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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之际,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别人,正是姜霖。
姜霖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不经意一瞥,同样看到了盛惜和秦钰。
姜霖很意外这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昨晚秦钰才当着那么多人骂他,今天盛惜就和他走在一起,姜霖的脸色当场不好看了。
盛惜也觉得晦气,怎么能在这里遇到。
她对秦钰说,“我们走吧。”
秦钰瞥了眼那头的姜霖,随后搂住盛惜的肩膀,将她捞进怀里。
盛惜一愣。
头顶传来男人的低沉的嗓音,“放松点,看着呢。”
盛惜这才想起来,和他结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出这口气么。
于是,她放松身子,跟着秦钰的步伐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姜霖盯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紧蹙。
“姜总?”
姜霖回过神,收回视线,“走吧。”
他也不是傻子,看不出俩人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他还没蠢到上去自取其辱。
只是他没想到,盛惜看到他不悦了,还依然和秦钰故作亲密。
她就这么生气?
过几天是姜霖妈的生日,今天抽空来选个礼物,竟然会遇到盛惜。
他更没想到,盛惜居然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就算是要气他,也不该自甘堕落。
尽管他觉得盛惜是为了故意气他,但脑海里总控制不住浮现出那两人搂在一起的画面,他看了几家店,越发的心不在焉。
连身旁的助理都看出他心不在焉了,提醒道,“姜总,要不咱们明天再来看吧。”
姜霖沉吟片刻,直接放下手里的手镯走了出去。
坐在车上,他眉头紧锁,手指频繁的转动手机。
片刻后,他还是拿起手机,找到盛惜的电话打了过去。
然而拨出去的瞬间,电话里立马传来系统的机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姜霖愣了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给他拉黑了。
他又在微信上发了个:?
醒目的感叹号跃入眼帘,姜霖反手将手机丢在座位上,因太过用力,手机弹了出去,砸在前方的座椅后背。
助理偷瞄了眼后方的男人,心道好端端的怎么发起脾气了。
从商场出来,秦钰就直接送她回去,送到楼下他就走了,看来嘴上说不忙也是假的。
盛惜回到公寓,将小白鞋甩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一头扎进被窝里。
刚躺下没两分钟,外头门铃又响了。
她愤恨地狂揉枕头,翻身坐起来,赤脚来到门口,拉开门,“你还要……”
盛惜一愣,她以为是秦钰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姜霖。
姜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真是稀客,姜总怎么舍得纡尊降贵了?”
她靠在门上,也没让他进来打算,身体将门口几乎挡住。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
盛惜笑了笑,“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吧。”
姜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虽然她在笑,可这份笑里藏着疏离。
他觉得这个笑分外刺眼。
“进去说。”姜霖坚持要进去,盛惜坚持不让,不仅没有让开,反而还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门框。
“姜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在屋里说?”
姜霖沉默了会儿,他也不废话,忽然攥住盛惜的手腕,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盛惜一个不察,趔趄地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霖手快,又将她拽了回来,将她抵在门上。
后脑勺撞在门上,盛惜眼前短暂的黑了一瞬。
“你为什么和秦钰在一起?”
盛惜缓了缓,睁开眼,甩开姜霖的手,“我要是没记错,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分手?”姜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你确定要和我分手?盛惜,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不分手还留着过年?你找你的袁月去吧,她这结了婚,接下来该坐月子了,你不准备准备去伺候她坐月子,来找我干什么?”
姜霖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唇,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里,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话很少,从未大声和他说过话,在她脸上见的最多的就是微笑。
哪怕是生气,她也只是背过身,冷静片刻,然后告诉他先走了,很少见她这样咄咄逼人。
这一刻姜霖忽然感觉,他好像从未真正去了解过盛惜。
姜霖难得服了个软,他叹息道,“好了,别闹了,这件事翻篇好吗?那秦钰不是好人,你没必要为了赌气把自己搭进去。”
盛惜被他气笑了,“你说翻篇就翻篇,你说算了就算了,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凭什么?”
