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亲生父母再生一个儿子，我被送给了养父当女儿。
养父一朝发家致富，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千金。
表面千金实为当牛做马的打工人。
然而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找上我，威胁我不替他还钱就让我身败名裂。
我反手就给他送进了局子，连带助纣为虐的亲生父亲买一送一。
1
我出生在一个小镇子上的医院里，谭德山告诉我，他那时候和我的爸妈交好，陪着在产房外面等候着我的出生。
只因为我的亲生父母答应他，如果生下来的双胞胎是两个女孩，就把其中一个交给谭德山夫妇抚养。
如果是两个男孩就免谈了。
谭德山不能生育，他站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候结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产房外站了两个父亲。
所幸生下来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孩儿。
谭德山喜极而泣，他拽着后面送出来的那个婴儿车不撒手。
——那就是我，现在的谭珠珠。
自我懂事起，爸爸就告诉我，我是他求来的掌上明珠。
我年幼的时候，家算不上很好，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只是我的爸爸谭德山有一个女儿梦，想找个人给他们夫妇养老送终。
我的童年差不多是与他们携手共患难度过的。
爸爸白手起家，我的记忆力他总是很忙碌，而我又不是妈妈亲生的女儿，她对我一直不冷不淡，没有爸爸那么爱我。
后来的日子随着爸爸的努力工作，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
爸爸当上了大老板，连在韩国也开了分公司，我的生活水平也随之水涨船高，回家乡的时候都会有人“千金千金”地叫我。
爸妈有了钱，开始尝试着做试管婴儿，想办法生出有自己血缘关系的孩子。
直到我十五岁时，妈妈成功怀孕了。
一家人都很欢喜，除了我。
因为我知道，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爸爸会把原本属于我一个人的爱分给别人，本来就没有多喜欢我的妈妈更加会对我视而不见。
于是我主动提出去韩国念书，眼不见为净。
和我预想的结果一样，我去了韩国之后，爸爸通常一个月才给我通电话一次，还是偶然想起远在万里之外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每次的话题无非就是——弟弟又长高长胖一点了。
我看着视频里的那一张粉白无知的小脸，扯出僵硬的笑容。
我知道，我的生活状态对他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逐渐被推出了他们的和谐家庭，成了一个远在天边的路人。
但总而言之，我还有钱不是吗。
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后虽然不那么喜欢了，但却可以轻而易举获取了。
我甚至觉得这样富足的独居生活，还不如小时候，爸爸忙里偷闲带我出去买一个冰激凌怀里掏出的烤红薯来的甜。
我顺利结束学业，留在了韩国帮爸爸打理分公司，成了公司的大老板。
这一年我22岁，已经七年没有回家。
成了有钱的孤家寡人。
至于为什么会是分公司呢？只是因为我是一个长期培养的辅助，为了给以后的弟弟做好铺垫，帮助他继承家里的财产，为他顺利接手公司做好准备。
所以在我逐渐站稳脚跟后，爸爸把我召回了总部，让我替弟弟打好基础，在不久的将来，等弟弟成年，就可以培养他接受公司了。
我一言不发地顺从，没有表现出一丝抱怨。
毕竟我又自知之明，我现在的处境等同于寄人篱下。
所以我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加班加点打理好公司，不让别人挑出一丝错误来。
2
我已经28岁，几乎没有人关注我的私生活，只知道我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谭总，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漏洞。
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特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让一家吃个团圆饭。
接电话的是妈妈，知道我的用意后，她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今天要给谭谦开家长会，我们没有时间。”
“那爸爸呢？”
“他也要去，先不跟你说了，我们很忙。”她的语气中有一点不耐烦，迅速挂断了电话。
家长会这个事，以前爸爸忙的时候没有陪我去过，妈妈更是不会去。
后来我独自一人在国外，也不需要家长陪伴了。
我常常会想，为什么把我要过来，却又不给我足够的爱呢？那些电视里演出来的那些阖家幸福与欢乐，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电话铃声响起，爸爸给我打来的。
他语气有些抱歉，柔和道：“珠珠，实在是你弟弟要开家长会我走不开，不然这样吧，你也来学校，等结束了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这倒是让我意外，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提前到了学校，在爸妈还没来之前，找到了谭谦所在的班级。
