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九十三章

杜大成只顾低头沉思前行，被士兵的呼喊声惊动后抬头观看，这才看到那群奔跑的山羊。

看到山羊在原野间灵活跳跃的样子，杜大成不由玩心大起，拈弓搭箭就向跑在最前面的山羊射去。无奈山羊速度极快，身形灵巧，就好像看到那支箭一般往旁边轻轻一跃躲开了。

士兵们有人已经抄石在手，不过看到杜大成箭射山羊，就没有出手投掷，都停下来观看杜大成射箭，及至看到一射不中，不由有些失望，都直抒胸臆般长长地“唉”了一声。他们既担心到手的美食突然消失，一时却又不愿抢杜大成的风头而出手，所以叹过一声后又期待地看着杜大成。

一人叹息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几十个人一起叹气也还是有感染力的。杜大成虽然求胜心切，不过原来还不把能否射到山羊放到心上，可是一听到士兵们唉声四起，不由激起好胜心来，觉得一定要射中才行。

他眼睛盯着那领头的山羊，脚步随之飞快地向前移动，手上拉满了弓弦，随时准备发射出去。

那群羊跑得极为迅速，此时又专门避开宽广平坦的地方，只拣那崎岖难行的山坡冲去。这些野山羊跑惯了野地，可是人就不行了，杜大成紧紧跟随着冲到山坡上，速度明显降下来。尤其是山羊在上坡，他站在下坡，明显处于劣势，再加上山羊数量众多，此时更商量好了似地一个个高高跃起，正挡在杜大成的眼前，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杜大成不仅失了原来的目标，更没有一个能够及时定准的新目标。

杜大成心中气恼，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肯轻易认输，于是就继续在后面猛追不止，渐渐地就爬到了山坡的极高处。

再往前面是另一个山坡，这个山坡的坡面直直地向下倾斜。到了这样的地势，那些山羊只好减慢速度，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跳跃而行，只能一个挨一个缓缓前进。

杜大成一看时机不错，也顾不得射中的是不是头羊了，他拉圆了弓，绷紧了箭，手指轻轻一松，只听一支利箭“嗖”地一声直直地射了出去，羊群之中一头羊应声倒地，一时其他的羊都咩咩叫着四散奔逃。

杜大成一见大喜，连忙飞身上前查看。这时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原来刚才士兵们没有紧随在他身后，都远远地落在后面，此时看他得手，都纷纷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山羊拎起来。

有个士兵过来对杜大成说道： “杜大人，您看这山羊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杜大成笑了笑， “当然是吃了啊！我知道兄弟们跟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这都几天没吃肉了，真要打起仗来恐怕连拿刀拿枪的力气都没有！”他颇为自得地把玩着手里的弓箭，想了想又从背囊里取出一锭银子来， “再去前面镇子上打些酒来，让兄弟们美美地饱餐一顿！”

“是！”那军士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接了银子转身就对士兵们宣布了杜大成的命令。士兵们一阵欢呼，紧接着就各自忙碌起来，升火的升火，宰羊的宰羊，很快就在平地上弄起几个行军灶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荒野之中终于飘荡起羊肉的香味来。

杜大成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抬眼四望，发现他们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原来的山路，正处身于一片峡谷之中。四周高山林立，把这片平地围得几乎密不透风。

看了许久，他隐约觉得这里地形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之前曾经来过，不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里原来都是我爹的地盘啊！”过了一会儿，杜大成突然想道。

这样一想，幼时记忆突然就有些复苏了，爹、娘、那些遥远的在山中度过的时光，都清晰地活跃在眼前。

他的目光一点点地掠过远远近近的草地，又投向极远处的地方，辨认着家的方向。

“杜大人，刚才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个山洞。”正在这时，之前一直紧随在杜大成身旁的军士，叫吴猛的，从前面平地上一溜小跑，跑到杜大成身边说道， “那地方实在不错，遮风挡雨又隐蔽，倒是很适合小股军队驻营扎寨。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杜大成一听，又仔细一想，记忆中这里似乎是有一个极大的山洞，小时候自己和小朋友们偶尔会来这里玩，不过时间久远，真让他去找却不一定能找到。听吴猛这样一说，他就站起身来，随着来到百米之外的一道悬崖之下。

