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岛诗人
茶烟在第七次折叠时突然悬停。瓷杯沿口结满年轮的琥珀,钟摆将往事削成薄片,沉入水底时惊醒了沉睡的砚台。掌纹里游动的锦鲤吞食倒影,直到指节浮出水面,化作莲叶上未干的梵文。
舌尖的话被反复压成青瓷镇纸,所有修辞在抽屉深处蜕皮。有人用霓虹光斑喂养玻璃缸里的流言,而我看见窗棂正在生长年轮——那些被截断的耳语变成木纹里的暗河,正沿着榫卯结构倒灌进青铜爵。

铜锁在黄昏时生出哑光,钥匙孔里孵着未拆封的信。玻璃幕墙外漂浮的唇齿被晚风揉碎,碎屑落进沙漏便成了新茶梗。我们用沉默拓印彼此的轮廓,像拓印碑林里风化千年的偈语。
直到月亮把自己腌制成蜜饯,潮汐开始反刍礁石的齿痕。所有未曾出口的字词正在结晶成防波堤内的盐,而镜中藤蔓突然暴长,缠住那些即将坠落的星子——它们的光恰巧够照亮,瓷胎上那道自北宋裂至今朝的冰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