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追悼为解放德州城而牺牲的烈士们而发

（袁也烈将军）

“你们竟想进攻城里的国军？三个月都拿不下！”袁也烈竖起三根手指：“三天足矣！”36小时解放了战略要地德县城，切断敌军运输线，创解放战争首例生俘国民党中将的战例。4万民众终获安宁，红旗漫卷庆新生。

1946年6月，八路军渤海军区的部队向德县进发，欲要解除此地区敌顽部队的武装。6月7日，八路军对德县城发起解放战斗，6月11日成功收复德县城。这场以八路军渤海军区为主，冀南军区协助进行的激烈巷战，成功解放了“津浦铁路”“石德铁路”上重要的运输枢纽的城市，为解放战争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1946年1月10日，国共双方达成停战协议。2月5日，由美国、国民党和共产党三方代表组成的，“第十五军事调处执行小组”抵达土桥镇的“渤海军区指挥部”。渤海军区司令员袁也烈、政治委员景晓村及联络部部长符浩等人，参与了该协商会议。

会上八路军坚持德县城里的系“伪军”，必须立即向我军缴械投降。可国民党却狡辩称，他们是“由南京国民政府派遣、受国民党将领指挥的正规部队。”面此我方代表的有力驳斥，并列举了确凿证据，揭露他们频繁进犯解放区、实施烧杀抢掠等犯罪事实。

会谈过程中，美军代表怀特中校猛然起身，傲慢的竖起三根手指宣称：“你们想进攻城里的国军？以我美国军官的身份断言，你们三个月都拿不下他们。”袁也烈也站了起来，从容不迫的、同样竖起三根手指回应：“中校先生，我可以明确表示，若我们以武力清除城内的这些伪军，根本不用三个月，三天足矣！”由于国民党谈判代表缺乏诚意，加上美方明显偏帮国民党，协商最终未能取得进展。

经过三轮谈判协商，国共两军代表于1946年2月8日，就停战期间的具体实施方案，取得阶段性共识。次日正式举行签署仪式，国民党方面，由德县驻防部队司令王继祥中将签字，八路军由袁也烈司令签字。

协议签署后，德县的敌顽势力续破坏协议，在一周时间内50多名平民糟他们杀害。2月30日，袁也烈司令员向驻德县“执行小组”提交了抗议文件。当天下午“执行小组”前往事发地，刘家集进行实地核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国民党代表被迫承认了事实。

4月4日，在德州“执行小组”召开会议上，八路军代表向国民党当局，明确提出必须严惩涉案人员的要求。经过多轮协商最终达成：国民党方面对其不当行为表示悔过，并向八路军及受害群众致歉；同时决定免除了顽军某部首领张光第的职务，并追究其责任。并承诺杜绝此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1946年5月底，国民党当局单方面破坏了“停战协议”，对我解放区发动了军事进攻，德县守敌随之气焰嚣张了起来。故八路军渤海军区司令部，在6月4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决定：组成由袁也烈司令为总指挥的司令部，立即解放德县城。

该战斗由：德县周围8个县的县大队和独立营，配合八路军渤海军区特一团、特二团和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的主力部队负责。

按照作战会议的决定：1946年6月6日，各作战部队开始向德县城进发，当晚11时许就完成了对德县城的合围。7日凌晨，外围战正式展开，我军迅速的夺取了飞机场、车站、运河铁桥等战略要地，彻底截断了守敌退路。成功的清除了城北、城西北及运河东岸的敌军据点。8日夜间战斗延伸至玉皇阁、警务段、赵庄及汽车公司灯具店等区域。

紧接着渤海军区特一团、特二团和冀南独立二团直抵城下，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对德县城发起了进攻。

特一团一营的第一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肖何庄据点。该村位于“飞机场”东北角，距县城不过两公里，而且视野开阔。我军占领了它，便直接威胁到县城中，王继祥之流的受援和逃跑的唯一空中通路。王继祥下了死命令，要下属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飞机场”的万无一失。肖何庄的失守，无疑是他们的心腹之患。

