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玉兰,今年65岁,初中文化,来自一个小县城的农村。
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我是老大,早早地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20岁不到就嫁人了,丈夫是同村的老实人,婚后我们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王浩。
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县城,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去砖厂干过几年,后来砖厂倒闭了,我就去做保洁、捡废品,什么赚钱我就做什么。
丈夫十年前查出肺癌,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临终前把儿子交给我,说让他长大有出息。
儿子争气,高中考上了大学,在省会城市读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工作,娶了个城里的姑娘,媳妇叫孙倩,是独生女,家里条件不错,我当时还挺高兴,以为他找了个明事理的。
我60岁那年在县里的一家国营食品厂退休,月退休金将近4000块,虽然不多,但在我们这地方生活,已经够安稳度日了。
原本想着,儿子成家了,我也该安心养老了,结果没想到,我的一生,似乎才刚刚开始真正被“利用”。
02
儿子结婚那年,我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把钱拿去给他们交了首付。
他们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房价高得吓人,首付之外还贷每个月也要六七千。起初我没多想,想着儿子工作不错,媳妇也上班,俩人凑凑总能还上。
可没过多久,儿子就打电话来说:“妈,倩怀孕了,她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休息,我一个人工资压力大,房贷能不能你这边帮着搭点?”
我犹豫了几天,最后点头了, 每月给他们打5000块房贷,这一供就是整整五年 。
这五年,我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夏天热得睡不着,就拿着破风扇对着脸吹;冬天冷得刺骨,也不舍得买电暖器,就靠着一床棉被和一壶热水捱过去。
我每次打过去5000块,媳妇从来不说一句谢,反而习惯成自然。孙倩甚至在一次视频里对我说:“妈,这房子你们也住过几次,你们是长辈,出点钱也是应该的。”
我听着这话,心里发凉。 我住过几次?不过是春节去看孙子,睡在阳台边的小书房,连热水都是限量用的。
后来孙子出生了,他们没请月嫂,我就被叫去照顾。
那时候我刚做完一个小手术,腰椎不好,但一听孙子出生了,我连夜坐了大巴赶去。
一个人带孩子,做饭、洗尿布、哄觉,夜里孩子一哭就得爬起来。
我早上五点起,晚上十点才能躺下。
有一回孩子发烧,我一宿没合眼,第二天还得做饭洗衣服。媳妇站在厨房门口对我说:“妈,您能不能把厨房擦干净点?油污太多我过敏。”我听着心头发堵,可还是点点头,捏着抹布又擦了一遍。
她从来不问我累不累,只会挑毛病。
我在他们家住了两年,孙子上幼儿园之后,我才回了老家。那时候我已经65岁,身体越来越吃不消,想着是该好好休息了。
可没想到,回去没两个月,儿子又打电话来了:“妈,房贷还是有点紧张,你能不能继续帮我们供着?就五千,您退休金也够用。”
我咬咬牙,还是打了钱。但那天晚上,我坐在床上看着账本,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给自己买米了,都是邻居送点剩菜剩饭,我勉强凑合。
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年轻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第二天,我给儿子打了电话:“浩子,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行了,从下个月起我就不打钱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儿媳妇的声音,透着怒气:“妈,您这不是临阵脱逃吗?我们靠着这笔钱周转,你现在一断,房贷怎么办?孩子上兴趣班的钱怎么办?”
我心一横:“你们年轻人自己过的日子,不能老靠我,我也得活命啊。”
电话挂断没多久,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起来一听,是亲家母,孙倩的妈。
她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说:“赵玉兰,我女儿嫁给你儿子,已经够委屈了,这几年她不工作在家带孩子,你们就该出点力。
你现在断供,你让我们家倩怎么活?
我一个月打牌都得三千块钱,你不给钱,这家谁出?”
我听得手都在抖,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她一个月打牌三千,让我一个老头老太太去供房?供她女儿的生活费?
那一刻,我真的冷到了骨子里。我突然明白, 这几年,我供的不是房贷,是一群“吸血鬼”的生活 。
03
那天晚上,我坐在屋子里,一直坐到了天亮。第二天,我去了村卫生所,量了血压,医生说太高了,劝我别再操心儿女的事。
我回家后,把银行卡锁进了抽屉,所有转账软件都卸载了。 我开始去广场跳舞,和邻居聊天,种菜、养花,慢慢找回了生活的节奏。
儿子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接。他们家也没有来找我。亲家母的电话也再没响过。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但我知道,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回。
人这辈子,不能永远活在“为别人好”的名义下,失去了自我。曾经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付出,他们就会念我的好。可现实是, 你给的越多,他们越觉得这是你该做的 。
我65岁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晚了点,但也不算太晚。
我坐在老家的院子里,看着阳光洒在葡萄架下,心里忽然很安静。
也许有一天,孙子会长大,会问我:“奶奶,您为什么不帮爸爸还房贷了?”
我会笑着告诉他:“因为奶奶也要活着,才能陪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