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锁奶奶，今年六十多岁了。这五年，我流的眼泪比过去一辈子都多。我的孙子创创，从出生那天起，就一直在和死神搏斗，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拼了命地想拉住他。这五年，我每天闭上眼睛，就会梦见创创在喊“奶奶救命”，惊醒后一身冷汗。有时候看着他安静睡觉的样子，我会想：“如果早知道他要受这么多苦，我宁愿他从没来过这世上。”可每次他咿咿呀呀地叫我，小手抓着我的衣角，我又觉得，哪怕再苦，也得咬牙撑下去。

“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呼吸”

五年前，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儿媳生产，就盼着能抱上个大胖孙子。可创创出生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孩子没气了。我不信邪，把他抱在怀里又拍又打，终于，他微弱地喘了一口气。医生赶紧把他送进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多月保温箱。

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那三十天，我三天两夜没吃一口饭，那段时间，我天天在病房外转圈，嘴里念叨着：“老天爷，我们一家没做过坏事，求求你让孩子活下来……”一个月后，医生告诉我：“孩子命保住了，但大脑缺氧，以后可能是脑瘫。”我瘫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

“五个月大，医生说要切掉他的睾丸”

原想着等孩子满周岁就能带他慢慢调养，谁承想五个月大的娃儿胯下突然鼓起鸽蛋大的硬块。那天晌午我正给创创喂米糊，冷不丁摸到他裤裆里像石头般硌手的东西。我赶紧带他去医院，检查结果像晴天霹雳——睾丸恶性肿瘤。医生说，要么化疗，要么等死。他才是五个月的奶娃娃，连爬都没学会就要遭这份罪。

五个月的孩子，连牙都没长，就要做骨穿、腰穿。针扎进他脊柱时，他疼得撕心裂肺地哭，我在门外跺脚，恨不得替他受罪。后来，医生切除了他的睾丸，又做了半年化疗，花了家里几十万，才勉强保住他的命，那场手术我至今想起来手还在发抖。

半年化疗下来，创创后脑勺的头发掉得精光，瘦得肋骨根根分明。每次扎留置针都要哭哑嗓子，我却连捂住他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出院时，医生叹气说：“五年不复发，才算真正活下来。”我攥着出院小结蹲在楼道里抹泪，五十万的欠条在裤兜里硌得大腿生疼。

“脑瘫、癌症都熬过来了，可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创创活下来了，可他的脑瘫越来越严重——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手脚蜷缩着伸不直。医生说，至少要康复四五年才能好转。我带他去了一家便宜的康复医院，可三个月就花光了借来的钱。后来办了减免手续，勉强撑了一阵，可家里早已负债累累。

为了救他，我们卖了地、卖了牛，欠了快五十万。亲戚朋友借遍了，现在连吃饭住宿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前几天，我收拾东西准备带创创回家，心里像刀割一样——不是我不想救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五年了，我没睡过一个整觉”

这五年，我每天闭上眼睛，就会梦见创创在喊“奶奶救命”，惊醒后一身冷汗。我轻轻摸着他后背上的手术疤痕，突然就想：“要是当初没把他救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罪了？”可每次他咿咿呀呀地叫我，小手抓着我的衣角，我又觉得，哪怕再苦，也得咬牙撑下去。

现在每月往省城跑的康复费，抵得上两亩地的收成。村里人说我是"铁打的婆娘"，可他们没见过凌晨三点我蹲在病房走廊啃冷馒头的样子。上个月医生找我谈话，说后续治疗至少还要四年。

今年开春，我带着创创去做评估。医生说孩子有进步，能扶着站一会儿了。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家里实在拿不出下一期的治疗费了。现在，我们准备回家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创创坐在病床上玩一个褪了色的玩具熊，那是去年好心人送的。我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这五年像场噩梦，可只要创创还活着，这梦就得做下去。只是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婆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