故8日早，他们便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向我肖何庄阵地进行反扑。一营不顾一夜的激战疲劳，沉着冷静地坚守在战壕里，将急密的子弹泼撒过去，直打得伪军们晕头转向，没几分钟便狼狈败下阵去。

敌军一次又一次地组织反扑，但都被一营战士们击退了，阵地前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一堆堆的尸体，而一营便顺势攻占了“飞机场”。此时特一团一营把坚守机场的任务，移交给匡五县大队，部队迅速向城下推进，接受了新的任务。

当夜特二团向城南的马庄、玉皇阁、新宅汽车公司、警务段等处的驻军据点，同时发起了攻击。经过激战多数据点被我军占领，唯有“警务段”守敌拼命抵抗，次日我军方将攻克。

“玉皇阁”地形开阔不利于正面进攻，再加上守敌居高临下拼命顽抗，特二团二营六连第一次攻击未能成功。部队指挥员审时度势，迅速转移攻击方向，迅速清除了据点周围的残敌，彻底切断了“玉皇阁”的对外联系，为再攻击创造了条件。

战役命令下达后，冀南独立二团留下二营封锁运河西岸，他们在北厂搭浮桥渡河，一、三营攻打北厂和小锅市，拿下这两处据点后，部队迅速沿运河东岸推进。7日晚，攻下“运河铁路桥”后，接应西岸部队过河。随后全团合兵一处继续向南推进，接连拿下了“兵工厂和火车站”等敌军阵地。

这时渤海特二团也从东南方打了过来，两支兄弟部队胜利会师，表明德县城西的外围已被我军彻底封死。

攻打德县城的外围战，最激烈的是“玉皇阁”。“玉皇阁”位于德县城南，距城南门1公里左右，它高约8米，居高临下视野十分开阔，守卫的火力可遍及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因此，王继祥派了两个连的兵力把守，火力配备也较强。

战斗开始后，我军的首攻引起了敌人警觉，王继祥便把他的亲信卫队“抗战脱难将士炮兵营”的一个连派来这里，就更增加了难度。但“玉皇阁”事关战役大局，是加快战役胜利的关键所在。

首攻玉皇阁失利后，我军随即调整战斗部署。由特一团三营担任主攻，于6月8日晚再攻“玉皇阁”。战斗开始前，守阁的敌军为阻止我军进攻，放火焚烧了玉皇阁周围的民房。晚9点，我部队悄悄地隐蔽在玉皇阁下，借着火光战士们发现玉皇阁附近的房子，可做为前进依托。便迅速地运动过去，为打通前进路线做好了准备。守敌似乎是发觉了我军意图，密集的火力扫射过来，但战士们毫不理会，镇定自若地守在工事里观察着敌情。

6月8日午夜3点，八路军特一团三营十连领先逼近玉皇阁，国民党十三旅三十八团的两个连，想利用阁高、易守难攻的条件进行固守。为保护这一名胜古迹，八路军没有直接用炮火轰击，政治指导员曹永夫亲自向敌人喊话，但敌人气焰嚣张，无奈之下武攻开始，第一次攻打失败。

9日晚，十连决定采用爆破与突击相结合的战术，再次攻打玉皇阁。午夜八路军的第一包炸药炸响了，随之“玉皇阁”的围墙和工事被炸塌了，三营迫击炮弹也准确飞进了“玉皇阁”的窗户，敌人的机枪哑了。天蒙蒙亮，敌军派来一个营妄图夺回“玉皇阁”，我军占据有利地势，携刚刚胜利之威，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经过一天两夜战斗，我军在此歼敌三个连，俘虏250名，牢牢占领了玉皇阁这个制高点，为德州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我军牢牢地占领了玉皇阁，把德县南城置于我军的火力控制之下。天亮后，特一团三营的勇士们不顾一夜激战的疲劳，沿着南关街一路向前攻击，直打到太平街，彻底肃清了这一带的残敌。而特一团一营也一路向北推进，打到了南门附近。

10日中午，德州城外的战斗基本全部结束。冀南独立二团堵住了大、小西门；军区侦察大队警八旅十七团一营堵住了北门；特一团彻底肃清了南关及教堂的守敌，直达城南门对其进行了包围。

