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103章 玉龙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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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处机师徒四人正在路边等待张志素，突然见他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刚开始，四个人还十分诧异，想着张志素平时都是一副斯文模样，从来不曾这样慌张过，可是再往张志素身后一看，不由都惊呼起来。
原来，在张志素尘土弥漫的身后，正有一条身形巨大的狼狗恶狠狠地朝他扑咬过去！
眼看张志素体力不支，渐渐奔跑不动，那狼狗却始终疯狂不减，浑身透着狰狞劲儿，眼看着就要扑咬到张志素的身上！
“师弟，别怕！”尹志平眼疾手快，嘴里喊着人已经飞身过去，让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志素，双掌立起，对着那恶狗就是一掌。
尹志平很早就习得灵猿掌法，他既喜好此道，平时自然勤练不辍，所以功底深厚，拜了邱处机为师之后邱处机更加悉心指点，尹志平的功力远非之前可比。想当初，杜大成手下几个强壮的士兵围住尹志平，都没有占到便宜，他当时还只是和他们游斗的心情，根本无心伤人。此时情急之下，他要救护体弱的师弟，面对的又是看起来凶残无比的狼狗，所以一出手自然使出全力。
张志素只听得耳旁风声陡起，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恶狗的惨叫声。他回身看时，只见恶狗已经被打倒在地，四条腿蜷缩起来，正痛苦地哀嚎不已。
“师兄好厉害！”张志素一边既感激又心悸不已地说着，一边擦了擦满头汗水，仍然不住地喘着粗气。
“师弟，你怎么惹到它了？”尹志平看张志素无碍，就笑着问道， “师父叫你去向人要饭，你怎么招惹到了野狗？”
看师弟没有受伤，狗又已经被打倒在地，没有伤人的隐患，尹志平不由带了揶揄的口气问道。
“师兄，那可不是野狗！”张志素指着嚎叫不已的狗说道， “那是别人家养的！适才我刚走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向人张口，那些人就放了这条恶狗出来！我想和他们讲理来着，可是被这恶狗一追，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此时他想起了自己的书生风范，于是恢复了慢条斯理的样子。
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突然一个衣着华丽、身材肥胖的中年汉子带了两个身高体壮的家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哀嚎不已的狼狗，那中年人连忙扑奔过去，嘴里呼天抢地般地叫道： “旺财，旺财，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了？哎哟，我的宝贝哦，实指望让你出来跑跑放放风，这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打了？哎哟，可心疼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好哦！”那痛哭流涕的伤心样子简直如丧考妣。
“老爷，旺财这是被他们给打了！”旁边一个家人用手一指尹志平和张志素说道， “刚才旺财就是追那个瘦道人来着，谁知道被他们用了什么鬼招式伤成这样！老爷，旺财可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啊，咱们得给他报仇！”
那中年人听了，抬起头来看看尹张二人，站起身恶狠狠地走到二人跟前，扬起手就想打张志素，一边嘴中喊道： “谁让你动我们家旺财了，旺财是条好狗，你伤了它，我就要让你给旺财偿命！”
张志素本就文弱，刚才又跑得十分疲累，哪里有还手之力？眼看他就要挨上这一下，尹志平见状连忙伸出左手一格，右手已经牢牢抓住那人的手腕，扬起眉毛来问道： “怎么，讲打的吗？我可不怕你！”
“你、你们伤了我的旺财，我就要你们为它偿命！”那人虽然手被抓住，却仍然气势不减地大喊， “你把我放开，咱们正正经经地打！”
“你放狗伤人原就不对！”尹志平放了那人的手说道， “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拦，我师弟就要被你家的恶狗所伤！我问你，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狗命重要？”
“呸，你们的命怎么能抵得过我的旺财一条命？”那人一口唾沫吐在尹志平身上， “什么叫放狗伤人？我家旺财喜欢追人，我就让它到处追人，那又能怎么样？老子家有的是钱，那旺财的命比十个人的命都贵！”
“你！”尹志平最爱干净，看自己的道袍上被那人吐得斑斑点点，又听他大放厥词，不由恼怒万分： “你怎么能如此轻贱他人？”一边踏步上前，和那人狠狠对视，剑拔弩张地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两个家人一看形势不好，赶紧站在那中年人身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几个人一争吵，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一群人前来围观。
人们看着地上刚被扶起来的恶狗，听着那恶狗哀嚎不已，个个脸上居然尽是幸灾乐祸之色。有人还轻声说道： “活该，这王大头家的恶狗也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又不知道多少人被它咬伤过，今天终于算是有了报应！”
有人则带了担忧的神色看着尹志平二人，轻声叹道： “唉，这两位小道士怎么偏偏就撞到王大头的手里？纵然他们占了理，本事也不错，可是既然撞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邱处机站在不远处，看尹志平和张志素被围在人群之中，只好分开人群走进去，对那被称为王大头的人深施一礼，说道： “这位先生，我这弟子方才也是救人心切，误伤了你家的狗，还请多多原谅！”
谁知王大头根本油盐不进，他本来还想抓住尹志平出气，不过想想刚才尹志平的身手，动起手来恐怕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正好他看邱处机走过来，对他又是施礼又是道歉，看着和颜悦色，顿时觉得找到了出气的人。
