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一帘烟雨江南的底色,在杏花微醺的时节落笔,情思便洇染在素笺上。此刻的墨迹,晕着海棠红,因为笔尖,正蘸着三月的桃夭。流连于诗行间的温存,恰似燕尾剪开的涟漪,一圈圈漾开粉白的记忆。

当柳线串起檐角风铃,青石巷便回荡着前世的跫音。总有些邂逅,温柔了巷口的丁香结;总有些凝望,融化了经年的琉璃心。写在春分的爱意,清甜如梨蕊,静待着被南风吻醒的时分。

若年轮里镌刻的盟誓,化作亘古的星辰,眸中便长存着不灭的银河。看双燕掠过黛瓦,衔来旧时月色,有一种牵念,悄然漫过二十四桥的箫声。时光如流云舒卷,却带不走青丝缠绕的印记,那些篆在桃木梳齿间的私语,总在月圆时泛起琥珀色的光晕。

寻那红尘的并蒂莲纹,早题在易安的锦书里。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月移花影的西窗下,红烛将相思滴成胭脂泪,又把残香凝作琥珀光。纵使帘卷西风,仍守着绿肥红瘦的誓言,把流年煮成青梅酒,醉倒在三生石畔的桃林。

细雨沾衣,花瓣成信,垂杨系舟。再深的情愫,若不以心火煅成文字,怎能在轮回里灼灼其华。且让墨色在薛涛笺上流转,似春蚕吐丝,层层裹住玲珑的月光。

此刻,轻抚过所有互赠的诗叶。情意,无论行至哪个韵脚,都该珍重平仄里的心跳。纵使墨迹被岁月晕染,依然能在断简残篇里,触摸到当年笔尖的轻颤。即使霜雪染鬓,依旧相看烛影摇红,将白首诺言,刻进连理枝的年轮。

深信爱意,是灵魂的合璧。当两盏心灯照亮彼此的孤本,便有了抵死缠绵的注脚,有了穿越千年的磁针。在茫茫人海里,总有两颗星辰,隔着光年之遥,仍能感应到同频的闪烁。恰似春江潮水,总在月圆时,将相隔的岸拥入同一泓清辉。

多少年后,褪色的锦书不再是泛黄的纸页,而是永不凋零的并蒂莲。春日的盟誓,如同解冻的溪流,浸润着新绿的誓约;春夜的情话,如同不眠的流萤,编织着星河的传说。写在三月的情诗是炽热的,没有遗憾,有的只是,执手看遍人间花的笃定,与共数流萤的温柔。

春泥护着连理根,春水映着比翼影。刻在春册里的相思,是永不褪色的朱砂。几缕梅香,和着温润的月色,温润的誓言入砚,氤氲成传世的丹青,隽永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