“你……”
“请你离开我家,不然我报警了!”
姜霖耐着性子道,“好,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我说,让你离开,你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盛惜不想跟他废话,反手拉开门,但下一刻,姜霖的手忽然将门按了回去。
“盛惜,适可而止。”
盛惜是真的生气了,“姜霖,你是不是有病?你懂不懂分手是什么意思?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吗,你以前对袁月不会也是这样吧?那她宁愿嫁给别人也不选你看来是对……”
“你闭嘴!”姜霖忽地打断她,“你还好意思提她,盛惜,你敢说我们异地的那几年,你没有从中作梗?”
盛惜愣住,他冰冷的目光,犹如腊月的寒霜,霎那间冻结了盛惜的心。
空气安静良久,盛惜笑了,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十年了。
她还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你说对了,是我,我拆散了你们,我在她面前挑拨离间,让她误会,你怎么现在才知道?姜霖,亏你还是学霸,你怎么这么蠢?”
她每说一个字,姜霖的眼神就变一分。
从震惊,到愤怒,最后他怒不可遏,一把扼住盛惜的咽喉,“真的是你?”
他力道不小,掐的盛希喘不上气。
盛惜讥诮地看着他,“你不是就这样想的吗?”
“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不择手段逼她离开我!这么多年,我竟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力道大的恨不得掐死盛希,来祭奠他死去的爱情。
盛惜眼前发黑,脑子嗡嗡作响,肺里像是被捣碎般,灼热的疼痛向四周扩散。
看吧,爱和不爱多明显。
即便是没有任何证据,他就能仅凭她一句话,便笃定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他不管是真是假,他只是给他和袁月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找到了不甘心的理由,给了他一个回去挽回的借口。
姜霖失去了理智,眼睛通红,就是不知是因为盛惜的话,还是因为相信了盛惜的话,让他觉得和袁月错过了。
盛惜只感觉,姜霖是真的想掐死她。
直到外头门铃响起,姜霖才回过神。
他看到盛惜而垂着眼睑,目光几近涣散,眼底仍然充斥着讥诮,姜霖心底的那团火更浓烈。
但他还是松开手,不然盛惜真的死了。
盛惜摔坐在地上,她撑着地面,空气灌进嘴里,她张着嘴,像搁浅的鱼,近乎贪婪地拼命呼吸空气。
姜霖看了她一眼,攥起了拳头,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没去管她。
他拉开门,没想到是秦钰站在外边。
姜霖还在愣神时,秦钰已经推开门进来,见到坐在地上的盛希。
他一个箭步上前,蹲在盛惜跟前,大掌落在她肩上,“你怎么了?”
盛惜头有点晕,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秦钰抬头看向姜霖,“你对她做了什么?”
姜霖冷着脸,一副自己没错的神情,还是那么高高在上,“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算了,不重要。”秦钰把手里的药放下,这是医生开的药,盛惜放在车里忘记拿走。
他站起身,来到姜霖面前。
姜霖纹丝不动的站着,冷眼看着秦钰,逼味十足。
他做足了秦钰动手的准备,时刻防备着他的手,不料下一刻,他腹部传来剧烈的撞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退了出去,直接撞到了不远处的餐桌上,椅子被撞翻,倒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秦钰没按套路出牌,他没动手,直接动脚,把他给踹出去了。
姜霖狼狈地撑着桌子,腹部这才传来疼痛。
秦钰走上前来,拽起姜霖的衣领,“昨晚没打你,心里不爽是吗?”
