苞奉旨前来。”里面闻听奉旨前来,忙说道:“待俺禀报。”
此时呼丕显母子二人正在银安殿坐谈,家人双膝跪下说:“启报老太君得知,有丞相王苞领旨在府门求见。”太君闻听此言吓了一跳,半晌无言,双泪长流。
心中想道,自从监战铜台大名府,净山王在天门阵命丧黄泉,此后真宗天子殡天,仁宗即位后我就告老不出,至今已是六载有余,不同朝中之事,今日为何会有圣旨下到府门?
想起夫主死的妻苦,留下我寡妇年高体衰有谁曾可怜过。太君想到这里心如刀绞,看起来保国捐躯都是枉然。常言说人在人情在,如今人死两无干。自从王爷殡天以后,没有任何达官车马来过门前。
太君越思越痛心,不禁哭倒在地。呼丕显见母亲如此悲伤,慌忙跪倒太君身旁,劝道:“母亲不必伤心,既有旨意来接旨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太太勉强止住哭泣,说道:“此番旨意来必有缘故。我告老已有六载,从无朝臣到过我家门庭。你父子功重如山,就是救驾也有数次。大概是阁臣上本,说朝廷有功无职的只有我呼门的后代。二来扬门又与我家是至亲,岂能不在天子面前进谏。我儿,你且躲避躲避,待我老拙接旨。”
丕显闻听此言就往书房而去,太太吩咐请丞相进府,伺候看茶。一边令摆好香案接旨。太太头戴凤冠,身披覆帔,腰横玉带,轻步步出银安殿。净山王府两扇门大开,两杆龙旗左右分开。
此时王苞见府门大开,留神往里观看,见走出曾监战河东的老夫人。见丞相在前,抢步分开衣裙欲跪倒,说道:“不知丞相驾到,有失远迎。”王苞慌忙上前扶起,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呼太太行过国礼,同钦差进了银安殿,将旨意接过来供在龙亭。饮差官向马氏太太行礼,太太以礼相还,说,“老拙有何德能,敢劳丞相赐礼。”伸手把王丞相拉将起来,.便叫使女点茶。
吃罢茶,王丞相控背躬身说:“老太君,不必延迟,听宜圣旨吧。”王苞把圣旨请将过来展开,高声朗诵。
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拜上马氏老太君,朕驾至功臣店,详阅功臣簿,知道老王爷在天门阵命丧黄泉,而今殿堂之上没有呼门后代,朕不胜愧惭。”
“丞相王苞上朕知,御弟在家闲散居住,想呼家大小血功五十六件,叫朕痛心疾首泪水难干。一年四季功臣无人祭奠,朕应亲身到王府给太君请安。今差王卿前去相请,望太君不要推迟遮拦,请御弟子承父业保大宋江山。”
太君听完圣旨,口中无言心内却有无限苦楚。半晌方说道:“旨上主意我已猜透八九分,钦差听我细说。我小儿今年三十六岁,曾经保驾出过征。从军打过天门阵,铜台之战后始得回城。在外征战多年,落下了个疾火病,这个病到如今有六年多。今丞相奉圣旨来宜呼门后代,可我儿有疾在身,怎能进朝廷服伺圣上?”太君说到这里泪水双流。
丞相听了这席话,脸上微微带笑说:“我不听太君推迟之言,我只是奉旨来请呼门后代,就是有病也得进朝面君。我想国家的功臣谁敢撒谎,切莫辜服了皇上的一片真心。”
太君闻说渐渐止住哭泣,说道:“王老大人不必苦苦追究,谁家不愿封王,岂敢把儿孙埋藏家里不得出息?”王丞相笑道:“别人怎样行事下官不知,太爷行事下官岂不晓得?除了无佞门天波府也就数一数二了。”
接着又说道:“我在无佞府请安时曾见到了令郎,老太君不要掩藏要笑老夫了,不如随老夫进朝到金銮殿上讲,不要难为饮差旨行事。”
这几句话说得老太君无言答对,只得说:“王老大人是老臣,若是别人来到,老拙也不肯出口,我这呼门的王爵是确实不要了的!老大人你也知道,大唐以后五代相继为帝,剩下了刘智远、石敬塘、柴王和赵君,还有白马银枪高思继,有哪个大将得了善終?杨门曾有八只虎,如今没有当先人。你今奉旨而来只得去,但呼门无论如何不受封。”说是盼咐请丕显出来见王丞相。
还显在书房内听母亲宜呼,忙出来拜见。太君吩咐丕显拜见王丞相,丕显遵母命在银安殿拜见丞相。王丞相见呼丕显出来,不觉心中大喜,见丕显倒身下拜,忙伸手扶起,说道:“大老爷请起。”
随又说:“这样的男儿英雄,如何不进朝保主?”太君说:“这路王爵是断不能要的。老王在位时他就告了病。新君来召不得不去。”回头又对呼丕显说:“你今进朝,圣上若封你王爵,你是受还是不受?”
