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白牡丹

越来越感觉到人一老，心思就散了，忧心忡忡了，不像年轻时那会沉得住气。昨天想着要去团城山公园拍牡丹，今天早上（凌晨）便做了一通梦，全是关于牡丹的，而且是灾难性的，我梦见团城山公园的那一畦牡丹园竟然荒废了。

因为是梦嘛，醒来一想便觉得不可思议，但梦里头却是当真的。我梦见那一畦牡丹园的土，虚浮地铺在水泥地上，然后被蚕食。肉眼都可以看到土粒儿一点点地被风从地上吹走，就像平铺着的沙漏，唰唰唰唰地漂离。旁边还站了个身材窈窕的清洁工，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块土地渐渐消失，而且准备做最后的扫尾工作，彻底清除这块牡丹园。

我先拣了几枝残存的牡丹枝条，希望拿回家栽种起来。这些枝条有些像我家水培的绿植，软绵绵的，很光滑细腻。过一会，又看到一颗硕大的牡丹种子，有如春笋般大，长得也一模一样。把外边的皮扒去，就是一颗黄澄澄的笋子。我很高兴得到了牡丹的种子，它长成牡丹的几率应该比水培枝条要大。这时候又来了一个老年清洁工，年轻的清洁工说，这个老人很可怜的，她的儿子不养活她，你给她10元钱吧。我掏了口袋，没10元，只有20元，递给那位老清洁工。然后说，我能把牡丹的种子拿回家吗？

梦后来有了改变，偏离了牡丹的主题，变成了我的一位留校的大学同学，他受到黄石方面的一个民间的宴请，而宴请他的却是我不喜欢的一位公众号作者。桌上最受欢迎的一道菜是苕藤叶，炒出来绿油油的。我的同学是恩施人，居然也能说大冶话，在席上不停说，恰啊恰啊。然后他要打的回武汉，让我掏20元钱给的士司机。这张20元钱又让我回到了水泥地上的牡丹园旁，那里还是站着两个清洁工，牡丹园还是继续被风吹走。我在梦里想把一点点飘走的土粒儿挡住，然后便醒了过来。心里还兀自突突地跳动，觉得这个梦很不吉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上次我和老陈去牡丹园的时候，牡丹园只开了两树牡丹，其他的都是花苞。现在公园樱花开得很盛，大部分保安和管理人员都被调到了樱花区，牡丹这块地便没人管。我担心有人会把这些花苞掐掉，这真的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后来我到牡丹园拍牡丹的时候，一位中老年大妈看着还没有完全开花的牡丹球，对她的同伴说，哎呀，好想掐一朵带回去养起来啊。

这都敢想，你说还有什么犯禁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上车之后居然有座位，而这趟车可以直接到柯尔山脚下。我想，正好有座位，可以先去柯尔山，再去白马山，然后转头到团城山来看牡丹。后来想，不行，自己犯这样的错误太多了。人不可以贪心，什么事情，做到差不多就行。俗话说，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不能自己把自己搞到精疲力竭。曾经对老陈说，出门一天能够拍到一张令自己满意的片子就行了。但放到自己身上，却是不能反省，常常犯错误，贪多务得，弄到不可收拾。

牡丹开了五六树，廊亭和园圃没有什么人。突然听见打招呼的声音，说，你不是已经来拍过的吗？却原来是在奥体公园遇到的一位我的公号的读者。他的手机上用了一个稳定器，来拍视频。我说，上次来的时候只开了两树花，今天来看是不是多一点。牡丹这种花比较娇气，开了就意味着落了，这可能也是因为它的花瓣太大的缘故，基部不能承重，风一吹就掉。这座小园子里，种了也就那么十几二十树牡丹，前面还有两树我看已经枯死了。那边还没开，这边便落了，不能开得满园繁花似锦，让人觉得遗憾。

很多人不知道这里有牡丹，很多人也不认识牡丹，拍的时候常有人问，这是什么花呀。我说，牡丹花。于是几位大妈便说，她们马上要去看牡丹了。问，到哪里呢，说，到洛阳。洛阳的牡丹当然很好，说跟的是个户外群去洛阳，很便宜。在车上也听到两位大妈聊天，说跟户外群去旅游，去了新疆、西藏、大西北，花钱不多。另一位说，她不行，有高反，到了2000多便受不了。看来这人只能在湖北及其以东生活，而且，连神农架的神农顶都上不去，因为神农顶的海拔有3100多米。

老陈明天回黄陂老家去祭祖，今天得准备一下。从黄陂回来不久便要与夫人蝴蝶兰一道去云南半个月，跟的也是一个户外群。我看了他们的行程，走的主要是滇南一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西双版纳那边。2018年我去过云南，沿途到成都、泸沽湖，从丽江下来到大理、腾冲、昆明，然后西双版纳。感觉云南的旅游景区遭到了过度的开发，尤其是滇南更为过分。已经很难看到原生态的少数民族的生活场景了，可能在路途上经过那些可进入性很低的地区，还能看出一些寨子的原貌或者生活场景，比如说漫山遍野的香蕉林等等。我不停地拍照片，希望香蕉林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或者一群傣族姑娘，头顶着一串香蕉，摇摇摆摆，扭扭捏捏地走在丛林之中。但是，从来没如愿过。

拍了一阵子牡丹，觉得也没啥意思，开了不多，也不是很好看。于是转头要去樱花带看看。从野趣园那间亭子出来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前面树上的树叶和竹林中的竹叶盘旋着飞了起来。竹叶发出金黄色的光，在风中翻卷滚动，姿态非常优雅好看。女人甚至把防晒衣给顶在头上，用来遮挡落下的竹叶。当时反应不过来，拿着相机一个劲地拍，没想着做个视频。

明天吧，明天换一部相机，再来牡丹园，看又开了几树，落了几树牡丹，看还能不能遇上风中被吹落下来的竹叶，看樱花带的樱花是不是也如今日一般，散落出来樱花雨。今天也拍了樱花雨，但效果不好，不如拍视频好看。

最后三片就是竹雨和樱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