姜霖反手抓住秦钰的手,试图扯开,但失败了,于是,他反手一拳朝秦钰脸上抡去。
秦钰可是在部队里实打实磨炼五年的人,出过任务,几次死里逃生,姜霖在跆拳道馆练那两下,还真不是秦钰的对手。
秦钰轻而易举躲开他的拳头,并且给了姜霖一拳。
这一拳,姜霖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秦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姜霖不服输,几乎用尽全力迎上去,大有跟他秦钰拼命的架势。
“呵,你也一如既往的废物。”
秦钰一手抓住他衣领,脚下一扫,姜霖猝然甩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地板上,他眼前一黑。
秦钰再次上前,膝盖压在姜霖的胸膛,揪着他衣领,拳头砸在他脸上。
姜霖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拳,完全落入下风,双方都急眼了,姜霖摸到地上的凳子,抓起便朝秦钰头上砸去。
秦钰反应快,虽然挡住了,但椅子还是结结实实砸在他胳膊上。
他胳膊麻了,给了姜霖反击的机会,姜霖抬手抓住他衣领,借着力道坐了起来,趁机给了秦钰一拳。
这头盛惜揉着脖子缓过劲,看到前面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她果断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
两人都听到了她的话,秦钰不淡定了,他丢开姜霖站起来,两步并做三步冲过去,夺走了她的手机,顺便挂了电话。
“你报警干什么?我这是在帮你报仇!”
姜霖也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这事儿闹到警局不太好,传出去了怪丢人的。
“你先不要说话。”
盛惜走到姜霖面前,他伤得不轻,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脸颊也有些肿。
她还没说话,姜霖先开口了,他指着秦钰,“你就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姜霖……”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断了秦钰的话,他微微张嘴,惊愕地看着盛惜。
姜霖也愣了,他不可置信的抬手,摸了摸脸颊,迅速腾起的滚烫证明盛惜是真的打了他一巴掌。
“你打我?”
盛惜道,“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刚才你差点掐死我,不过我不计较,这一巴掌就当扯平了,以后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刻,姜霖好像不认识她了。
她眼底的决绝和陌生,是这十年来,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原本该发怒的姜霖,看到她这个眼神时,竟然连生气忘了,反而心底有种莫名的混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从未有过。
“我真的没想到,十年了,我在你眼里居然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一个人。”
盛惜也不想说了,方才姜霖掐着她脖子的时候,已经彻底掐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情谊。
姜霖脑子很乱,他下意识我问了句,“所以,你刚刚是故意说的气话?”
“这重要吗?反正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蛇蝎心肠,但凡你对我有一丁点的信任,都不会这么果断的掐住我脖子。”
姜霖点点头,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我给你时间冷静,但我还是要劝你,离他远点,如果你执迷不悟,受罪的是你自己。”
秦钰双手环抱,倚在墙上,好笑地看着他,“昨晚假酒喝多还没醒呢?谁给你的资格用这种语气对我媳妇说教?没大没小的东西,她现在可是你舅妈,给我放尊重点。”
姜霖又一次怔了,“你说什么?”
盛惜接过话道,“他说我是你舅妈,没听懂吗?看来你是真的需要去配一副助听器了。”
姜霖有点绷不住了,他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盛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又不是你,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放心,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会邀请你的。”
“你……”
秦钰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
姜霖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他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了。
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撂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后悔。”便走了。
他到现在依然还认为盛惜是在赌气,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盛惜有多爱他。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秦钰走到盛惜身边,夸了她一句,“干的不错,没给我丢脸。”
盛惜没有理会他,转身往卧室走去,“你也走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秦钰目光闪了闪。
他看着盛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直到房门关上,他才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椅子。
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卧室的门又忽然打开,盛惜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你干嘛?”
秦钰扬起一个微笑,“帮你收拾屋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椅子,证明自己是真的在帮她收拾。
盛惜狐疑地看了他一会。
他把倒地的椅子全都捡起来,又拿了扫把有模有样的开始扫地。
盛惜这才关上门。
秦钰反手把扫把丢了,从齿缝里发出一个优美的音节,“操!”