呼丕显只是低了头不语,太君点头,心想这冤家想必是想做王爷了,即然非去不可,叫丫环将香案抬了过来,吩咐排好香案,老太君要占一课,看看天命吉凶。
太君焚香完毕,合掌祈祷:“天命事毕谋一课,不许呼门去受封。老王殡天仁宗请,试试圣母金钱灵不灵。”说完观看爻象,看罢太君泪水双流。
知道净山王府要有灾星,欲想不让冤家去,又怕事服了天子一片真心。叫他去又恐怕有不测之祸临身,更何况谁人也不能阻挡钦差官,万般无奈,只好让丕显随丞相进朝。
嘱咐丕显说:“你这一去,须当千千的仔细,万万的小心。.丕显说:“为儿的谨依母命,请母亲放心。”说完随王苞走出银安殿。出府门扳鞍上马,跟着钦差穿街越巷快马而去。
不消一刻,来到了东华门,在午朝门外下了马。殿头官见丞相回来,忙进殿启奏:“启奏我主,丞相王苞奉旨宜召呼丕显,现在午门外候旨。”
仁宗闻奏,降下旨意:“宜他见驾。”丕显闻宣,迈步走上金銮殿,倒身下拜。丞相也上前缴旨。天子闻奏,往下细看,只见呼丕显七尺身材非等闲之人,四方脸庞一双环眼,面下飘着三柳须。青罗巾包头大红折袖,五色丝条拦在腰间。仁宗一看就欢喜万分。
呼丕显在金殿前拜了二十四拜,口呼万岁,说道:“臣是呼丕显,奉旨特来见驾。”仁宗见呼丕显一表人材,满心欢悦。
他忙令丕显平身,说:“你呼门放着这样的英才,为何不受王爵?想必是朕先君待你不周,御弟不必推迟,朕一定要你袭职,封你为净山王之职,每年俸禄钱粮九千六百两。再赐你绣着团龙的黄袍一领,一顶野雁冠上缀明珠一颗,红亭带一根。拨五百御林军作侍卫。”
仁宗封赐完毕,净山王爷叩谢龙恩。满朝文武见封赏功臣之后,也是满心欢喜。天子又亲自递过三杯酒,丕显接过一饮而尽。此刻的丕显鬓插金花两朵,光彩照人。天子降旨:净山王夸官三个月。净山王领旨辞君出了禁门。
净山王吩咐排銮驾,五百御林军豹尾神枪排了数层。上打日月歪把伞,下面罩着穿红的挂赤的净山王,开始夸官游街,前面是静街的锣鼓,敲得震响云霄,汴梁城的军民闻讯,部携男抱女前来观看,挽老扶幼热闹非凡。
按下王爷呼丕显夸官不表,再说奸佞之臣狗庞文。这日庞文出府,前面也有一对铜锣静街,随从高声呼叫闲人躲避,百姓闻听纷纷躲闪。
庞文乘轿正向前走,忽然青衣家人上前跪倒轿前,说道:“报启老爷,前面不能过去,有銮驾挡住了去路。”庞文问道:“是谁家的銮驾?”家人回说:“是净山王的銮驾。”
庞文一听,心中火起,骂道:“好你个奴才呼延赞死的年深日久,哪里会有净山 王?”家人忙回道:“老爷在上,小的不敢胡说。这个净山王是那个净山王的长子,名叫呼丕显,小人已打听明白,请老爷下轿吧。”
庞文听说气得长吁短叹,咬牙切齿双眉紧皱。猛然想起河东的事,顿时汗流满面湿透了衣衫。心中不禁暗骂老主是个昏王,幼主更是错上加错,为什么把逆党封王欺罔国法?
