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确定，我是喜欢他，还是尊敬他，或者崇拜他，或者爱他。 一开始我没想到我和他谈恋爱。我把他当成了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的人。后来发现他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后来我们恋爱了。好像也不是寻常意义上恋爱，只是我们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也比以前自然了。有时他跟我讲他小时候骑驴的故事。这个时候我会惊奇地睁大眼睛:哇塞！你还会骑驴呀？这时候，他会很高兴，还很理直气壮: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啊！而且是家中的老大。老大吃苦啊，但是，总会苦尽甘来的。

那时，他还带我看过一场电影，电影里有个人说:诓呼你是不是人。他听了笑出了声。我没有笑。甚至是无动于衷地侧头看向他。看见他也正看我。他的表情很惊奇的样子。

从电影院里出来后，他问我为什么没有笑。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笑。他说这太不正常了。我说哪里不正常？他说和你的年龄不符合。

那天晚上，我们走在小镇的街上时，迎面驶来一辆车，车灯很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一把把我拽到路边，回身搂住我……那是我的初吻。当时的我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吻我。我不确定他爱我。更不确定我爱他。可是，他为什么吻我，而且我也没有反抗。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情像谜一样悬在我的脑海里。他毕竟比我大十几岁。我一直以为，年龄是爱情的一大障碍。

那件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我们才开始经常见面。每次他看见我都很高兴的样子，有时，情不自禁地在办公室里吹口哨。然后还和以前一样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故事。谁都没有提那天从电影院出来后的那件事。有时，他有些羞愧的样子，有时，好像还有其他话要说的样子，又说不出来。

有一回，他努力了很久才说：“你知道你噘嘴的样子非常漂亮吗？那个样子简直让人控制不住……”我听了还是习惯性地噘起了嘴。这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倒水，拿水壶之前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拿起水壶。那杯水他倒得很慢。转身的动作也很慢，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慢慢地走到我身边很严肃地撵我走，还让我再也别来见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来不及想什么，顺手拿起我的小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我的孩子十二岁了。他说，我走后，曾有很多次去我家门前坐一会儿，还跟很多人打听我的下落。还说经常梦见我噘嘴的样子。我默默地听他述说了很久。所有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从那以后，我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和有关他的事情。我所有的回忆都和他有了关联。

有时，我感到很悲哀，悲哀我们那么轻易地擦肩而过。有时，我又觉得很庆幸。我认为结婚是对爱情最大的伤害，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最糟糕的结果。相爱就是为了相爱，甚至是为了失恋而相爱才更有意义。

所有的事情只有失去了才能变得无比珍贵，才能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