盛惜走到床头坐下,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沉默了会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
她翻开相册第一页,便是她上学时拍的照片。
背景是教室,她对着自己自拍,身后不远处就是姜霖,少年穿着白衬衣,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写作业,阳光落在他的头顶,好似戴了一圈神圣的光环。
照片里的盛希偏着头,错位的角度看起来像是靠在姜霖肩膀上。
很多类似的照片,都是她小心翼翼收集的‘合照’真正意义上的合照几乎没有。
唯一一张算得上合照的,是在人潮熙攘的走廊上,他朝自己走过来,拍照时他刚好抬头看了镜头。
那也是最后一张,因为他走过来告诉她,袁月生病了,他得去医院,让她帮忙请个假。
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和袁月在一起了。
到现在盛惜都还记得那时的心情,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连天空的颜色都黯淡了下来。
帮袁月写了那么久的情书,他每次都会把信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但是信的背面,都会多一句:好好学习。
久而久之,袁月都懒得看了,全部丢给了她。
后来他帮忙搬家,无意间发现了那些信,又全都拿了回去。
每次盛惜见到他拆开那些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都在想,他怀恋的是写信的人,还是在怀恋袁月。
估计姜霖自己都不清楚吧。
盛惜合上相册,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了厨房。
她打开燃气,将相册放在火焰上,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相册,火苗倒影在瞳孔里,越烧越大。
忽然,一只手夺走了她手里的相册。
她茫然地转头,见秦钰将相册丢在地上,用脚两三下踩灭相册的火。
那本相册在他的脚下,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垃圾,冒着袅袅黑烟。
没等盛惜开口,就被男人拽住手腕,将她拉到客厅,丢在沙发。
秦钰厉声喝道,“盛惜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没男人你活不下去?”
盛惜摔的七荤八素,她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秦钰。
她有些无语:“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秦钰愣住,怒气就这么卡着不上不下,“那你在干什么?”
“烧一些没用的东西而已。”
“你在家里烧东西?”秦钰转身进了厨房,捡起地上残缺的和相册,一张照片滑落,像树叶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正是那张盛惜的自拍,不过身后少年的头已经烧掉了,照片里只剩盛惜。
十七八岁的年纪,扎着马尾辫,白衬衫,笑起来有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里盛满了青春。
他盯着看了会儿,随手将照片揣进裤兜里,打开窗户和油烟机。
没多会儿,他拿着相册出来,对盛惜说,“就算要烧东西,也记得把窗户和抽烟机打开,既然这东西你不要了,等下我帮你拿去扔了。”
盛惜看着他手里的相册,没说话。
秦钰当她默认了,“行了,你自己休息吧,我先走了。”
“刚才,谢谢你。”
秦钰脚步一顿,神色微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笑了一声,撇下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见关门声,盛惜朝沙发倒去,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她想到当初,俩人分手后,姜霖一蹶不振,她还给袁月打电话,希望袁月能回心转意,真是可笑。
袁月当时怎么说来着,她说,“不要提他了,每次跟我说话咬文嚼字,我根本就听不懂,实话跟你说吧,我压根就不喜欢他这样的,让你帮我追他,不过是看他有钱,想搞点钱来花而已,我看你挺喜欢他的,你跟他在一起呗。”
袁月是个聪明人,她怕自己露馅,破坏在姜霖心里的形象,更怕他报复自己欺骗他,所以舍得快刀斩乱麻,和姜霖分手,至少这样还能在他心里保留美好的形象。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袁月爱钱,但也不会为了钱委屈自己,她早就能预料到和姜霖的结局,分手不过是及时止损。
事实证明,袁月的做法是正确的,她断崖式的分手,让姜霖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姜霖坐在楼下车里,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从未像现在这样乱过。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信拿出来,反复观看。
看着看着,他的心便静了下来。
上学时期他收到过不少情书,但大部分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他现在还记得袁月送的第一封情书,和那些又厚又长的不同,很简短,偷偷夹在他的书里,一翻开,那行字便映入他的眼帘。
——月亮是思念的眼眸,藏着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当时他小小的惊艳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没有将那张纸丢弃,而是夹在了书里。
后来他收到很多,那些简洁又含蓄的句子,并不像别的情书那样冗长黏腻,他透过文字,仿佛感受到了灵魂的共鸣。
然而落款却又是与平时所见截然不同的袁月,这种反差,成功引起了姜霖的兴趣。
他开始注意袁月,发现她热情大方,像早晨初升的太阳,和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长得平平无奇,但在那些诗词魅力的加持下,姜霖看到了她内在的美。
两人的家世差距太大,他更希望袁月能好好学习,将来可以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短暂的昙花一现,所以他压下心底的情愫,在每一封信上回了‘’好好学习’几个字。
然而袁月还是没能考上同一所大学,毕业那天分别,也是他们背道而驰的开端。
姜霖看着这些信件,心情也冷静下来,盛惜的身影被他赶出脑海,只剩下袁月的音容相貌。
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尘封已久的电话。
这一刻,他放下自己的骄傲,拨通了电话。
幸运的是,电话打通了,不幸的是,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歪?你谁啊!!”粗犷的嗓门,一听就不是好人。
姜霖开口道,“我找袁月。”
“媳妇,有人找你!”
