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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贺建琴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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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我成立了化妆品公司,又接触了电商,短短几年时间,我的财富就像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进入我口袋。
看我发了财,我哥我姐坐不住了,纷纷带着自己的子女投奔我。
我一一把他们劝走,连车票钱也没有给一分。
大哥临走时骂:
贺建琴,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妹妹,想不到你这么无情,有了一点钱就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
我姐也朝我翻白眼,动不动就呸我一口。
我淡然一笑,假装听不见看不到,转身离开。
01
1969年,我出生在苏南农村。
我的老家在一座小山脚下,那儿山清水秀,碧草茵茵。
虽然那时候经济条件很差,但是我的童年很快乐。
我是我父母的老幺女,母亲38岁才生下我。
不过,父母是重组家庭。
我父亲退伍军人出身,是村里的支书,他与头婚妻子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哥。
在我大哥十岁时,他母亲去世。
我母亲是离婚身份,她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大姐。
大家都知道,六七十年代,农村人普遍重男轻女思想严重。
母亲没有生下儿子,她公婆就不待见她,还挑拨儿子儿媳关系。
那男人也是个软耳根,听了父母挑唆,就开始打老婆。
母亲不堪忍受,在我姐八岁时选择离婚走人。
兜兜转转间,父亲三十五岁时,有人把我母亲介绍给了他。
他看我母亲勤劳朴实长相清秀,接触了一段时间,两人拿了结婚证。
两个破碎的家庭,就这样成了一家人。
结婚三年,母亲有了我。
当时我母亲38岁,父亲40岁了。
中年得女,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父母十分高兴,把我当成了掌上明珠。
我长得跟母亲一样好看,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亮,父亲更是欢喜,一回家就抱着我不撒手,吃饭也要让我坐在他大腿上,五六岁了还喂我吃呢。
大哥与大姐看我得宠,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可我太小了,哪里懂这些?
只要看到他们干活回来,我就自然而然的往他们怀里扑,想着他们抱抱我亲亲我。
可是每次,这两人都是一个腔调,冷着脸道:
去去去,去找爸妈抱,不要来烦我。
次数多了,我对哥姐的感情很复杂,又爱他们又怕他们。

02
我5岁时,哥哥姐姐都分别成了家。
父母替哥哥盖了三间瓦房,把他与大嫂分了出去。
姐姐嫁在邻村,姐夫家还算殷实。
这时候的父亲已经调去了乡里工作,如果忙的话,就会住在镇上两天回来一次。
母亲带着年幼的我仍然在村子里生活。
每次父亲回来,都会带很多稀奇古怪的零食给我吃,有华夫饼干橘子罐头柿饼奶糖……,这让我在村里小伙伴中间很有面子与威望。
我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可是,在7岁那年,幸福的生活戛然而止。
那年的中秋节前夕,父亲忙工作忙到天黑才回家。
他骑着三八杠自行车,提着一扎月饼,还有一网兜柿子,沿着公路趁着月色往家里赶。
在接近村子的拐角处,被一辆突然冒出来的卡车撞倒。
等到清晨他被人发现,通红的橘子滚落一地,他身子都凉透了。
父亲走了,母亲的天塌了,我的世界也一片灰暗。
失去了父亲这座大靠山,性情暴躁的大哥原形毕露,他要赶母亲走,要收回我们住的三间灰砖老屋子。
幸亏我大伯站出来阻拦,他义正词严说:
建华啊,你这样做不对啊,虽然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好歹她在你家生活了十多年,还替你生下一个小妹,你把她们赶走,你让她们去哪里?
再说了,你也不是没房子住,那三间老屋本来就是你父亲与你继母的财产,你有什么理由占用呢?
大哥理屈词穷不吱声了,大嫂不甘心,还想嚷嚷几句,被大伯一个凌厉眼神制止住。
我们虽然没有被大哥赶出去,可母亲从此之后就郁郁寡欢,久而久之治下了病。

