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儿!"油纸伞骨擦过瓦当,惊飞一蓬麻雀。邻家小妹春桃挎着竹篮,篮里新蒸的枣馍还冒着热气,"陈半仙在村口摆卦摊呢,说咱村地底下压着条龙。"
林墨喉头动了动,碑文上"潜龙勿用"四个字突然在眼前闪回。前日替王寡妇写祭文,砚台里无端端凝出血块,那血块落在宣纸上,竟化成蜿蜒山势。他甩甩头,把剩的半块枣馍塞进嘴里,枣泥甜得发苦。
村口老槐树下,陈半仙的铜烟杆敲着罗盘,烟锅里的火星溅到符纸上,腾起股青烟。"后生,你眉间悬针纹见红,这是要动龙气啊。"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戳向林墨心口,"村北祖坟可曾动过?"
林墨踉跄后退,后脚跟磕在石碑上。这石碑是太爷爷立下的,当年请白云观的道士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他分明记得碑文是"厚德载物",怎的昨夜梦里变成"潜龙勿用"?
"嘿!您这江湖把式唬谁呢?"春桃把竹篮往石磨上一墩,"墨哥儿是要考秀才的,您别咒他!"
陈半仙眯起浑浊老眼,忽然从袖中抖出张黄符:"今夜子时,带着这符去祖坟。看见红土翻浆,就贴符念咒。"符纸无风自燃,灰烬落在林墨脚边,聚成个"斩"字。
三更梆子响时,林墨举着火折子蹲在坟头。新培的黄土下突然传来闷雷似的响动,地皮簌簌开裂,猩红土浆喷泉般涌出来。他想起陈半仙的叮嘱,咬破舌尖血喷在符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红浆里突然探出只龙爪,鳞片上还沾着泥星子。林墨的嗓子被腥气堵住,那爪子离他咽喉不过三寸,却在符光里一寸寸石化。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龙爪已化作青石,碑文上"潜龙勿用"四个字深得能沁出血。
京城贡院门口的石狮子让林墨想起祖坟的青石。放榜那日他攥着捷报,却听见茶楼里说书人拍响惊堂木:"列位看官,这斩龙脉的学问大着呢!当年刘伯温斩断九十九处龙脉……"

茶碗"当啷"坠地。林墨想起陈半仙塞给他的布包,里头有张泛黄的舆图,标着京城西北角某处宅院。朱砂标记的位置,分明是条蛰伏的龙形。
"林解元!"礼部侍郎的轿子从跟前经过,轿帘忽地掀起半寸。林墨瞥见个熟悉的铜烟杆,烟袋锅上镶的绿松石在日头底下闪着幽光。
当夜他摸进废园,荒草没膝,唯有个八角亭孤零零杵着。亭柱上刀痕交错,竟拼成副卦象。林墨掏出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突然"咔嚓"折断。
"后生好胆色。"陈半仙从假山后转出来,月白衣裳纤尘不染,"当年你斩的是条未化形的蛟,今日这条……"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虚空,"怕是要应在你林家血脉上。"
林墨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铜烟杆,突然想起太爷爷临终前的呓语:"莫碰龙气,莫信……"后半截话被痰堵在喉咙里,随老人咽了气。
"斩,还是不斩?"陈半仙抛出把青铜剑,"这剑斩过前朝国师的肉身,煞气重得很。"
林墨接过剑,剑柄上的螭纹突然活过来,顺着掌纹往心口钻。他踉跄着举起剑,亭柱上的卦象突然红光暴涨,竟是离火之象。
剑锋劈开卦象的刹那,林墨看见十三道金光从地脉里喷涌而出。每道光里都浮着个牌位,最上头刻着"林氏先祖",往下依次是"曾祖""祖父",到他父亲那代牌位突然裂开血纹。
"住手!"陈半仙的铜烟杆敲在剑脊上,火星迸溅,"你这一剑下去,十三代富贵尽成泡影!"
林墨的瞳孔映着金光,突然发现每道金光里都跪着个模糊人影。最末那道金光里,春桃梳着妇人髻,怀里的婴孩额间竟有龙鳞纹。

"这是……"他喉头发紧。
"龙气应在你林家血脉,斩了龙脉,你十三代后人永世不得超生!"陈半仙的月白袍子鼓荡如帆,"当年刘伯温斩龙脉,自己后代出了多少疯子?"
林墨的剑尖垂下半寸,螭纹已爬到心口。他想起离乡前夜,母亲把家传玉镯塞进他包袱:"墨儿,宁为玉碎……"
"不斩,龙气反噬,你活不过三十!"铜烟杆突然戳在他眉心,"看看你的手!"
林墨低头,发现左手掌纹已化作龙须模样,正往手腕上蔓延。更可怕的是,右手握剑的虎口处,竟生出片青鳞。
"斩,还是不斩?"陈半仙的笑纹里藏着刀,"当年你太爷爷,就是在这道坎上……"
后半夜,八角亭突然坍塌。守夜的老更夫听见龙吟似的长啸,看见两道金光冲天而起,其中一道裹着个人影,直往西山方向去了。
晨雾未散时,林墨回到贡院胡同。春桃挎着竹篮等在巷口,篮里新蒸的枣馍还冒着热气。"墨哥儿,听说礼部侍郎家昨夜闹鬼……"
林墨摸出玉镯套上她手腕,青鳞在镯口蹭出火星。春桃突然踮脚摸他额头:"怎的发起烧了?"她腕间的玉镯突然裂开细纹,竟拼成副卦象——否极泰来。
"桃儿,若我……"林墨盯着她额间若隐若现的龙鳞纹,想起昨夜陈半仙最后的话:"龙气入体,要么成神,要么成癫。你好自为之。"
胡同口突然传来马蹄声。礼部侍郎的轿子掀开帘子,铜烟杆探出来,烟袋锅上的绿松石泛着幽光。林墨把春桃往身后一拉,左手龙鳞突然灼烧般剧痛。

