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16世纪存在热搜榜，“香料”这种于那个时代有着极大影响力的物品，会接连霸占榜首多少年呢？它到底能在榜单上驻留多久，这着实是一个饱含悬念的问题。

当达伽马绕过好望角的时候，他所携带的肉桂，其价钱竟足以买下，里斯本的整条街道。

但实际上改变了世界地图的，是在1511年；那个颇为闷热的八月，阿尔布克尔克带领着19艘战舰冲入了马六甲海峡，而且用火炮在东南亚的核心地带，刻下了欧洲人的印记。

这场看似普通的游戏般的殖民征服，实际上是人类第一次全球化垄断的试验场；它从容并且愉悦地塑造了如此独特的位置，在历史的进程之中，深深地刻下了自己的痕迹。

葡萄牙人深知“流量入口”的重要性，——掌控马六甲，便相当于握住了价值5亿杜卡特的年度贸易要道。他们不像传统的征服者那般痴迷于土地，而是把港口打造成为了精密运作的“算法系统”；所有商船，轻轻松松地，且愉悦地被强制靠港，商品交易，必须经由官方的“交易平台”，甚至连航线的选择，都处于“大数据监控”之下。这种前卫的商业模式，竟然使得香料利润大幅飙升300%，不过也埋下了潜在的致命隐患。

当葡萄牙人开始在马六甲铸造印有十字架的金币时，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打造最早的“经济武器”。对每一艘过往的商船征收百分之三十的交易税，这种类似“平台抽成”的方式直接导致了走私黑市的兴起。与此同时中国商人所提供的登陆艇，竟然成为了攻占马六甲的核心装备。这一情况似乎在暗示，垄断体系最终会反噬其建立者，对其造成深远的伤害。

在最厉害的阶段，葡萄牙每年，能从马六甲运出60吨香料；这明显够了，能让每个欧洲家庭，用来腌制一头大野猪。不过它快速扩张的财政体系，特别依赖短期的高额利润。并且当荷兰人带着股份制公司的资本模式进入这个领域后，这个靠大炮撑着的“超级企业”，马上就垮掉了。就像他们留下来的海关记录所表明的那样，在1580年之后，过境商船的数量，一下子减少了75%，这充分体现出，靠暴力垄断，终究没法跟市场规律对抗。

马六甲要塞的每一块墙砖，都在缓缓地，诉说着资本主义的最初模样。葡萄牙人设立的“强制靠港系统”，渐渐地演变成了现代的关税制度；他们的“贸易许可证”规定也孕育出了最早的跨国公司法律架构。不过最为深刻的警示，深深地埋藏在那座被烧毁的苏丹宫殿里——任何妄图凭借武力去限制市场流动性的政权，最终都会被新出现的航线所避开，而且就像当年他们避开奥斯曼帝国那样。

站在圣保罗教堂遗址前，当年用以镇压反抗的，那48磅舰炮已然变成了锈铁。不过那些由混血商人所发明的“胡椒期货”，依然在金融市场中流通着；这提醒着我们：真正的霸权，并非在于占领多少港口，而是在于具备制定游戏规则的能力。葡萄牙人用鲜血书写的教训，正在如今的芯片战争与数字货币竞争里，不断地反复上演——其实任何一种垄断，都宛如写给后来者的一份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