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芒·戴维的秘境手记:邓池沟的自然密码
1869年的早春,当我沿着岷江支流踏入邓池沟时,料峭的寒意仍笼罩着这片地势高峻的山谷。尽管植被尚未从冬日的沉睡中完全苏醒,溪流边却已绽放出第一朵粉色报春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苍白的天光。我将它轻轻采下,连同其他几种早醒的植物一起压进书页——这些脆弱的标本,终将成为我解开东方植物宝库的钥匙。
3月2日 阴。正月二十
今日的邓池沟被阴云笼罩,却无碍我对这片土地的探索。
安顿妥当后,我拜访邓池沟当地猎人袁。这个皮肤黝黑、身手矫健的汉子被公认为最出色的猎手,此刻却带着困惑向我描述一种名为“白马鸡”的鸟类。我猜想那或许是白冠长尾雉,他却摇头:“此鸟只在西边更远的蛮族邦国才有。”
他的话让我心驰神往——在这片未知的秘境中,究竟还藏着多少未被记录的物种?
午后,两只棕头鸦雀闯入我的视线。它们蓬松的羽冠在竹林间跳跃,清脆的鸣叫与竹叶的沙沙声应和。
这种曾在彭县河坝场山脉见过的鸟儿,如今竟成了穆坪天使报喜神话学校花园的常客,仿佛在提醒我:邓池沟虽偏远,却与自然万物息息相通。

1869年3月2日夜幕降临时,北京王树衡和我的六件行李终于从铜厂河翻越大瓮顶安全抵达邓池沟。
我是二十八号早上八点离开铜厂河盛铜沟圣堂坪的。也就是说,我的北京助手王树衡二月二十八日和三月一日的两天时间都在铜厂河盛铜沟举人沟粽子溪圣堂坪和提供了金丝猴线索的猎人们,背夫们欢聚一堂学习大川方言,建立感情,加深印象。
迪格里特先生为我腾出的实验室让我欣喜不已——这间曾作为学生手工课的木屋,如今将见证我对物种的解剖与记录。
窗外,学生们仍在暮色中耕作,他们打理的花园与田地不仅养活了整座穆坪天使报喜神话学校,更让我看到文明与自然在这片土地上的微妙平衡。
邓池沟这里的饮食简单而粗粝:玉米、土豆、欧洲卷心菜,偶尔的猪肉与辛辣的玉米酒,构成了他们对抗寒湿的全部力量。
3月3日 阴,正月二十一
解剖室的油灯照亮了今日的收获:一只体型硕大、羽色斑驳的鹞鹰,它锋利的喙与爪诉说着空中霸主的威严;一只新发现的食虫小鸟,羽毛的纹路在放大镜下呈现出精妙的几何图案;还有灰胁噪鹛与灰棕色田鼠,它们的存在为邓池沟的生态拼图添上了新的碎片。更让我振奋的是,邓池沟下游山谷的基督徒带来了“瓦合羊”的传说——那或许是与北京鬣羚血脉相连的神秘物种,正等待着我的追寻。
3月4日 阴
我带着猎枪踏入迷雾中的山林,枪声惊起一只形似欧洲鹡鸰的鸟儿。当它坠落在地时,旁观的猎人们发出惊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准的射杀。他们的燧发枪装填着自制火药与铁砂,射程短得可怜,却在捕猎大型动物时展现出惊人的耐力。这种原始与现代的碰撞,在邓池沟的每个角落悄然上演。
今日的收获颇丰:一只羽色鲜亮的黄胸鹀,几只穿梭于田野的红棕色小老鼠,还有猎手们难以置信的目光。当我蹲下身观察田鼠的齿列时,远处的雪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我:邓池沟的秘密,远不止于此。
夜幕降临时,我坐在实验室里,油灯的光晕在标本瓶上摇曳。邓池沟的阴云或许会持续,但我知道,每一片压干的花瓣、每一根鸟类的羽毛、每一个与猎手的对话,都在拼凑着这片秘境的真实模样。在这片未被驯服的土地上,自然与文明的博弈从未停止,而我,有幸成为它们的记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