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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慧，今年58岁，初中毕业，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在镇上的粮油站上班，后来单位改制，我就下岗了。

之后靠摆摊、做点小买卖把女儿拉扯大。

丈夫在我45岁那年查出肺癌，没熬过两年就走了，丢下我和女儿相依为命。

我和丈夫感情还算不错，他虽然是个木讷的人，但对我和孩子都还用心。

临终前，他把家里存的六十万交给我，说是给女儿将来买房嫁人的钱。

那时候女儿才读高中，懂事又乖巧，我含着泪答应了丈夫，一定会守住这笔钱，等女儿成家时全都给她。

女儿如今已经在城里工作了，嫁了人，生活稳定。

两年前，她出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那六十万一分不差地给了她。

她流着眼泪说我傻，说现在的老人都给儿子买房娶媳妇，像我这样全心全意为女儿的，不多了。

我笑着说：“我不傻，我是欠她爸的。”

那时我一个人住着，孤单寂寞，女儿劝我找个伴，也好有人照应。

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老伴，秦大哥，一个比我年长两岁的退休老头，国企退休，性格也还稳当，我们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两年。

可我万万没想到，日子才刚过顺点，他就变了脸。

我和秦大哥是相亲认识的。

他比我大两岁，早年在县里的电力公司上班，退休金一个月三千多，听起来不高，但在我们这小地方也算过得去。

他的前妻早在十年前去世，儿子在外地成家，也不怎么回来看他。

他说他一个人住得挺冷清的，想要找个人搭伴过日子。

起初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他住在县城，我住在镇上，两人隔三差五见一面。后来他提议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我想着女儿也嫁人了，我一个人住也没什么意思，就收拾东西搬过去了。

刚搬过去那阵子，他对我特别好。每天早上起来他会泡好茶，晚上我们一起散步，吃饭也总是问我想吃什么。他说：“你是女人，过半辈子都在忙活孩子，现在该有人疼你了。”

我听了心里挺感动，觉得自己这辈子虽苦，好歹老了还能有人陪着。

但这份温柔只维持了不到半年。

他开始在生活里算计我。比如买菜的时候，他总会盯着我夹菜的次数。有次我夹了两块红烧肉，他就皱着眉说：“吃那么多肉干嘛，年纪大了容易三高。”我心里不舒服，但没说什么。

后来有一次，我生病发烧，他也没带我去医院，就给我煮了点姜汤，还说：“这种小病跑医院浪费钱。”我发烧三天，躺在床上，他也没请一天假照顾我。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想，大概是老了，大家都有脾气，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可真正让我心寒的，是那一张“账单”。

那天，我们吵了一架。起因很小，我收拾客厅时不小心碰掉了他茶几上的茶具。他脸色一沉，说我手脚不利索，我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就回了句嘴。

他一甩手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

“你看看你这两年花了我多少钱。”他说得冷冰冰的。

我接过来看，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账单，从我搬过去第一天算起，连洗衣粉、牙刷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电费、水费、煤气费，全都算在我头上。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在账单末尾写了句：“合计：102640元。”

他看我愣着，继续说道：“你看啊，这两年我也没让你出一分钱，我退休金都搭进来了。你女儿那么有钱，你给她六十万，怎么就舍不得给我出点生活费？”

我哑口无言。

他继续道：“你可以走，但把这十万块钱先还清了。”

我那一刻真的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

我这一辈子，最看重的是情义。他把生活过成了算账，他把感情变成了生意。

我回房间收拾东西，他却冷冷地说：“你别急着走啊，等你把账结清了再说。”

我那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银行，取了自己攒下来的两万，又从老家拿了些金首饰变卖，加上女儿偷偷塞过来的一万，凑够十万块，塞到他手里。

“这钱你收着，我走。”

他眼神闪了闪，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一句挽留的话。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那个我曾以为能安度晚年的家时，天刚下起小雨。雨点打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我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回了镇上的老房子，一进门就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等我。她一见我红了眼圈，“妈，你早该离开了。”

我点点头，苦笑一下：“人这一辈子，总得学点什么。”

她抱住我说：“你没错，错的是他太精明，把感情都算成了交易。”

我这才明白，原来有些人不是不懂爱，而是从来没打算爱人。

我重新住回了镇上的老屋，日子虽清苦，却自在。我在门前种了些花草，也开始和邻居串门聊天。每天早上起来，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我心里也多了份踏实。

有时候女儿带外孙回来，我就做一桌菜，看着他们吃得开心，我心里也就知足了。

那六十万，我给得心甘情愿。那段婚姻，我不后悔，但也不回头。

人到晚年，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寒心。感情不是账本，爱不是交易。愿我们都能在余生里，活得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我知道，前半生我为别人活，后半生，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