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静偏远的竹溪村,陆明远自出生便深陷贫穷与苦难的泥沼。襁褓之中,父母便因病相继离世,尚在咿呀学语的他,眨眼间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幸得淳朴善良的村民们时常接济,他才得以慢慢长大。为谋生计,年幼的陆明远早早学会了上山采药、打猎。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他的脸庞被岁月与风霜刻下痕迹,双手布满老茧,可那颗善良正直的心,却从未改变。村子里无论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牙牙学语的孩童,提起陆明远,皆是满脸称赞。
炎炎夏日,晌午的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点燃。陆明远如往常一样,背着那只破旧得看不出原本颜色、补丁摞着补丁的竹篓,脚步轻快却又带着几分疲惫,穿梭在山林间。他目光如炬,仔细寻觅着各种草药,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忙碌了许久,烈日的炙烤让他喉咙干渴得要冒烟,双腿也像灌了铅般沉重。恰在此时,一条清澈的溪边映入眼帘,他仿若看到救星,赶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将刚采来的野菜浸入溪水中。溪水清凉,洗去了野菜上的尘土,也让他燥热的内心稍稍平静。
突然,一阵微弱又带着焦急的 “吱吱” 声从溪边的老柳树后传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小动物被困住了。陆明远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关切。他拨开茂密的杂草,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后腿被冰冷的铁夹子死死夹住,鲜血不断涌出,把周围的毛都染成了暗红色,一绺一绺地黏在一起。白狐痛苦地呜咽着,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陆明远心上。它抬头望向陆明远,那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此刻却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你等着啊,别乱动。” 陆明远心疼地说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生怕吓到受伤的白狐。他向来对生灵心怀怜悯,看着白狐受伤,心中满是不忍。他赶忙脱下自己那件打着无数补丁、破旧不堪的外衫,动作麻利却又小心翼翼,打算用衣服包裹住白狐,避免它受到二次伤害。“我娘说过,狐狸都是通灵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 “咔嗒” 一声,铁夹子竟自动弹开了。白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耳朵猛地竖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嗖” 地一下窜进了茂密的林子。在逃窜过程中,它锋利的爪子不小心在陆明远的手指上划出了两道血口子,殷红的血瞬间渗了出来,可陆明远此刻满心都在白狐身上,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伤口,便没再理会。
当天半夜,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 “噼里啪啦” 地砸向大地,狂风呼啸着,吹得破旧的屋子 “嘎吱嘎吱” 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被狂风掀翻。陆明远蜷缩在屋内,借着昏暗如豆、随时可能熄灭的灯光,专注地缝补着破旧的衣裳。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坚毅,手中的针线在破旧的布料间来回穿梭。突然,柴房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有重物倒地,吓得他手一抖,险些打翻了油灯。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赶忙拿起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向柴房查看。
推开柴房门,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草堆里蜷缩着一个白衣姑娘。姑娘面容绝美,宛如仙子下凡,肌肤白皙如雪,此刻却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气。裙角处渗出大片的血迹,殷红的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朵蔫巴巴的茉莉花,即便花朵已然枯萎,却依旧被她死死握住,似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她抬起头,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公子…… 能借碗热水么?” 陆明远见状,顿时慌了神,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等着,我去烧……”
他转身匆匆走向厨房,脚步急促得差点被门槛绊倒。看着米缸里所剩无几、寥寥可数的米,他犹豫了片刻,咬了咬下唇,还是一咬牙,将最后半把米倒进了锅里。在灶台前,他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焰映红了他黝黑的脸庞,一边啃着难以下咽的野菜团子,嘴里嘟囔着:“人家姑娘看着就娇贵,总不能让人吃糠咽菜……”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璃在陆明远的悉心照料下,伤势逐渐好转。她的脸颊慢慢有了血色,原本黯淡的双眸也重新焕发出光彩。然而,陆明远却发现了一件怪事。每天他给白璃送去的粥,第二天锅底总会剩下一些米粒。这让他满心疑惑,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他决定一探究竟。这天,他特意提早结束了采药,脚步匆匆地悄悄回到家中。刚走进厨房,就看到白璃踮着脚,正往锅里倒粥。她身姿轻盈,像一只灵动的小鹿,可此刻却满脸紧张。
“你干啥呢!” 陆明远忍不住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疑惑。白璃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碗 “咣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慌乱地看着陆明远,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愧疚,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我、我看陆大哥天天啃野菜……” 说着,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石头,递向陆明远,动作有些慌乱,像是生怕陆明远生气。
陆明远接过石头,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石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里面游丝般的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轻轻扭动。白璃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叫三生石,能瞧见上辈子的事儿……”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明远耳边,让他不禁微微红了耳根。