特立二团在火车站同冀南独立二团会师后，按照指挥部的命令迅速回兵东进，包围了东地医院至东门一带，至此德县城已被铁桶般地围住了，发起总攻的时机已经成熟。

10日上午，袁也烈司令员下达命令：晚9时发起总攻，参战各部务必英勇顽强努力作战，拿下德县城活捉王继祥。晚9点整三发红色和三发蓝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总攻开始了。

担任主攻的特一团一营三连，冒着熊熊大火向南门城楼扑过去。燃烧着的民房、密集的弹雨不但没能挡得住三连的进攻，反而更激起战士们，同仇敌忾杀敌立功的决心。

他们集中所有的火力压制着敌人，由一排担任突击队组成爆破组、云梯组，分别由城头、城门两个方向实施攻击。

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奋勇攀登，不料临近城头时云梯被敌人推倒，梯子上的战士跌下来受了伤，首登城没有成功。这时爆破组已连续6次攻击，炸裂了内外两层城门，一排副排长当机立断，带领战士们从城门洞里冲了进去，紧接着二排、三排也都纷纷入城，沿街向北发展。

此时，突击队一排一班（云梯组）放弃了云梯登城，又接受新的任务；三班登城跌伤后也撤下来有了新任务，只有二班孤军担负起夺取城楼的任务。这时、城门附近有一股敌人正在准备反扑，二班战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机枪手们端起机枪连打带冲，其余的战士也将手榴弹，接连不断地投向敌群，那路敌人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被我军给打散了。

夜色中，失去了指挥的守敌象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就在二班战士们击溃城门附近反扑之敌的时候，城楼马道上的敌人还乱哄哄的挤在一起，一点也不知道城下发生了什么。故我军战士们机智地从敌群中跑步冲向城头，很快的夺取了南门城楼，随即沿城墙向两侧打击敌人。

面对着数倍于我的敌人，二班打得十分顽强，弹药打完了就到敌人的尸体堆里去找。有的战士为了消灭敌人，不顾个人安危，将手榴弹投进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敌人工事里。经过激战200多名敌军被十几位勇士赶下了城墙，南门城楼被我军牢牢地控制住了。

（1946年6月11日，“东地迫降”，活捉王继祥后，八路军指战员从敌人仓库中抬运缴获的武器弹药。）

就在二班激战城头的同时，被赶下城墙的敌人失去了指挥而乱作了一团。这时在城门附近的三连连长和司号员，便趁机同敌人混在一起，指挥着敌人稀里糊涂的放下了枪。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俘虏了50多名士兵，缴获了两挺机枪、50多支步枪。随之突击排及三班的战士也冲上来，德县南门城头上飘起了胜利的红旗。

就在渤海军区特一团，攻打南门的同时，冀南军区独立二团也对大、小西门一带守敌发起猛烈攻击。部队分两处架起云梯，战士们奋勇争先冲向城头，临近登顶时不幸被敌人将云梯推倒。这时小锅市礼拜寺的守敌，以及城墙下的“地堡”也向我军开枪射击，我攻城部队腹背受敌，不少干部战士在此壮烈牺牲。

独立二团被迫调整部署，分出部分兵力去解决礼拜寺顽敌。攻打礼拜寺据点的队伍在进行爆破时，炸药包因意外没有炸响，战士们便急中生智用枪将其引爆，解决了据点内的敌人，与此同时炸毁了城墙下的地堡。

攻城的队伍也重新组织攻击，冀南军区的大炮也在运河堤上发了言，那个城墙豁口又被炸开了，在全团的火力掩护下，突击营（三营）经过激战，翻过城墙冲入城内，而后又与城外的一营、二营内外夹击彻底肃清了大、小西门一带的守敌。

（1946年6月11日，八路军包围前国民党军德州中将指挥王继祥藏匿的东地医院，实施迫降。八路军代表正在与军事调处执行部美国代表进行交涉。）

在我各攻城大军的猛烈打击下，敌人全都乱了套：从南门退下来的往西门跑；从西门败下来的向北门逃，他们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好多士兵跑到民房里向我进攻部队打冷枪，遇到能利用的工事他们就钻进去抵挡一气。这就使夺城歼敌的战斗大大复杂起来。

