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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凤兰，今年刚满56岁，初中毕业，家住在一个小县城。

年轻时候因为家里穷，没能继续学业，就早早出来打工，后来进了县里的水泥厂，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厂子改制后我被裁了，拿了一笔补偿金，再后来又进了街道办当保洁员熬了几年，终于在55岁退休了。

现在每月退休金是6100元，算是我们这小县城里不错的水平了。

我离婚已经十年，前夫是个酒鬼，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

那时候我咬牙忍了十几年，实在过不下去了，孩子们也大了，我就离了。

我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刘志远，女儿叫刘志红。

我姓王，他们随他们爸姓。

离婚后孩子归我，前夫一分钱不管，我一个人把他们拉扯大。

现在儿子在外地打工，做装修；女儿嫁在本县城，丈夫是个电工，家里条件一般，但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看着两个孩子终于成家立业，我以为自己可以喘口气，安安稳稳过几年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可这口气还没喘几天，就被“我妈问退休金”这件事，堵得死死的。

那天是个普通的星期三，太阳很好，我刚从菜市场回来，拎着两斤排骨，打算炖点汤补补身子。刚进门，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凤兰啊，你退休了吧？一个月有多少钱啊？”

我妈今年78岁，身体硬朗，住在老家农村。

她一直偏心我哥，觉得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

我从小在家里就不受待见，干活最多，吃的最差，穿的最旧。

后来我自己找工作、嫁人、离婚，她一句话都没问过。

她跟我关系一直很淡，几乎不联系。

突然打电话来问退休金，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但我还是实话实说：“6100。”

“哎哟，那可真不少啊，凤兰啊，你哥家最近手头不宽裕，要不你给他拿点儿？”

我立刻皱眉：“妈，我刚退休，这点钱还得交房贷、生活费……”

她打断我：“你哥家孩子要结婚了，哪比得上你吃饭住自己的？你一个人用得了那么多？”

我没吭声，她又补了一句：“你是我女儿，说到底你哥也是你哥，咱是一家人。”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一家人？小时候我生病高烧，她说“女孩儿扛扛就好了”；我想上高中，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我离婚回娘家，她说“自己选的路，别回来丢人现眼”。我什么时候被当过一家人？

我没答应她，也没拒绝，只是应付着说：“我考虑考虑吧，妈。”

挂了电话，我心里堵得慌。第二天我去女儿家串门，跟她说了这事。志红听完脸色都变了：“她要你给舅舅钱？她怎么不去找他媳妇要？”

我叹了口气：“你外婆就那样，你也知道。”

志红撇嘴：“她要是找我，我肯定不会让她好受。”

我苦笑了一下，没太当回事。可没想到，一周后，志红突然打电话来，语气急促：“妈，外婆来了，刚到我这儿，她说要找你，我劝不住她，你赶紧躲一躲吧！”

我一听，头都大了。放下电话我立刻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朋友家暂住。果然第二天，她就跑来我家门口敲门，还大声嚷嚷。邻居给我打电话说：“你妈来了，一直在门口叫，说你不孝顺，不管她。”

我心里一阵苦涩。她从没管过我，现在却反咬我一口，说我不孝。

我妈住了三天，女儿实在撑不住了，把她送走了。可这事没完。第三天我哥打电话来了。

“凤兰，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妈年纪大了，来找你你还躲着？”

我忍着气：“她是来找我拿钱的，不是来看我。”

“她也是你妈，你怎么这么冷血？”

“冷血？你问问她，我小时候她哪天对我有过一分温情？你结婚她拿了三千块，我结婚她一分钱不出。你家孩子上学她拿钱，我家孩子她说‘你自己生的自己养’。现在她老了，想起我了？”

他不说话了，我继续：“我不是不养她，她在农村有低保，生病有医保，要是她真有困难，我不会不管。但她现在身体好好的，就是想从我这儿拿钱给你家孩子花，我不同意。”

他急了：“你就是嫉妒我家条件好！”

我冷笑：“你家好我当然高兴，但别用我一个离婚女人的退休金给你撑门面。”

挂了电话，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我也有底线。退休金是我一辈子辛苦换来的，不是给人当提款机的。

过了几天，村里传来话，说我妈在村头跟人哭，说我翅膀硬了，不养她了。我打电话过去，她一接就骂：“你个死丫头，有娘养没娘教的白眼狼！”

我没吭声，只问了一句：“妈，你要是真缺钱，你可以住我这，我照顾你。可你要我每月给你两千块，是不是有点过？”

她冷哼：“你哥家孩子要结婚，你不帮一把，算什么亲人？”

“那你去找你儿子要。”

她啪一下挂了电话。

后来她没再来，但我知道她在村里说了很多难听话。我也不去辩解，清者自清。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我不是没想过要养她，哪怕她曾经对我不好，可她根本不是要我养她，而是要我出钱给我哥家添砖加瓦。她不是在意我，而是在意我兜里的钱。

现在，每个月退休金到账的那天，我都会仔细地计算生活开支，再剩下一点点存起来。

不是我小气，是我知道，我的一切来得太不容易。

我曾经试图原谅母亲，试图修补亲情，可当她一次次用金钱来衡量母女情，我终于明白，有些亲情，是注定无法回头的。

我妈后来没再找我，听说她又去找了二姐，说是“凤兰养不起她”。二姐打电话给我，哭笑不得：“她倒是会挑人，知道你有钱就找你。”

我笑了笑：“这年头，亲情也得讲点良心，不是吗？”

或许有一天，我会再见她，或许不会。但至少现在的我，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而这一次，我不想再逃，也不想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