在遥远的青云观,有个名叫玄真子的道士,此人长得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总是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透着一股阴险狡诈之气。为了达到目的,他向来不择手段。二十年前,他为了抢夺观中的至宝三生石,竟然丧心病狂地在师兄的茶里下毒。师兄在弥留之际,紧紧攥着半块三生石,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含恨而终。从那以后,玄真子一直没有找到完整的三生石,心中的怨念如同野草般疯长,每日都在盘算着如何得到它。
这一天,玄真子正在观中闭目打坐,手中的罗盘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指针疯狂地旋转,发出 “嗡嗡” 的声响。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将人吞噬。他将罗盘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水溅湿了他的道袍,他却浑然不觉。一旁伺候的小道童吓得缩在墙角,身体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只见玄真子三角眼里闪烁着凶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二十年了…… 三生石终于现世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七夕佳节,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银纱,显得格外宁静而美好。白璃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她最漂亮的白衣,那白衣如月光般皎洁,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耳垂上晃动着两朵清新的茉莉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淡雅的香气。她整个人美得如同画中仙子,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羞涩与期待。她在院子里摆上了亲手制作的桂花糕,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犹豫再三,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突然拽住陆明远的袖子,手指微微颤抖,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 “唰” 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玄真子身着宽大的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他手持七星剑,剑尖直指白璃的咽喉,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厉声喝道:“孽畜!盗我镇观之宝,还不交出来!” 陆明远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抄起墙角的柴刀,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绝,就要冲上去与玄真子拼命。可白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动作坚决而果断:“快跑!这老道要拿活人……”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玄真子的剑已刺中白璃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裳,那殷红的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白璃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却强忍着痛苦,眼神中满是坚定。
陆明远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怀里揣着那块带血的青石头。厨房里传来熟悉的米香,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厨房,脚步还有些踉跄。看到白璃系着围裙,正回头对着他笑,笑容温暖而明媚:“陆大哥今天这么早……” 他像是疯了一般冲过去,紧紧抓住白璃的手腕,手指微微颤抖,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确定她还活着。白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结巴起来:“你、你中邪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与关切。
“今晚别摆桂花糕。” 陆明远攥紧石头,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仿佛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柴刀磨快些,再买二斤朱砂。” 他想起上辈子白璃为了保护自己,燃烧内丹时那惨烈的画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这次换我护着你。”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终于,到了与玄真子对决的那一天。玄真子小心翼翼地翻墙而入,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他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也变得有些迟疑。院子里安静得可怕,连声狗叫都没有,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老杂毛!” 陆明远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一盆黑狗血兜头浇下,动作迅猛而果断。与此同时,白璃也瞬间显出原形,九条雪白的尾巴如绸缎般甩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紧紧缠住了玄真子手中的七星剑:“你这剑七颗宝石,左数第三颗是裂的吧?”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此刻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直揣在陆明远怀里的三生石突然发出万丈金光,强烈的光芒照出道袍里藏着的毒镖。玄真子见状,惊恐地惨叫着想逃,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十分可怕。却被自己二十年前种下的咒术反噬,身体不断颤抖,在一阵痛苦的挣扎中,他的身体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三生石里。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惊奇地发现,陆明远突然会看病了。谁家孩子撞邪,只要他拿着那块青石头照一照,孩子便能恢复如初。只有隔壁的王婶时常嘀咕:“每回陆郎中出诊,总见个白衣姑娘在路口等着……”
深秋的一天,阳光温暖地洒在院子里,陆明远正在晾晒草药。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专注地整理着草药。突然,背后伸来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茉莉的香气与药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喂,三生石说我们还有三世姻缘……” 白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声音轻柔而甜蜜。陆明远故意板起脸:“狐狸也信这个?” 可转过头,却把晒好的桂花糕轻轻塞进姑娘手里,他的耳根子红得如同天边的晚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此,陆明远和白璃在竹溪村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他们的故事也在村子里代代相传,成为了一段佳话,激励着后世之人相信善良与爱情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