针对这一情况指挥部果断决定：攻城各部队散开队形打乱建制，以3人为单位组成战斗小组，实施自由歼敌。命令一下达，各部队迅速行动组成了许多战斗小组，各小组各自为战，相互配合，各组间交叉掩护、互为依托、交替前进，逐街逐巷地追歼着残敌。

11日上午，全城巷战正在激烈进行时，特一团一营、二营象两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德城守敌的指挥中心“警备司令部”。这里工事稠密、火力配备很强，守敌也特别顽固，但在我军顽强猛烈的攻击下很快被击溃了。战士们冲进王继祥的卧室，再三地搜索也未见他的人影。抓住他的马弁一审讯才知道，头天晚上一接到南门失守的消息后，王继祥连衣服也没穿好，就从后门跑了出去，逃到驻东地医院里“执行小组”的驻地，向他的美国主子求救去了。

德州城的南、西部街道纵横房屋密布，而东、北部则荒凉偏僻，城外的北营、荣庄、罗庄等村，离城墙多则三、五百米不利于我军事行动。因此，这次战役主攻方向没放在这一带，所派的的部队以严密监视，预防残敌在此逃脱为主。

警八旅十七团一营，拿下荣庄后便停止进攻，在此严密监视着城区的动静。果然总攻开始后，这里就不断的有敌军翻城墙逃跑。这些惊弓之鸟们，脚一落地就听到了“缴枪不杀”断喝，而乖乖地放下了枪。就这样，全营在此俘虏了五、六百人，并缴获了大批的枪枝弹药。

从城东逃出的敌军紧步王继祥的后尘，纷纷跑到“东地医院”寻求美国主子的庇护了。至11日上午，除部分敌军逃入东地医院外，城内的均被消灭或俘虏，巷战基本结束。

故指挥部命令：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留城里打扫战场，其余部队均向东地医院前进，准备解决那里的残敌。很快特一团、特二团等部，将东地医院包围的水泄不通。

门门迫击炮对准了敌人的要害部位；步兵端起了上好刺刀的步枪，将手榴弹揭开了盖放在眼前；爆破手们紧抱着炸药包；所有的眼睛均注视着“东地医院”等待着命令。

中午11点袁也烈司令向王继祥下了令其立即投降的通牒；下午2点再次通谍，命其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但此处是“执行小组”美方代表的驻地，敌军以为我军不敢对其开火，便对我军的通谍不予理睬。

午后3点，渤海军区司令员袁也烈下令开炮，数十发炮弹击毁了他们的指挥部，怀特本来还想摆摆架子，但在强大攻势面前也低下了头，表示愿意敦促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4点，我军开进“东地医院”准备受降。不料怀特又横生枝节，将本应交由我方处置的王继祥等人，藏匿于他的宿舍内，企图带他们逃离德县。我军代表再三与之交涉，但怀特矢口否认他藏匿了王继祥。

这时“执行小组”中的我方翻译，将王继祥的藏身地告诉了我方的随军战地记者，于是几名战士冲进怀特宿舍的内室，从床底下拉出了王继祥中将和国民党鲁北专员刘麟绂。见此怀特中校低下了头，黔驴技穷的王继祥也无奈的在投降书上签了字。至此，激战三天三夜的德县战役宣告结束。而我各参战部队也有300多名同志献出了宝贵生命。

（德州解放，军民同庆胜利。图为八路军文工团表演文艺节目。）

德县战役，我军共歼灭敌军6000多名，缴获各类火炮20多门、重机枪20余挺、各式枪支4000多支；同时截获大小汽车70多辆、火车头17台、客运列车4列、货运列车3列。以及大量军用物资，成功使德州城内5万余民众摆脱了战乱困境。

德县战役的胜利结束，拔掉了蒋伪合流，大举向我解放区进犯的据点，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企图打通津浦铁路，扩大反革命内战的罪恶阴谋。德县城的解放，把华东、晋冀鲁豫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从而揭开了华东、华北地区自卫战及解放战争新的一幕。（注：部分内容摘录于《德州文史》第十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