03
我家在山脚下有十几棵桃树,每到丰收季节,母亲会摘下桃子挑去街上卖,然后拿这点钱换回各种日用品。
那天我正在学校里上课,大伯急匆匆来喊我回家。
我当时吓的心惊肉跳,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等我跌跌撞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门板上母亲冰冷的身体。
我瞬间如雷轰顶,好像心被撕裂开一样疼。
当时我已经9岁,经历了父亲的意外去世,早就懂得了死亡的含义。
我趴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不停喊着: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一人啊……。
听我大伯说,母亲遗体是在桃树林里被发现的。
当时桃子已经成熟,母亲挑着竹筐去采摘,大嫂在她家油菜籽田里割草,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吵了几句。
婆媳俩吵架的时候,有别的人听见。
不过吵得不激烈,也就没人来劝架。
大嫂也没在意,割满一篮子草就回家了。
可能我母亲生气了,加上摘桃子活很累人,她的心绞痛病发作,就这么倒在了草丛里。
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冰凉。
有人说我母亲是被大嫂气死的,大嫂大喊冤枉:
咋就是我的事?我跟她就吵了几句,然后就回去了,她自己本来就有心绞痛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想想大嫂说的也在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人再追究。
办完母亲的后事,我的去留成了问题,大伯把所有的亲戚都喊来商量。
我7岁失去父亲,9岁失去母亲,我由一个幸福的公主,瞬间成了孤儿。
这样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我无所适从,只晓得趴在大桌上呜呜哭。
要说我如今最亲的人,就是大哥与大姐。
大哥首先表态:
大伯,你不要指望我,我自己有两个孩子要抚养,负担够重的了,再说我明年还想出去打工呢,大敏一个人哪里能看得住三个孩子?
大敏,是指我的嫂子。
大伯的目光又投向大姐,大姐赶紧摇手:
伯啊,我哪里能把小妹带回家啊?我要把她带回去,还不被我公婆吃了?
你看我手里抱一个,肚子里揣一个,哪还有精力管小妹啊。
我的亲哥亲姐都各自推脱,其他亲戚更不必说了。
大伯没办法,他一拍桌子生气骂我哥:
建华啊,你太没良心了,你爸辛苦把你抚养大,又替你盖了三间瓦房娶妻生子,够对得起你了。
你继母帮你带孩子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夫妻两人倒好,动不动就找她吵架,你敢说你继母的去世跟你老婆没关系吗?

04
大伯的话还没说完,大嫂嗷地一声叫:
伯啊,你这说的什么话?那老太太出事咋就跟我有关系了?你看看哪家不吵架?吵几句就会死人,那村子里的人还不死光了?
你要是真心疼小妹,你为啥不把她领回去抚养?你可是她的亲大伯。
大伯被她蛮不讲理的话噎住,他指着嫂子“你你你”半天没你出来一句。
这时,大伯的闺女,也就是我的大堂姐突然站起来说:
你们别吵了,小琴我带回家抚养,不就多一双筷子的事么,有什么难的?犯得着这么推三阻四?
说完,她走过来把不停哭泣的我抱在怀里哄:
小琴乖,不要害怕,以后你就跟着姐过,只要有我吃一口,就不会饿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起来我这个堂姐,我一直对她心存好感。
她家就在学校附近,二年级时我经常被一男生欺负。
原因就是我成绩好,他要抄我作业,我不给,他就打我。
有一次放学,走到人少的地方,他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抓住我的两只小辫子使劲往后拉。
我跌倒在地,疼得哇哇哭。
正好堂姐扛着锄头经过,她看到了,冲过来抓住那男孩子一顿胖揍。
第二天她又去教室里宣布:
贺建琴是我亲妹,以后谁要敢欺负他,我就扒了他的皮!
我堂姐长得牛高马大,声音洪亮,威风凛凛,她这一出面,彻底震慑住了那些捣蛋鬼,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找我麻烦。
现在堂姐说要把我带去她家生活,我心里顿时有一道亮光射入,一股暖流随之涌出。
这时,堂姐问我:
小琴,你说话啊,你咋不说话?你难道不愿意上我家去吗?
我转身一下子趴在她怀里流着泪说:
姐,我愿意!
就这样,9岁的我被堂姐带回了她的家。
堂姐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一岁,他叫李国勇,是二年级的学生。
每天,我们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挎着篮子割草放羊偷红薯,一起下河捉鱼摸虾抓螃蟹……,日子过得很快乐,我渐渐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出。
堂姐夫与堂姐的公婆都对我很好,从他们的态度里,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嫌弃,这让我在堂姐家很放松。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成绩一直很优异。
高考时,我考取了省城重点大学。
大学毕业出来,我工作几年后,抓住机遇进军化妆品行业,时机成熟时,我注册了自己的化妆品公司。
当时正是电商风行时,我又站在了时代风口,大胆参与其中。
5年后,我的身价千万,在省城有了自己的王国。
此时的大伯已经80多岁了,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把他带去了省城养老。
不但如此,我还手把手教会堂姐的儿子李国勇夫妻做电商。
在我的帮助下,李国勇两口子也实现了财务自由,在省城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并且把堂姐与堂姐夫也从老家接来省城。
我们两家的房子都在一个小区,彼此常来常往,就跟一家人一样亲热。
看到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亲哥亲姐眼红了,他们拖儿带女过来找我,让我教他们的孩子做电商,还让我提供资金,大哥振振有词说:
小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帮我们帮谁呢?
我微微一笑:
在我9岁的时候,无依无靠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什么老话都不想再提,你们走吧,咱们仍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我哥我姐看我油盐不进,只好骂骂咧咧去了车站。
他们骂我无情无义,可我一点都不认同。
对于我来说,在我孤苦无依时,谁帮助过我,谁就是我的亲人,这跟血缘毫无关系。
堂姐虽然在血缘上跟我远了一层,可是对我的爱护有加与悉心培养,我哥和我姐望尘莫及。
堂姐之于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孝敬她,于心何安?
知恩图报饮水思源,是做人之根本。
如今我做到了,问心无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