谭谦的班主任见我站在门口，笑脸相迎道：“这位家长，请问你是哪个同学的妈妈？”
“我……”话到嘴边，我瞥见了谭谦厌恶的眼神。
“我是谭谦的家长。”
我把姐姐两个字压下去。
班主任点了点头，安排我坐下。
我坐在离谭谦不远的地方，听见他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
“谭谦，你妈真年轻啊，你怎么不上去叫她？”
“她才不是我妈。”谭谦僵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和我见面次数少，不亲近我是正常的。
我对于谭谦而言，几乎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不是你妈？那就是你姐姐了？还是……”同学们毫不忌讳地猜测。
谭谦打断道：“不是，就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老阿姨。”
我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并没有因为他的不礼貌而感到难过，今天过来，我只是想找机会见爸爸一面。
我有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坐下来吃饭了。
爸妈来后，谭谦说什么也不肯跟我坐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坐在离我三个位置开外，其乐融融地谈论着谭谦学校里的趣事。
会议开始后，我听到班主任分析各个学生的近况，她举着期中考试成绩单，一直啰嗦到最后一名同学——谭谦。
谭谦被惯坏了，成绩不好还爱打架生事，顶撞老师不说，还带坏同学。
但我观察爸妈的脸色，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样子，只是微笑地听着。
反观我的曾经，会因为没洗干净一个碗而被妈妈责备，也会因为多吃了一个香蕉而被嫌弃。
我只有不停地努力去做到最好，才能换得妈妈一丝吝啬的笑。
这大概就是血缘上永远迈不过去的鸿沟吧。
3
我不再关注他们，在手机上定了一个饭店，打算结束后和他们一起去吃一顿。
待到会议结束，我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身边道：“爸妈，我定好了地方，我们去吃饭吧。”
此时谭谦却皱起了眉头，不满道：“我才不要吃你定的那些东西，我要吃海鲜大餐，还要去游乐园坐过山车！”
我正要说什么，被爸爸打断。
“那就去海鲜馆吧，爸爸请客，保证让你吃个够！”爸爸摸了摸谭谦的头，笑容一片慈爱。
没等我说话，他们三人便携手走了出去。
我海鲜过敏，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小时候没有吃海鲜的条件，长大了独自给自己买了第一份海鲜，吃了两口却发现自己海鲜过敏，痒痛难耐只能半夜独自打车去医院。
我没有跟着他们去海鲜馆，而是去了自己定的饭店，坐在满桌子的佳肴面前沉默。
如果不是为了打理公司，给谭谦铺路，我或许在这个家里早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可我却固执地认为，这也是我于这个家庭的意义所在，我必须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能够在家里占的一席之地。
毕竟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我日复一日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放弃我钟爱的园艺和摄影，整日埋头在公司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中。
正出神，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来。
“请慢用。”
我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面前一个长相和我如出一辙的女人正忙着给我倒茶，感受到我灼灼的目光，她侧头看我。
这一看不得了，我和她四目相对，双双愣住。
“您是……”
她迟疑地开口。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这一点爸妈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但我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父亲叫谭德山，应该……和你爸妈是旧相识。”
她恍然大悟，看样子是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耳朵里的耳麦似乎有动静，她侧耳提供了一会儿，把手放到耳边回答了一个“是”。
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您慢用。”
我看着她忙碌离开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倘若我那时候没有被爸爸抱走，或许我和她的命运一样，在这里做服务员或者其他。
饮水思源，我还是很感激我现在的家庭。
尽管它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