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3月,沂南县葛沟镇伪军据点像颗毒牙嵌在根据地咽喉。这个由原韩复榘部溃兵改编的"皇协军独立第七旅",旅长周胜全早年竟是刘锡琨在山东武术传习所的师兄。据点内架着两挺捷克造ZB-26机枪,墙头昼夜晃动着探照灯,更棘手的是周胜全将全镇百姓扣作人质。
农历二月初八深夜,刘锡琨带着侦察参谋高峻(后任总参作战部副部长)摸到据点外玉米秸垛。两人用特制"听地筒"——将搪瓷缸扣在墙上,耳朵贴着缸底——监听到换岗口令"泰山-黄河"。高峻正要记录,突然被刘锡琨按住:月光下,五条细线泛着银光横在面前,这是周胜全布置的"阴阳线":三根普通铁丝夹杂两根带电导线。
"老周这是把保定军校学的都用上了。"刘锡琨冷笑着剪断第三根铁丝,带着高峻闪进马厩。在这里他们发现了破绽:伪军骑兵中队的东洋马只吃豆饼,而根据地封锁导致豆饼紧缺,马粪里掺着未消化的麸皮——这说明周胜全的机动力量已严重削弱。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三月十六。地下党员王秀英扮作疯妇送饭时,用葱白汁在煎饼上写出密报:"初九巳时,周去临沂领饷"。刘锡琨当即制定"截马夺钥"计划:他带侦察队伏击周胜全,另一路由武工队长郭维屏带人假扮送粮队混入据点。
那天清晨雾气弥漫,在汶河古桥头,化装成货郎的侦察员赵大刚用铜铃发出信号。当周胜全的福特轿车出现时,埋伏在芦苇丛中的战士拉响连环地雷。但意外发生了:前导摩托车触雷引爆,后车里的周胜全急打方向盘,轿车竟侧翻进河滩。
刘锡琨飞身跃下河堤,用查拳中的"鹞子翻身"踢飞周胜全的勃朗宁手枪,却见对方从靴筒抽出峨眉刺——这正是他们当年在传习所比试过的招式。两人在鹅卵石滩上缠斗时,警卫员小陈赶来助阵,周胜全突然甩出暗器铁蒺藜,刘锡琨左臂顿时血流如注。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查拳绝招"叶底藏花",用受伤手臂格开峨眉刺,右掌劈中周胜全后颈。
此时据点方向传来三声爆竹响——郭维屏带队成功控制西门。原来刘锡琨早安排木匠老胡复制了据点钥匙:用胶泥拓印王秀英偷出的钥匙模型,再用根据地兵工厂的铜料浇铸。更绝的是,战士们背着的"粮袋"里装满石灰粉,扬撒瞬间迷住了碉堡枪眼。
此战共缴获机枪2挺、步枪137支、战马24匹,特别是周胜全那支刻着"蒋中正赠"的勃朗宁手枪(现存沂南纪念馆)。被俘伪军中,有43人当场加入八路军,他们指着军装上的补丁哭诉:"周阎王克扣饷银,当伪军连窝头都吃不饱。"
战斗结束当晚,卫生员用缴获的日本磺胺粉给刘锡琨处理伤口。他披着带血的军装,在煤油灯下给周胜全写劝降信:"师兄可还记得传习所门联?『唯大英雄能伏虎,是真俊杰敢擒龙』......"信未写完,通信员送来急电:日军援兵距此仅二十里。刘锡琨撕碎信纸,带着战利品消失在夜色中,留给日军的只有墙上墨迹未干的一行大字:"今日取枪,明日取头——刘锡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