想到这里,便对家将忿忿说道:“再说下轿我不剥了你 奴才的皮!”家将见老爷动怒,吓得魂不附体,可又不得不劝:“老爷且不可义气用事。净山王官职比老爷大,欲是欺了王家我们必定吃亏,还是让过为好。”
庞文怒气更盛,连说:“我不怕什么净山王,我是奉仁宗旨意进朝,若是别人我还能下轿,若是呼丕显,我定要把他撞回去。”说完命令家人迎着銮驾而来。
净山王正在夸官前行,忽有军士上前相报。“启禀王爷,马不能再往前走了。有文华阁大学士的轿挡住了去路。”王爷问道,“文华阁大学士是谁?”军士答道,“名唤庞文。”
王爷说:“庞文的轿是走着的还是停住了?”军士说,“停住了。”王爷闻言,不禁动气,说道:“既是他官爵没有我大,为何佯佯不躲?”吩咐家将催马前行,直冲庞文的大轿而去。
羽林军到了轿前,伸手夺了执事,此刻王爷的马到了轿前,停住马,用手指着庞文骂道:“文华殿的学士庞文,若不是我初封王,今天一定不能饶过你!”说完传令,将庞文的随从给我抓住狠打。
众军士闻令,如龙似虎,把庞文的执事金牌全都砸得粉碎,打得庞文手下家将哭爹喊娘,一个个鼻口流血,衣裳被扯得七零八落。庞文在轿里看见,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束手无策。
王子的军士猛如雄鹰,他的家丁如何是对手。四周围观的百姓见打了庞文的家丁,都拍手称快,喜笑颜开。庞文老贼暗暗发誓,好你个呼丕显,竟敢这般撒野,明日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忍气吞声带领残败家丁回府去了。净山王拜了杨老太太,回家见母亲不表。
且说庞文到府门下轿,丫环说:“太太前来迎接老爷。”太太拱手说:“老爷为何面带忧容?”庞文便将前事细细说了一遍。
太太闻说,不禁怒火攻心,恨得银牙紧咬,又勾想起河东之事,可怜父母都被他杀害,至今终身冤仇未报,如今他又封王来欺压咱家,此仇何日得伸,意火钻心,昏倒在地。
庞文见太太昏倒在地,心中更是恼怒,泪水也涌了下来,慌忙上前唤醒了太太,说:“夫人不必伤感,我自有一个主意报仇伸冤。”说毕,夫妻至锦香厅,叙礼坐下,叫丫环把笔墨砚台拿来。庞文在灯下连夜修本,要参呼丕显一本。
按下庞文不表。且说净山王夸官回府,先给母亲叩头。太君说:“你如今虽然封王,我心中其实并无欢喜。”叫使女摆上酒席,说:“与你王爷庆贺。”酒席过后,母子又谈论多时,回房各自安歇。
次日,天子驾设早期。天子问道,“文武班齐不齐?”殿头官启奏说:“文官不少,武将班齐。”天子说,“文武有事早奏,无事眷帘散朝。”言还未尽,一人越众出班说:“我主慢散朝纲,臣来见驾。”
此人正是庞文,仁宗是认得的,便说道:“来者是文华阁大学士么?”“臣是庞文。”天子说:“朕未曾有旨宣召,有何本奏?”庞文说:“臣本奏净山王呼丕显。”天子说:“本呈上来。”殿头官将本呈上,放在龙几案上。
天子展开,定睛观看,只见上写着:“臣启奏我主圣明,本参呼门后代呼丕显。父在河东是叛逆,杀过中华大宋兵,四面埋伏排八阵,呼延赞顺了王人。自古至今从头论,那有逆党封满门。欺君撞了臣的轿,骄横霸世心不良。只说杀来他就杀,保国安邦怎能靠此人?此人恼一恼来怒一怒,我主江山坐不成!”
天子看完庞文的奏本,不禁怒火心底升起,用手指着庞文骂道:“庞文,你竟敢胡参功臣,此罪非轻!你说他是河东叛逆,你可是哪里人氏?莫非你与他素日不和,见朕封王心中不平,想必是他夸官得罪了你,你存心加罪于他!”
