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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肖静香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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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老公的二表哥袁志军终于去世了。

他在病床苦苦熬了两年，仍然没有获得新生的机会，这结局令人又悲伤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有原因的。

01

说起来袁志军这个人，没有人不摇头。

他是我老公二姨家的二儿子，大家都习惯称他为二小子。

二姨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其他两个儿子都懂事孝顺，唯独这个二儿子，从小就顽劣不堪，七八岁就开始祸害村里。

春天里，路边小树刚发芽，只要他走过的地方，树枝上的芽苞苞准能都掐光，有时干脆连根拔起。

70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烧大铁锅，火柴都放在土灶边的小洞里，引火的时候找不到，准是二姨家二小子顺走了。

隔壁老奶奶鸡窝里的蛋，时不时就不见，不用猜，肯定是进了二小子的肚子。

那时候一颗蛋多金贵啊，老奶奶不依不饶，追到二姨家门上要。

二姨不但要赔鸡蛋，还要被老奶奶臭骂一顿她教子无方，骂二小子迟早是吃枪子儿的货。

在农村，这种话是最恶毒的，可二姨没办法，只能受着，一句话不敢反驳。

她这个二儿子，他们夫妻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一点不起作用，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浑身的逆鳞越来越厚实。

有一次，同村的方瘸子家两只鸡夜里被偷，他气急败坏的骂上门。

二姨莫名其妙，说二小子没有拿鸡回来吃啊。

方瘸子怒吼：

就是你家二小子偷的，我听到鸡圈里有声响，拿着手电出来照，就看到他带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提着鸡翻墙逃了，可怜我腿脚不便，怎么追也追不上。

今天你不把我家两只鸡赔来，我就去乡里告他，让他去少管所。

看方瘸子言之凿凿，二姨父只好满世界找到二小子，抓回来拷问。

一开始他死不承认，直到腿要打断时，他才受不住疼，招认了他的确吃了方瘸子家的老母鸡。

二姨气得嚎啕大哭，当时两只老母鸡的钱，可是顶家里一个月的收入了。

可以说，二小子长到二十岁，二姨与二姨父因为他祸害乡里赔人家的钱，几乎能盖两间大瓦房。

为了让他走上正道，夫妻俩一商量，干脆给他娶一房媳妇吧，或许成个家，就能让他收心过日子。

可是，就因为他娶回一个媳妇儿，二姨家弄得天翻地覆。

02

那时大表哥已经结了婚，并且分开过日子去了。

由于二小子名声不好，当地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二姨与二姨父没办法，只好花钱从四川娶回来一个姑娘。

不得不说，这天国之府出来的姑娘就是水灵啊。

二小子的老婆名叫苏凤花，长得娇小玲珑皮肤白净，一笑两个小酒窝，而且性格泼辣能说会道。

自从娶回这个老婆，二小子果真改变了不少。

他听从苏凤花的劝告，去镇上镀锌厂找了一份活干，早出晚归的，本本分分的，似乎脱胎换骨一般。

二姨和二姨父看见，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认为自己这事办的太对了。

虽然娶老二媳妇欠下很多外债，但他们也认为值得。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随着三儿子结婚，家庭矛盾突然爆发。

苏凤花这女人过日子是一把好手，她把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把二小子也管得服服帖帖，可她有一个坏毛病：不肯吃亏，爱斤斤计较。

二姨的小儿子叫袁志伟，比二小子足足小了五岁，他又是25岁才结婚，前后出入十年，自然的，彩礼要高出来许多。

苏凤花不让，非要二姨与二姨父把差价补齐。

二姨说：

凤花啊，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你是10年前结婚的，当时我们也没少花钱，你咋能跟现在结婚行情比呢？

你看你大嫂，只是比你们早结婚三年，花的钱比你少了一半还拐弯，人家怎么不来找我吵？

凤花啊，你哪哪都好，就是太要强了，不肯吃一点点亏，这方面你真要跟你大嫂学学。

二姨这话一落，可就捅了马蜂窝，苏凤花连哭带嚷说二姨骂她贬低她，欺负她是外地媳妇，摆明了让她吃亏。

还扬言，老三结婚花了1.2万彩礼，她才花5千，如果不把这7千元补给她，她就跟二小子离婚。

二姨父脾气暴躁，他听不下去了，喝道：

日子是你们过的，你想离婚你就离，不要拿着离婚来吓唬人，想要我们再拿钱给你，门也没有！

03

二姨父这么一顿喝，苏凤花差点气晕。

当天晚上二小子下班回来，她梨花带雨添油加醋告状，而且还说：

你父母摆明了不喜欢你，存心亏你，你如果要不回来这笔钱，我就带着女儿回四川，再也不回来了。

二小子一听，当时气得暴跳如雷，他也认为父母苛刻了他，拔腿就去找二姨二姨父算账。

看二小子是非不分气势汹汹，二姨父生气道：

这钱不能补给你们，不要说我们手里没钱，有钱也不能补，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大哥大嫂？