不多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那端传来,“喂?哪位。”
可是电话里却没有声音。
“谁啊?不说话我挂了。”
“有毛病。”
电话挂断,姜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明明很多话,可真正听到袁月声音的那一刻,他却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烦躁。
没多会儿,电话声响起,他蓦地睁开眼,拿起一看,是盛惜的妈妈。
他心不在焉地接了电话,“伯母。”
“阿霖,明天是惜惜的生日,你跟她来家里一趟吧,咱们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正好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姜霖愣了下,他都快忘了盛惜的生日。
刚和盛惜吵完架,他本想拒绝,可想到盛惜说的那些话,到嘴的话变成了,“知道了。”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一条动态能让盛惜这么生气。
想到她,姜霖的情绪很复杂,盛惜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习惯,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而已。
如果结婚的人不是袁月,那么是谁都无所谓了,又刚好,他习惯了盛惜的存在。
“哎,一晃她都要嫁人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凌晨十一点,外头门铃叫个不停,盛惜从沙发爬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来找她的,估计只有林蓁了。
不对,林蓁有钥匙!
难道是贼?
盛惜睡意全无,她抓起椅子,来到门口。
门铃声停了。
但紧接着便是钥匙开锁的声音,她死死抓着椅子,站在门后。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她手心出汗,心跳加快。
房门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人影走进来,盛惜立马挥起凳子朝那人砸过去!
“我靠!”
林蓁惊呼一声,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而凳子已经挥出去,盛惜已经收不回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抓住了椅子腿,椅子堪堪悬在林蓁的头顶。
盛惜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差点她就砸到林蓁了。
林蓁拍着胸脯,“你个死女人,居然对我下毒手!”
秦钰拿走她手里的椅子,“看不出来,你们的相处模式这么刺激。”
盛惜愧疚道,“我不知道是你,你不是有钥匙吗?按什么门铃!”
林蓁瞪了眼身旁的秦钰,“他按的,又不是我,我刚来就看见他在那按门铃,好心帮他开门,结果倒好,我差点脑袋开花!”
盛惜看了眼秦钰,后者摸了下鼻尖,心虚了。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林蓁扬起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盛惜看到她手里的蛋糕,恍惚了一下,她都忘了自己生日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感动,“谢谢你蓁蓁,可是我很久不过生日了。”
林蓁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惜惜,你别这样,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一直活在过去,对你自己和对在乎你的人,都是一种伤害。”
“要不然,你就当做是庆祝和渣男分手,别当做生日过好不好?我可是这么晚赶过来了,呐还有秦钰,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盛惜看着好友眼中的希冀和关切,沉默良久,“好吧,听你的。”
林蓁神色一喜,“你看看你身上脏兮兮的,快去把衣服换了。”
盛惜点点头,“那你们先坐会儿。”
林蓁冲着她背影喊道,“过生日,打扮精神点!”