仁宗说完,龙眉紧皱,怒气难消,吩咐传宜,“领朕诏,不要放走庞文,将他绑缚午门正法。”两边禁军领旨,仗剑提绳就来捆绑庞文,先打掉了庞文的冠冕,抽下了腰间的玉带,将双臂反背绑紧,一道绳索拦脖拴住。绑缚停当,就往午门外推。
庞文先是吓得目瞪口呆,随即又好生后悔,实指望奏本报仇陷害呼丕显,不曾想自己却要被斩。
这边刚将庞文推出金銮毁,只见灵台官黄文丙急忙越众出班,拜伏跟前奏道:“我主不可斩杀庞文。”天子同道,“如何不可?”黄文丙奏道:“庞文妄奏不实固然有罪,但不该问他死罪。”天子说:“朕心已定,定斩不饶!”
黄文丙说:“我主在上,庞文官拜文华阁大学士,又换 了打,不能因此小事而斩大臣。”天子闻言说道:“既然如此,朕准你保他!”黄文丙说:“谢主龙恩。”天子吩咐将庞文推回殿来。
挑去了绳索,庞文换过了朝服上殿,倒身下拜,说:“谢我主不斩之恩。”天子说:“若不是灵台官苦苦哀求,朕一定不饶你。今死罪免去,将你削职为民。”
庞文虽是心中恼恨,也不得不叩头谢恩。文武公卿见将庞文削职为民,都从心底欢喜。文丞相王苞与苗、寇都点头赞叹天子英明,都说庞文未曾害人先害已,这回贬家为民罪有应得。
话说庞文出了金殿,来到府门下马。丫环见了忙说:“太太,老爷回府了,快快迎接。”太太闻听,急忙出了客厅,一见庞文垂头丧气的模样,忙问道:“老爷为何面带愁容?”
庞文说:“今日上朝,我本参呼丕显,天子非但不准,反把我定了死罪。多蒙灵台官费文丙苦苦哀求,将我命保下,天子贬我回家为民。”太太听庞文此番话,惊得真魂出窍。
夫妻二人恼恨得如同烈火焚心,原指望杀了呼丕显,反倒丢了官,性命几乎不保。夫妻一起又咬牙切齿大骂一番。发泄一痛过后,太太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庞文说道,“黄文丙保你不死,这里必有缘故,不如把他请到咱家与他商议,不知你意如何?”
庞文说:“夫人之言有理”随即唤道:“家将何在?”家将闻庞文呼唤,急忙来到近前,说:“小人伺候。”
庞文立即修书一封交给家将,说,“你速去将此书交与灵台官黄文丙。你不必到别处去请,就在午门外等候,黄老爷散朝出来,只说我有请,好歹也要把他邀来。”家将接过书信说:“小人晓得”。
家将持贴出府,来至朝门。黄文丙方出朝门,家将跪倒在地说:“老爷在上,我家老爷有请。”黄文丙接过贴子,笑道:“我正要到你府上,不曾想你倒先来请我。”家将在前引路,直奔庞府而来。
来至府门,家人禀报庞文,庞文出来迎接。二人来至客厅,分宾主坐下,庞文吩咐看茶。茶罢,庞文深施一躬,说:“多谢大人朝中好言相救,免我不死,无恩可报,谢你金子一千两,略表心意。”叫丫环将金子抬至客厅。
黄文丙笑道:“小弟何德,能敢受此厚礼。非我保你不死,只因你的官星明亮。”庞文听说,满眼流泪说:“我如今贬为庶民,还说什么官星明亮?”
黄文丙见庞文伤感,忙陪笑说:“学士不必如此伤心,我敢保你官运亨通,比原来官职大得多。我夜观天象,预知你家将出贵人,半年之内就能报仇伸冤,净山王必定死在你的手中。”
庞文闻听,犹如喜从天降,忙起身拜谢,说,“我若能重返朝廷,一定永世不忘你的恩情。”黄文丙说,“你要重返朝廷有何难,就是掌握重权也不难。当今天子尚未有西宫,请问一声,老大人几位令爱?”
庞文应声说道:“有小女二个。大的已经聘嫁,还有一个小女尚在闺门。”黄文丙满心欢喜,说:“既然如此,何不将女儿送到宫中?”庞文说:“无门可入,何能得进宫中?”未知庞文女儿如何进宫,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