父子俩言语不合，立刻吵了起来。

二小子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他只是在自己的老婆面前听话，别的人他一个也不会买账。

想到家里兄弟三个，就他从小到大被父母左一顿右一顿打，再想到自家老婆受了委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用手指着二姨父：

老 东 西你到底给不给？不给钱的话，我就把你家里的东西全砸烂！

二姨父看自己费心养大的儿子如此忤逆不孝，气得心肝都在打颤，他大声道：

你这逆子，你给我滚，带着你的老婆孩子从我家滚出去，那三间房子我要收回，我宁愿卖了也不给你们住！

苏凤花一听，又是一阵哭嚎：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太欺负人了，我现在就回四川去。

二小子一着急，伸出拳头咚地一声，用力捣在了二姨父的胸口。

二姨父没有一点防备，只疼得他脸色发白身子打颤，他伸出手指点着二小子：

你你你……。

半天没有你出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大儿子和老三儿子当时都在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二小子会出手打老子，两人一时愣住。

还是二姨反应快，她大声哭号：

快救你爸，快救你爸……。

老大与老三这才醒悟过来，慌慌忙忙找了一辆拖拉机把二姨父送去了县医院。

二小子也吓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拳头会把父亲打倒，也急急忙忙跑去了医院。

只可惜二姨父没有抢救过来，他是死于心肌梗塞。

这下好了，二小子一拳头打s老子的恶名瞬间传遍四邻八乡。

04

在二姨父的灵堂上，老大与老三还有同族兄弟一起把二小子暴打了一顿。

二小子还狡辩呢，说自己不小心打了父亲，说自己只是太气愤而已，还说自己根本没想到父亲就这么走了。

二姨看他仍然死不悔改，气得啪啪甩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厉声喝道：

逆子，我要让你坐牢，省得你留在世上害人！

她说到做到，真的跑去派出所报了案。

大家谁也没料到，关键时刻二姨会这么干，因为，这么做的后果，二小子肯定会妻离子散。

这也足以证明，二姨是伤透了心。

最后，二小子由于过失sha人，被判了五年徒刑。

苏凤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没有了容身之处，只好带着九岁的女儿回了四川老家。

五年后，二小子出狱，却没有一个人去接他。

他已经知道妻女回了四川，并且苏凤花重新嫁了人，他想回自己家生活，却被老大老三与二姨合力撵走。

这时的他才真正后悔，后悔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他悔不该听信自家女人的挑拨离间，悔不该不懂人伦打了老子，悔不该事后不思悔改还各种狡辩。

这下好了，自己被所有的亲人抛弃，以后该何去何从？

为了生存，他只好去工地上做小工，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晚上睡在工地看管材料。

经过了血的教训，他再也不敢跟人耍狠斗勇，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在工地上被人呼来喝去。

他也曾回来求过二姨的原谅，可二姨只要一看到他，就情绪激动追着他打。

二姨早已想通，这个二儿子，如此泯灭人性，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就比如自己没有生养他吧。

反正老大夫妻和老三夫妻对自己很孝顺，平时吃的喝的用的照顾很周到，干嘛要让这个混世魔王再回家来祸害人呢？

两年之前，50岁的二小子得了肝癌，他钱用光后痛哭着回来求助，二姨这才允许他进门。

老大和老三看在手足之情份上，凑了一笔钱把他送去了医院。

可是这种病，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全家经过商量，把二小子接回了家。

在各种疼痛中，在声声哀嚎中，不久前，二小子走完了生命的全程，临终前他忏悔：

妈，我错了，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爸，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儿子，再也不让你们为我 操一点心。

二姨听罢，顿时泪如泉涌，只是说了一句：

二儿啊，好好上路吧。

以上就是二表哥袁志军短暂而混乱的一生，他落到这个下场，绝对跟他的性格有关，怨不得任何人。

但愿真有来生吧，但愿他真能弥补这辈子对二姨和二姨父的亏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