"林解元,圣上召见。"轿子里飘出个油纸包,"令堂大人的病,太医院有法子。"
林墨接过药包,指腹摸到包袱角绣着的龙纹。他抬头望向西山方向,晨光里似乎有金龙虚影腾空而起,十三道金光化作星斗,正照在他家祖坟方位。
春桃突然拽他衣袖:"墨哥儿,你手……"林墨低头,发现左手龙鳞已褪成胎记模样,掌纹却多出十三道细纹,恰似金龙盘卧。
老槐树又抖落几片叶子,碑文上的"潜龙勿用"在月光里忽隐忽现。林墨攥着药包,听见春桃在厨房哼着童谣:"龙抬头,凤摆尾,十三代,富贵随……"
中秋前的雨水把青石巷泡发了,林墨攥着礼部给的药包往家赶。胡同口的石狮子嘴上多了道裂痕,像极了昨夜他劈开的卦象。春桃挺着肚子迎出来,鬓角簪的桃木花黄澄澄的,映得额间龙鳞纹忽隐忽现。
"墨哥儿!"她揪住林墨袖口,"娘昨夜说胡话,直念叨'龙抬头,血染缸'……"话没说完,西厢房突然传来摔盆声。林墨冲进去,见母亲蜷在炕角,指甲缝里渗着红,在墙上划出歪扭的龙形。
"太爷爷……回来索命了……"老太太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喉咙里滚出非人非兽的嘶吼。林墨抄起朱砂笔往她眉心一点,符纸无火自燃,青烟里竟浮出个龙首人身的虚影,正对着玉镯叩首。
春桃突然捂住肚子踉跄:"墨哥儿,孩子……在踢我……"她裙摆无风自动,鼓成个龙首形状。林墨这才惊觉,她小腹上的龙鳞纹已蔓到心口,活脱脱是昨夜斩断的离火卦。
"当家的!"前院突然闹将起来,王寡妇披头散发冲进来,"村东头老李家的,全疯魔了!"她手里攥的铜镜映出林墨背影,镜中人的左手龙鳞胎记竟泛着金光。

林墨跟着王寡妇往村东头去,沿途红土翻浆,家家户户门框上插的桃枝全耷拉着,像哭丧的幡。老李头赤身裸体在枣树下打摆子,嘴里叼着半截符纸,符上"斩"字洇着血。更骇人的是,他家新砌的照壁上,龙爪印足有磨盘大,五趾分明。
"昨夜雷声过后就这样了。"王寡妇抖如筛糠,"陈半仙的卦摊也翻了,说这是……蛟龙转骨……"
林墨心头一紧,想起陈半仙腰间的铜烟杆。那烟杆上绿松石,分明和礼部侍郎轿帘缀的宝石一模一样。他摸出玉镯,发现裂纹里渗着血丝,正沿着掌纹往心口爬。
"墨哥儿!"春桃的尖叫刺破雨幕。林墨转身,见她站在老槐树下,树影在她身上投出龙形。更诡异的是,她隆起的腹部突然透明,里头胎儿额间龙纹亮得刺眼,竟与林墨掌心的胎记如出一辙。
"要生了!"王寡妇踮脚张望,"这胎相……怕是要应着龙抬头!"
林墨抄起锄头刨开祖坟新土,太爷爷的棺材板竟渗着红。他咬破舌尖血喷在棺木上,符光里浮出个白衣身影,正是陈半仙的模样。那身影突然裂成两半,一半化作青烟,一半凝成个龙首石碑。
"林后生,你可知斩龙脉的代价?"碑文突然开口,声音和昨夜礼部侍郎轿中的一模一样,"你太爷爷斩的是蛟,你斩的可是真龙啊!"
春桃的惨叫混着雨声传来。林墨冲出坟地,见接生婆举着铜盆往门外踉跄:"龙胎!是龙胎!"盆里血水突然沸腾,化作条小金龙冲天而起,却在槐树枝头被闪电劈散。
"墨哥儿!"春桃气若游丝,"孩子……额间……"她话未说完,林墨已看见襁褓中婴儿额间的龙纹,竟与祖坟石碑上的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婴儿左眼泛着金芒,右眼却是血红。
"阴阳眼……"接生婆的铜盆"当啷"坠地,"这是要遭天谴的!"
林墨突然想起陈半仙的卦象。离火之象,十三道金光,对应十三代富贵。他捧起婴儿,发现孩子啼哭时,掌心龙鳞胎记竟与自己的共鸣,泛出淡淡金辉。
"墨哥儿!"王寡妇举着油纸伞撞进来,"村口……龙吸水……"

