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期间，婆婆数落养狗不好，对孕妇不利。
可等狗儿子们离奇失踪，不知去向后。
婆婆甚至顾不上腿疾，四处奔波寻找。
邻居都称赞我有个好婆婆。
我也对婆婆态度逐渐改观，觉得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直到有天我见到婆婆脖子上的带有小狗名字的长命锁时，顿时我幡然醒悟，埋头痛哭。
听到婆婆和丈夫的对话，才是真的让我如坠冰窖。
1.
我嗜狗如命，丈夫刘志又是宠物医生。
两人一拍即合，踏入婚姻殿堂。
婆婆身子骨不好，月子期间照顾不当落了腿疾。
病痛煎熬她多年。
因此当知道我怀孕后，婆婆赶忙前来照顾我，可谓事无巨细。
对此我很是感动，觉得自己摊上个好婆婆，婆媳矛盾也并不存在。
可我最不能接受和容忍的是她看不惯我养狗。
既说我养了三只养的多，在狗狗上花的时间和金钱太多，又说我时间都放在狗狗们身上，她和她的儿子在我跟前不如条狗。
总之就是挑不完的刺。
“妈，我跟你说过了，那有狗粮，我买得多够它们吃好一阵了。”我语气非常不悦，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目击到第数次喂狗儿子们吃些剩饭。
盘子里望着恶心的一坨，冰箱里冷藏的菜活着油水，外加些人吃完吐出的骨头混在一起，看着像是猪食，光着远远看着我都想吐。
话里话外我提过很多次，婆婆充耳不闻，每天该喂还是喂。
自打她来照顾我几个月，三只狗儿子瘦得快要脱骨，去检查医生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讨厌狗。
婆婆嘁了一声，瘪着嘴，说话时掐着腰理直气壮：“它们就是畜生，畜生吃的哪能比人吃的还好，有这剩饭它们就该烧高香，想当年俺们啃树皮也没生啥病，你这养的莫不是还是金狗。”
婆婆不理解大城市里喂养宠物狗的方式，觉得那是闲钱多了，她手里还在搅拌着恶心人的饭菜，估计有的还是馊的。
有一次我抓到过，那饭上蛆虫乱爬，那天我和婆婆大吵一架，什么话生分我单挑什么，就这她依旧毫无悔改。
刘志好哄歹哄好一阵我这才平息了怒火。
现在婆婆又说它们是畜生，我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怒喊：“它们对我来说不是畜生，我养它们已有五年了，跟我儿子一样。”
察觉语气太生硬，不想让刘志夹在二人中间难受，我耐着性子，软下嗓子同婆婆讲道理，“这些狗粮从我朋友那买的，她给我打不少折，小狗们饭量小，吃不了多少钱。”
婆婆照顾我不容易，我也不是不懂得感恩，不懂孝敬长辈的人。
家里氛围一向和谐，也不想因此惹了和气。
“行行行，你们城里小姐说啥都对，你们有钱，俺不说了莫吵到我大孙子了。”婆婆先是阴阳怪气一顿，提些大孙子面色这才好转些。
我心下不满，面上却是不显，想着开口哄婆婆两句。
再听到婆婆说的话后脸色铁青。
“也好，这狗养的白白胖胖的，搁俺们村里杀了能请一村人吃饭，也不算白养，小是小了点倒也够吃，到时候我给你好好做一顿狗肉宴补一补。”
婆婆盯着关在笼子里的狗儿子面色和缓，眼神不像是看待活物般，更像是看着案板上的肉。
她竟想吃了我养大的小狗。
三个小狗我费心费力养大，它们吃的用的几乎是尽我所能的最好，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狗儿子们。
婆婆却当我面计划如何美餐一顿。
“妈，我最后说一次，这是我养的儿子，既不是畜生也不是吃食，你要是再打着它们主意就不用来照顾我了，我自己也能行。”我情绪激动，甩了手边的盘子，当初和刘志好上无非是因为他也有颗爱护动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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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才是唯一的外人，你肚子里的才是我大孙子，我可没有狗孙子，对外可不兴这样表达，俺是农村人，你是大城市出来的，看不起俺们农村出生的。”婆婆昂着头，用着尖锐的嗓音喊叫，用音量提高气势。
我是不知这房子什么时候没了我生存的一席之地，我挣的工资哪一次不是为了家庭。
“小如跟妈道歉，做人儿媳的为了个狗跟婆婆吵架，传出去多丢人，况且不孝敬长辈，孩子生下来光学些坏的，你也是要当妈的人了，我妈说得也没错，那狗身上满是细菌，毛发不干净，整日吵闹乱叫的影响胎儿生长，要不然放我那医院寄养吧。”刘志跟他妈一伙，一直不出声等他妈把话挑开这才悠悠开口。
话里话外指责我不懂规矩，不配做人儿媳。