盛惜其实不愿折腾,只是不想让林蓁担心,所以她换了件浅棕色的绸缎吊带长裙,这裙子前两年买的,就穿过一次。
她满心欢喜的穿去给姜霖看,姜霖却说,“你这是打算去接客吗?”
姜霖说太暴露,穿起来像会所小姐,就被她放在衣橱里吃灰了。
刚才看到这条裙子,也不知道什么心理,她就想拿出来穿。
从卧室出来,却不见林蓁他们的身影,盛惜狐疑地在屋里找了圈,这两人真不见了。
刚想给林蓁打电话,没想到她电话先打过来了。
“惜惜,快点下来帮我们拿东西,太多了拿不走,你快点啊,时间马上要到了!”
盛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四十分。
“你们去买什么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行了别废话,快下来吧,买都买了。”
她催得急,盛惜挂了电话,只好赶紧下楼去。
来到小区里,看了一圈,楼下也没人,难道去小区外面买了?
盛惜往小区外边走,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林蓁喊她。
循着声音看去,林蓁站在公园入口大树底下朝她招手,“这边这边,快过来!”
盛惜狐疑了一下,抬脚走过去。
林蓁上下打量她,“好家伙,我让你穿精神点,没让你穿这么性感,你是想让他们今晚睡不着啊?”
“他们?”
“啊?哦…我说路过的人,你看刚刚过去那个男人,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林蓁拉着她往里面走,嘴里跟念经似的,
“今天是你脱离苦海的第一个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咱们一切往事随风,开始新的人生……”
盛惜听着她的念叨,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沿着青石板路走了没多远,前方灯光璀璨的草坪让她微微一愣。
鲜花蜡烛,气球、彩带,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彩灯,梦幻的背景墙,当她踏入草坪的那一刻,便宛如置身于童话般的梦境中。
秦钰还在背景墙上粘贴彩灯,林昭扯了扯他的衣服,“钰哥钰哥!”
“干什么!”彩灯掉三次已经很烦了,他烦躁地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盛惜,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粘上去的彩灯从手里掉落。
这件裙子确实很性感,大露背,V领,修身,将她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
盛惜的长相不是那种浓颜,是那种典型的古典温婉长相,所以这身打扮穿在她身上,有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林昭都看呆了,忽然一巴掌落在他后脑勺。
“还看?”
林昭摸了摸后脑勺,委屈地看了眼秦钰,“你不也看呢。”
秦钰扫了他一眼,下一巴掌又准备落下去,林昭急忙捂住眼睛,“不看不看!”
盛惜没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她拉着林蓁的手,“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就下午,我下班就来了,林昭是我叫过来当帮手的,不过我没想到,这小子把秦钰也给拉来了,正好人多也热闹。”
林昭是林蓁的弟弟,亲姐弟。
“谢谢。”
“一晚上说多少个谢谢了!”林蓁拉着她走过去,“走吧,今天你可是寿星,开心点。”
“你俩干啥呢?”
林昭捂着眼睛说,“我眼睛进沙子了,没事,不用管我,我什么都看不见。”
林蓁白了他一眼,作为亲姐,能不了解自己弟弟什么德行,肯定是害羞了。
“好了别废话,先吹了蜡烛再说。”林蓁拿起打火机,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掐着点,准时让盛惜吹蜡烛。
“快快12点了,许愿吹蜡烛。”
“还许愿啊?”
“废话,当然了,快点吧!”
盛希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从父亲死后,算起来已经有七年了,因为她的生日,是父亲的忌日。
林蓁也知道,却还是特意给她办这个生日,也是希望她可以和过去告别,无论是父亲也好,还是姜霖。
盛惜闭上眼,眼前闪过的,却是18岁生日那天,爸爸出差两个月回来,忘记了她的生日,说好要给她办一个盛大的成年派对,结果却连礼物都忘了买。
那天她确实有些不高兴,晚饭也没吃,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爸爸看出她不开心了,所以连夜出去给她买礼物,结果发生了车那一天,她成了全家的罪人。
大姐和大哥到现在都还没原谅她。
每当听见生日两个字,她就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中,如果不惦记着那个生日,爸爸或许就不会死了。
烛光闪烁,站在对面的秦钰,清楚地看见她眼角有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划过。
林昭开口要唱生日歌,一个“祝”字刚出口,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林昭愤愤地瞪了眼秦钰,“唱生日歌也打我!”