众人冲到村口,见黑云压城,龙卷风裹着红土直往祖坟方向去。林墨怀中的婴儿突然不哭,小手抓向龙卷风,竟发出龙吟似的长啸。更诡异的是,那龙卷风里浮出座八角亭,和陈半仙昨夜布的阵一模一样。
"斩龙阵!"林墨的喉咙突然不受控制,"要破阵,需……"
"需以龙血为引,斩断阴阳!"陈半仙的声音混在风里,铜烟杆"咔嚓"折断,"林后生,你掌心的龙鳞,就是钥匙!"
林墨的左手突然灼烧般剧痛,龙鳞胎记化作实质,竟要破肤而出。他想起母亲疯癫时的呓语:"龙抬头,血染缸……"突然明白过来——太爷爷留下的玉镯,镇压的不仅是龙脉,更是林家血脉里的龙气。
"春桃!"他嘶吼着把婴儿塞给接生婆,"取太爷爷留下的朱砂笔!"
当春桃举着笔冲回来时,龙卷风已卷到村口石狮子。林墨咬破右手,血珠滴在笔头,符纸突然自燃。他左手龙鳞化作金剑,右手符纸化作火龙,竟在婴儿啼哭声中劈开龙卷风。
"墨哥儿!"春桃的尖叫穿透雨幕。林墨转身,见她举着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个龙首人身的虚影,正对着襁褓中的婴儿叩首。更骇人的是,那虚影的左手,分明缺了三根手指。
"太爷爷……"林墨的喉咙被腥气堵住。镜中虚影突然化作青烟,凝成个龙首石碑,碑文正是他梦中见过的"潜龙勿用"。
"林后生!"陈半仙的声音从碑中传出,"你斩的是龙脉,应的是天命!十三代富贵,要拿林家血脉来换!"
林墨的左手金剑突然崩裂,化作片片龙鳞嵌入婴儿眉心。孩子突然止住啼哭,额间龙纹泛起金辉,竟与礼部侍郎轿中的金光如出一辙。
"墨哥儿!"春桃突然拽他衣袖,"你看孩子手心……"

林墨低头,见婴儿掌心也有片龙鳞胎记,与自己的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胎记旁多了十三道细纹,正是昨夜剑劈卦象时出现的星斗。
"龙气转移了……"接生婆的铜盆突然发出龙吟,"这孩子,怕是要应着十三代……"
"墨哥儿!"春桃突然踮脚摸他额头,"你……你也要变成龙了?"
林墨的瞳孔映着婴儿额间的金辉,突然发现左手龙鳞正在褪去,化作胎记。他想起陈半仙的话:"斩龙脉者,要么成神,要么成癫。"此刻他既非神也非癫,而是成了个引路人——引龙气入血脉,保十三代平安。
村口石狮子突然发出爆裂声,裂痕里渗出金浆。林墨怀中的婴儿突然抓住他手指,小金手竟在碑文上按下个龙爪印。更神奇的是,那爪印化作个"福"字,与太爷爷碑上的"厚德载物"遥相呼应。
"墨哥儿!"王寡妇举着油纸伞撞进来,"礼部来人了!带着圣旨……"
林墨接过圣旨时,发现玉轴里嵌着片龙鳞,正是昨夜从掌心褪下的。他忽然明白,这十三代富贵,不是龙脉给的,而是他两次斩龙积的德。
中秋月圆夜,林墨抱着孩子在祖坟前叩首。春风拂过时,老槐树的新芽上凝着露珠,每滴露珠里都浮着个龙首,对着林氏碑文点头。春桃把新蒸的枣馍摆在供桌上,馍底赫然印着个龙爪纹,与婴儿眉心的如出一辙。
从此,林家村每逢中秋,家家供桌上都摆着龙爪馍。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列位看官,这斩龙脉的学问大着呢!当年林墨两斩龙脉,自毁风水,却换来十三代……"
茶楼外,铜烟杆敲着罗盘,烟袋锅上的绿松石泛着幽光。陈半仙的月白袍子鼓荡如帆,腰间晃动的铜烟杆上,新刻了道龙爪纹。
公元13世纪以前,欧亚各国的史籍档案,都没有关于俄罗斯这个民族的任何文字记载,最早对俄罗斯这个民族的文字记载,来源于13世纪,蒙古军队西征的过程,随军的蒙古记事官,用回鹘蒙古文记载了他们在东欧,见到有个名为斡罗斯的民族,就是俄罗斯族,斡罗斯这个名字,是蒙古军队记事官给它们起的名字,从那以后,东欧俄罗斯人才开始有了它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