在一丛丛苍松翠柏之间，果然有一个极大的山洞。刚来到洞口，就感觉到一阵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往里一望，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走进山洞细看，只见地面平整光滑，倒像是天然生成的，没有一丝人工斧凿的痕迹。

洞顶极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壁面平滑如镜，照不到太阳的地方居然也多了些光亮。空气温暖而湿润，越往里走就越是幽静，慢慢地石壁上竟能看到碧绿湿润的苔藓。

“大人，您看这是不是一个天然洞府？给我们这些人容身极为合适！”吴猛说道。

“好地方，很适合打伏击！”杜大成说道。

“大人原来是准备在这里打仗？”吴猛一愣，连忙问道，他一直没听杜大成提起过这事。

杜大成连忙笑道： “哈，我就是这么一说，平时看兵书太多了，忍不住就老往那上面想！这地方不错，这明明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啊！”嘴上这样说着，突然就想起很多往事，眼泪不由悄悄地在眼睛之中回旋。

这些地方真是越看越熟悉、亲切，好像越往这山里走，离父亲就越近一样。

“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杜大成说道。

吴猛答应一声，返回去招呼兵士们。杜大成就找了块石头坐下，用手触摸着光滑湿润的岩石，心中一时就有无限感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叔为什么不让自己带着士兵在重阳会保护？自己这样半路拦截到底对不对？----我究竟是在向道而行，还是向盗而行？看着浓密的树木在地上投下重重的影子，又看看天空极其明亮的太阳，杜大成有片刻恍惚，突然这样想道。

到了这个地方，离出身之地越来越近，感受得到自己从心里而升的豪迈、勇猛之气，而师父、师叔平时教导过的话语也一起拥了过来。

过往岁月，记忆中的往事，无数话语，此时都像暗流急涛，在杜大成的心中奔涌，让他突然就像猛醒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些问题。

杜大成在山洞前沉思良久，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他这样一直坐到日上中天，身体感觉到微微的暖意，看到吴猛又匆匆跑回来招呼自己，才意识到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不过脑子里却仍然乱糟糟的，不仅没有理出头绪，徒然苦思反倒只让他更加郁闷不已。

吴猛请杜大成去吃饭，原来士兵们已经把羊肉烤好了。

这些士兵和杜大成刚到军营时就朝夕相处，大多是同龄人，平时打打闹闹的十分亲近。杜大成升迁后也没有疏远，反倒在这份亲近中还增加了尊敬的成分。此时羊肉还没有下架，大厨就催促着吴猛去请杜大成，准备大家共享欢宴。

杜大成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极为浓烈、诱人的羊肉香味飘散过来。负责烤肉的都是极其擅长烹饪的军士，即便此时条件简陋，调料基本没有，但是做出来的烤羊肉却真正是原汁原味，色香味俱全，不由就引人食欲大开。

派去到镇上买酒的人也回来了，一时大家纷纷倒酒分肉，品尝、称赞之声响成一片。

杜大成被大家簇拥着，又是美食当前，刚才的心事很快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拿着烤羊肉大口吃起来，这才感觉到刚才的思考实在是费力费心却毫无所得。

吃完烤羊肉，兵士们开始探察起那个山洞。这些士兵都正是喜欢玩乐胜过承担责任的年纪，见了这样稀奇难得的山洞，倒是好奇的居多，也就不觉得在这荒郊野外有什么艰苦可言。大家都拥进洞去，看地形，找奇景，洞里顿时就闹哄哄的满是人声。

等大家安静下来时，杜大成吩咐吴猛把这六十多人按每四人一组分派开，各自去往不同的路口值勤。

“看到道士不用管他，如果看到当地百姓也尽管放过，你们就只盯着有没有官府来人，但凡官府来人只管拦下，押来见我！”杜大成看吴猛分派停当，又亲自对前去值勤的士兵们说道。

“可是，杜大人，”有士兵不解地问道， “我们是兵，和官府原本多有往来，这会儿为什么又拦他们？”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