我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气的直笑，指着刘志鼻子怒道：“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你妈说我儿子是畜生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说话，你妈要杀了我儿子端饭桌上你怎么不说话，这时候知道自己为人子女了，为人丈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
婆婆一听我说他儿子不是，冲上来护住他刘志，瞪着眼睛大骂，嘴里什么难听说什么：“小如可不敢你这样对丈夫说话，女子三从四德，要不是我儿子在外忙工作你能住上这大房子吗。”
“你养的小畜生能吃上上好的狗粮吗，做人要有良心，你不孝顺我没关系，但你不能不顺着你丈夫，这是你作为老婆的失德。”
接着她转过头，朝着刘志使眼色，话里话外全是对我的不满：“当初我说在家里给你找，你非要娶她，现在好了吧，找了个这样的货色。”
我心寒冷眼瞧着两人，刘志工资四舍五入是我工资的一半，他的钱用来还房贷不假，可她怎么不算算他儿子吃穿用度的钱打哪来，他浑身上下就连内裤都是我掏钱买的，狗粮从来也都是我自己掏钱，从他妈嘴里全成了刘志的功劳。
我倒是成了一事无成，混吃等死，依附于刘志的蛆虫。
两人一唱一和的，数落的我什么也不是，末了扔下一地家务给我干，否则便要把我不懂事的事情告诉给我父母亲。
我实实在在的把柄握在他手中，可怜两个老人家心脏不好，我不敢惹得父母忧心，心理计划着离婚，准备挑个时间好好同父母说说。
就在我挺着肚子完成那些‘惩罚’时，业主群爆发了对我的批斗。
发视频的正是我那朝夕相伴的老公。
2.
视频是经过剪辑的，拍摄的正是方才我同婆婆争论的时候，视频里的我咄咄逼人，表现的一副恶媳妇架势，逼迫婆婆滚回乡下。
反观婆婆则是只有那些对我示弱，向我小声解释的片段。
剧情里只有我一人像是患有超雄综合征，怼天怼地。
我握着手机压着怒火推开房间的门，啪的手机往桌子上一甩。
“刘志，过不下去可以离婚，不用强忍着。”
刘志偏头看了眼，怂怂肩继续手中的游戏，不甚在意开口：“哦这个啊，我是让你学学正常儿媳应该怎么对婆婆的，你多看看这群里的消息对你也有帮助。”
群里尽是吃瓜群众和一群大妈的攀比，纷纷炫耀自家儿媳的作为，我被贬得一文不值。
“你知不知道那群老头老太说话多难听，你发这样的视频我怎么出去见人，刘志，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我不需要待在这小区了吗？”我望着他不变的眉眼不解，一个人突然间对我从云间落到泥土里。
其实从我怀孕后，我就依稀模糊的感觉出刘志态度的转变，说话做事他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全部变得理所应当。
我理所应当掏出口袋里的钱给他，理所应当承受他母亲的阴阳怪气，现在还要理所应当的接受抹黑视频发到小区业主群。
“我上一天班很累了，我搞不懂你哪来这么多想法，你以为自己是仙女，所有人巴不得望你一眼，张悦，我很累了，算了既然你不喜欢看，那我帮你退群可以吧，你不工作有人要工作，出去吧。”刘志自顾自拿着我手机退了业主群。
他是做错的一方，且能心安理得把一起原因归结到我敏感，我多想，我无理取闹。
狗狗的处境何尝不是另一层面我的生活。
业主群是退了，不过我依旧能够了解到其他业主对我的淳淳教诲。
这一切多亏了刘志的‘暖心’分享。
“为了个狗撵走婆婆，你这也不怕天打雷劈@316住户张悦。”
“女人苦心培养个儿子不容易，你也是上过大学的，这做法是要遭雷劈的@316住户张悦。”
“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关上门既然是这副样子，怕不是外面找好下家了，你可要多加注意啊@316住户刘志”
“……”
他拿我手机退了群纯属是怕我在群里反咬他娘俩一口，我如是中了他的计。
刘志怕是早就腻了我，眼下我又怀了他的孩子，他怕是以为我有了孩子便不舍得离婚，就像很多家庭里伟大的母亲一般，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只为给孩子提供一个完整的原生家庭。
这样的人谁爱结谁结，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老娘一个人照样能够养活，三只狗儿子我养的生龙活虎，亲女儿或是男儿我只会养的更加好。
可是就这么窝囊离了，窝囊为刘志生下儿女我不甘啊！
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行走极其不便，每日清醒时间短暂，离婚计划暂且被搁浅。
十月怀胎，肚中的宝贝总算落地。
等我回去后才知道狗儿子丢了。
三只全丢了。
3.
