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喜洲竹庵公馆
当浮世喧嚣如潮水退去,一方院子便成了安放余生的理想。
春有海棠压枝低,夏听骤雨敲新荷,秋扫落叶埋蝉蜕,冬呵冻手画梅痕。
所谓终极的浪漫,不过是与光阴对坐,与岁月浅谈,在院落里打捞起一座山河。

养花如养心
泥盆瓦罐里种的是草木,亦是心性。
芍药须在春寒中裹棉,菖蒲总爱枕着石缝汲泉,青竹要在骤雨时扶正,待紫藤蜿蜒过西窗,才懂草木生长自有禅机。
晨起汲清泉润根,暮时扫阶前落英,人与花相对无言,却在日复一日的照料中参透荣枯之道。
花开时不必惊喜,花谢时无须叹惋,生命本如檐角滴露,聚散皆成风景。

翻书似翻山
芭蕉叶阔宜听雨,紫藤架下设藤床。案头不必多置典籍,三五本线装书足矣。
读《浮生六记》恰逢桂子落砚,诵《菜根谭》忽见雪粒叩窗。
字句与光影交叠,恍若与古人共坐春风。翻书声脆响如踏碎枯叶,每一步都通向古人留下的桃花源。

煮茶即煮月
老树根雕作茶台,粗陶罐煨着山泉。
不必论道,单看蜷曲的碧螺春在琉璃盏中舒展,便知草木亦有重生之德。一泡洗去尘嚣,二泡尝出烟霞,三泡饮尽时,喉间已收尽江南三千里春雨。
所谓禅茶一味,原来是把万里山河饮入腹中。

落笔生云烟
羊毫蘸饱墨,砚池里游着庄子化不尽的鲲。
临《伯远帖》见山涧松风穿指过,摹《洛神赋》觉魏晋月色透纸寒。笔锋转折处,见得出半生跌宕;飞白留痕时,藏得住岁月沧桑。
字迹终究会泛黄,但落在纸上的顿悟与释然,早已在砚台里磨成了月光。

这样的院子,不必题匾额,风过竹丛自成诗;亦无需挂灯笼,萤火虫自会提着星星赴约。
春分时,在苔纸上抄半阙宋词,冬至后,用梅雪煮一罐新茶。余生,向岁月借一方天地,在砖缝里种诗行,用晨昏酿光阴,且将浮名换作浅酌低吟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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