秦钰低声道,“你闭嘴。”
林昭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盛惜睁开眼,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微微一愣,转头朝秦钰看去。
秦钰难得一本正经说话,“大晚上天凉,也不多穿点。”
盛惜静默片刻,拢了下身上的外套,“谢谢。”
林蓁搂着老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不合时宜地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秦钰说话,“大晚上天凉,也不多穿点。”
秦钰身形一僵,他蓦地扭头看向林蓁。
林蓁笑道,“我说你小子,不会喜欢我们惜惜吧?你个臭流氓,少打她歪主意啊!”
秦钰气笑了,“家里开展馆了吧,壁画挺多。”
林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骂我!”
“怎么是骂你,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建议你先去找个男人谈个恋爱,累积点感情经验,不然看谁都是流氓。”
“你你你……”林蓁气得脸都红了,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反怼的话。
气急之下,她反手抓起桌上的红酒,“混蛋,我跟你拼了!!”
林昭一把拉住她,“姐冷静点!”
盛惜也赶紧上前将两人隔开,按住林蓁的手臂,“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不是给我过生日吗,怎么还吵起来了!”
林蓁稍微冷静了一下,瞪着秦钰,任由盛惜拿走手里的红酒。
“算了,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秦钰冷笑了一声,但是没接话,不然他一开口,林蓁又要炸毛。
盛惜拿了杯子,分别倒了四杯红酒,自己端了一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高兴你们记得我的生日,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她也不管三人什么反应,自己先干了一杯。
随后又倒了一杯,“蓁蓁,谢谢你,我很幸运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林蓁瞧她又干了一杯,顾不上生气,拉着她胳膊,“好了,你别喝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嘴欠的!”
盛惜摇了摇头,微笑道:“过生日不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来,一起喝一杯吧。”
秦钰夺走她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林蓁和盛惜都愣了一下,他放下酒杯,“都别喝了,先切蛋糕。”
盛惜沉吟了少许,没再坚持,同意先吃蛋糕。
她都已经快忘了蛋糕是什么味道了。
这个生日过得有些不伦不类,热闹是热闹,却也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悲伤。
所以吃完蛋糕,大家开始收拾场地,花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布置的场地,半个小时就变成了垃圾桶里的一堆废墟。
盛惜留下了场上的海报,上面有林蓁手写的‘生日快乐’几个字。
“秦钰,你把惜惜送回去吧,顺便把地上剩下的那些搬上去,我和林昭搬东西去车上,直接就回去了。”
秦钰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蓁又拿出一个礼物袋,“惜惜,送你的。”
盛惜接过礼物,抬手拥抱了林蓁一下,“你真好。”
“好了,别这么肉麻,我先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嗯。”
盛惜目送她和林昭离开,那些东西拆除之后,草坪上恢复了寂静,光亮也暗了下来,只剩几盏路灯清冷的亮着。
她转身看向秦钰,“你不走吗?”
“林大小姐不是吩咐我把你送回去?”秦钰转身,将地上剩下半箱酒抱起来,“再说,这些你能搬得动?”
盛惜刚才都没看到这箱酒,“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那你得问林蓁,行了,走吧。”
盛惜看着他,忽然从箱子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这么多怎么拿呀,刚刚还没怎么喝呢,你明天有事吗?”
秦钰读懂了她的意思,又将箱子放在地上,从里头拿出两个高脚杯,递给盛惜一个。
盛惜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将醒酒器拿过来,哐哐把红酒倒进去,一连倒了三瓶。
秦钰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蹙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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