狗儿子失踪的事没人向我提起过，等我到家发现时我不知道它们究竟丢了几天。
“三条狗而已，你若是还想要，等孩子大了再给你买三条，买四条都没问题，丢了便丢了罢。”刘志捣鼓着小鼓逗着摇篮里的小孩。
当我问起时，他才想到般说起，那语气就好比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般无所谓。
我心疼的抽抽。
在很多无人理会，痛苦的时刻，是狗儿子们陪伴我，我是独生子女，自小喜爱宠物，养了三只从未把它们当过畜生，我和它们是一家人。
落到他口中成了无所谓。
生下孩子后，刘志的嘴脸比之前更为差劲，他只顾着抱着自己的乖儿子，对我尚且不关心，对狗儿子们只怕是更差。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狗儿子们能丢在他手里，他毕竟是个宠物医生，爱护动物的本性却迥异于前。
许是想起我是孩子母亲，日后还有用的上我的时候。
他压制住语气中的不耐烦，拧着眉：“估计就是贪玩跑出去了，那它们跑出去我也没办法啊，别无理取闹了，孩子还要吃奶，你想这想那的奶水对孩子也不好，别想了。”
到最后，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别想了，他话语里满是烦躁和不满。
“孩子孩子，我没奶水我也没办法，你的孩子还在，我孩子丢了刘志。”我崩溃大哭。
睡在摇篮里的孩子感受到动静，跟着我哭。
屋内一片狼嚎。
产后雌性激素分泌过盛，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响在耳边，狗儿子们失踪的事实划在心间。
我一时愣在原地，除了哭不能有任何作为，我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我的三只可爱小狗丢了，没人能够帮助我，我拿起手机还在月子期间就要去找，我顾不上脸面和身体。
我孩子丢了啊。
“我去小区转转，小文啊，照顾好孩子是你的事，狗我去找。”婆婆走路需要拄着拐杖，否则便钻心的疼。
明明是最讨厌我养的小狗，现在却积极的要帮我去找。
她连续几天徘徊在小区，四处奔波寻找狗狗的下落，尽心又尽力。
小区邻居都称赞我有个好婆婆。
夏日炎炎，婆婆顶着酷暑寻找狗儿子，全小区的人都看在眼里。
我刚生小孩，小区里难免有人忌讳坐月子期间走动，于是我只能趴在阳台上，泪眼摩挲的观望着楼下。
我家住在二楼，离地面不算太远，恰逢有一次我看见婆婆掏出脖子上的东西同周围人说笑。
我知道她婆婆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
是带有刻着我狗儿子名字的纯金长命锁。
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同下面的人大声招呼。
“我婆婆刀子嘴豆腐心，她表面对我养狗有意见，但这一出事，婆婆找的比谁都要积极，真庆幸找了个这样的好婆婆。我丈夫刘志也是，动物医生呢，对动物最有爱心啦，狗狗们丢了没少四处转悠，我摊上个好人家。”
下面围着的老头老太太用赞赏的眼光看我，大抵是欣慰我的改变，华丽蜕变为合格的‘妻子’。
阳台下我的手死死扣住我的大腿，咬着牙说完这些话，大腿左侧指甲印内深入到有血迹出现，但我却丝毫感觉疼痛。
因为我脚下踩着的正是我三只狗狗被砍死的地方——阳台。
婆婆拿着菜刀，一刀一刀看在我心爱的狗儿子们身上。
它们疼不疼呢。
4.
当听到我的三只狗儿子砍死在婆婆刀下时，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心麻痹的容不进悲伤。
坐月子期间，我睡眠状态受到了严重影响，每到半夜时不时要醒上两遭，外加上被孩子哭醒的次数，我很难睡到个安稳的觉。
前天凌晨，我如期起床，腰间酸痛，刘志不在。
孩子也不在身侧，睡前孩子还是睡在屋内婴儿床上。
我扶着腰起身，缓慢挪动着脚步打开房门。
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我手放在门把手上，细微声音从客厅回荡开来，落到我耳边。
心下如坠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