只见王大头猛地跨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邱处机的手腕说道： “你们这些贼道人，平时四处流窜，肯定是为非作歹之徒，我家旺财追你们那就是为民除害！走，你们跟我见官去，我们去找人评评这个理！”
“贤侄，你可不要乱说话！”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说道， “我看这道长气宇不凡，定然是道行不浅，无凭无据的你怎么就能给人安个贼字！依我说啊，你家这条狗也不知道伤了多少乡亲了！祖上有德留了你偌大的家业，你总须为将来着想，不可坏事做尽啊！”
“我说老蔫叔，你怎么净向着外人说话？”听了老者这番话，王大头脸上红了一红，又冷了一冷，神色变幻不定，最后才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
“嘴上留德，手上留德啊！”那老蔫看王大头气势弱了下去，也不想过多惹事，只是轻声地说了这两句。
“留什么德？”王大头嘴上嘀咕着，眼睛却瞄向尹志平，看他正凝神看向王老蔫，不由抽冷子向尹志平冲过去，想趁他不防摔他一跤，也好出出心头这口恶气。
王大头撞向尹志平，尹志平完全没注意，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替他轻呼一声。
原来，王大头本是武举出身，长得身高体胖，气力惊人，平时乡里乡亲的他都不肯手下留情，被他打伤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此时他拼尽力气向尹志平撞去，尹志平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文弱道士，这一撞下去势必受伤不轻，因此大家不由都轻声呼喝起来！
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上一般。
王大头只觉得头顶“咚”的一响，紧接着头上一痛，肩膀也好像碰在墙壁上一样生生发痛。他没抬头看时还纳闷：自己明明是看准了那道士才撞过来的，怎么突然就撞歪了，突然多出来这么厚实的一堵墙？
“你痛不痛啊？”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问道。
王大头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尹志平那张清俊的脸，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原来他还是撞到了尹志平身上，不过不知道怎的，却如同撞上墙壁一般纹丝不动。
“今天真是见鬼了！”王大头不由轻声嘀咕一声，刚才人群中的惋惜之声却变成大声的喝彩声，他不由臊得满脸通红。
接连吃亏，王大头不敢再在当地停留，赶紧低着头转身就向外走。
“先生请留步！”邱处机叫道。
“你们还想怎么着？”王大头气呼呼地转过身来，横眉立目地问道。他想，这次纵狗伤人没找着乐子，想打人出气自己又吃了亏，看来今天出门不是没看黄历，就是随身带的打手人数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赶紧溜回去、养足精神再卷土重来才是正经，反正这整个镇子都是他的天下，谁又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先生近来家中可有人生病？”邱处机端详着王大头问道。
“没有！”王大头没好气地答道。
“可是招了盗贼之流，有失财之虞？”邱处机又问。
“没有，没有，统统没有！”王大头极不耐烦地挥挥袖子，气急败坏地说道，本来他不敢发作，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个老道别故弄玄虚，我家旺财旺人丁旺，别想用你那一套把戏来诓骗我！”
“这就怪了，”邱处机闻言不由低头沉思， “看他头罩乌云，此灾实在非同小可！”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王大头气得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最知道你们这些道士的鬼把戏！先说出一套吓人的说辞，然后让我请你们到家禳解，说到底无非是看我家财万贯，想到我家里去骗吃骗喝骗钱！哼，你可看错人了，我不是那没见过大世面的乡巴佬，我可不会上你这个当！”
王大头说完，带着家人和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狗扬长而去。
“道长，请不要和他计较！”这时，那个叫王老蔫的人走上前来，对邱处机深深一揖说道， “这是个浑人，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邱处机微微一笑，对老者说道： “听老先生刚才所言，你们沾亲带故？”
“唉，不怕您笑话，那是我一个远房侄子，”王老蔫说道： “我们本是同一个祖爷，到他爷爷那一辈才分开各过。您说我们王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逆子？这十几年来，他成了我们这里的一个祸害，蓄养恶狗不说，还养了足足几十号家丁，平时放狗伤人那都还是轻的，碰到那年轻貌美的姑娘媳妇，他、他还派人抢到家里去呢！这乡里乡亲的，他也真下得去手，我这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搁了！”
“那官府不管吗？”尹志平问道。
王老蔫抬头看看尹志平，叹了一口气： “小道长真是年轻，我们王家在当地本是世家，家里有钱有势，我家一向不与官府往来，也不敢任意胡为。不过王大头却精于此道，平时和当地官府来往甚密，他犯了事儿，但凡被告到官府，大不了花钱摆平了事！所以他越来越猖狂，根本不把天理王法放在眼里！”
“早知他如此，刚才我就不该手下留情！”尹志平听了，不由恨恨地说道， “应该给他些教训，省得他再祸害本地百姓！”
“唉，你手下留情就对了！”王老蔫连忙说道， “他打了你，你没处告去。你要是惹了他，那可就给自己惹下大祸了！他和官府联起手来，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到这儿，王老蔫觉得自家这个侄子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不由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要惩罚他啊，看来唯有老天爷开眼了！”
“原来如此。”听了王老蔫这一番话，邱处机突然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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