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的官僚体系中,关于何者官职最为尊崇,实则并无绝对定论。通常而言,官至正一品的大学士,便已达至官僚阶层的顶端。然而,若论及晋升速度之迅捷,和珅与素有“十年七迁”之谓的曾国藩,往往率先浮现于众人考量范畴。
在清朝的历史进程中,官职晋升速度最为迅猛之人,既非权倾朝野的和珅,亦非声名远扬的曾国藩,而是鲜为人知且政绩平平的杜翰。此人虽在当时名气不显,却于仕途升迁方面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速度,在有清一代的官员晋升史上留下独特印记。
【杜翰是什么来头?】
对于研究晚清历史涉猎尚浅的读者而言,杜翰这一人物或许并未在其认知中留下深刻印记。然而,若提及杜翰之父杜受田——这位曾担任咸丰皇帝授业之师的人物,在晚清历史的脉络里,却堪称尽人皆知。
在清代的山东地域,杜氏家族堪称声名远扬的名门望族。彼时,于山东省诸多显赫家族之中,除却曲阜孔氏与诸城刘氏,杜氏家族的声望与影响力便极为突出。据相关文献记载,杜氏家族享有“一门七进士”“父子五翰林”的赞誉,此称谓在当时亦彰显出该家族于科举领域的卓越成就与非凡地位。
杜翰,诞生于公元1806年,即清嘉庆十一年。其出身特定家庭环境,自幼便踏上既定人生轨迹,此轨迹乃是通过科举考试以步入仕途之途。
据史料所载,杜翰并非禀赋卓异之士。其科举历程,并未因父荫而顺遂无阻。于院试与乡试阶段,杜翰历经数载迁延。直至道光二十四年,时年38岁的杜翰,方蟾宫折桂,在同届进士中已非年少。
在官宦聚集之境,于科举之途获进士功名者,相较于普通士子,往往更具进阶优势。杜翰于朝考期间,凭借朝中广泛的人脉资源,顺遂入选为翰林院庶吉士。至道光二十七年散馆考核结束,因其表现符合任职要求,遂留任翰林院,获授从七品之检讨官职。
在道光帝统治后期,于皇位继承这一关键历史节点上,杜翰之父杜受田为咸丰帝成功登上帝位贡献卓著。咸丰帝登基之后,为酬谢杜受田之功,对其予以厚待。在此背景下,原本在才学与能力方面并不凸显的杜翰,其地位显著提升。咸丰元年,杜翰获朝廷任命,出任湖北学政一职。
依循旧例,学政一职任期通常为三年,任期届满后,任职者大多能够获得官职升迁,此乃翰林院官员晋升的重要途径之一。咸丰帝无疑对杜翰寄予培养厚望,然世事无常。咸丰二年七月,领旨负责赈济事务的杜受田,于清江浦溘然长逝。
杜受田的离世,对咸丰帝而言,堪称重大挫折。自咸丰登基伊始,国家军政要务的处理中枢集中于军机处。而杜受田身为咸丰帝最为倚重的谋士,在朝堂之上,实际承担着类似辅弼君主与统领百官的双重职责,其地位之关键不言而喻。
出于对恩师杜受田的深切感怀与尊崇,咸丰帝特颁旨意,追赠杜受田为太师,赐予“文正”谥号,并拨银五千两用于操办丧事。与此同时,选派钦差大臣负责护送杜受田的灵柩,使其得以顺遂还乡归葬。
杜受田辞世后,咸丰帝将内心深沉的追思之情,付诸于对杜氏家族的优厚恩遇之上。杜受田之父杜堮,出身翰林,曾官至礼部侍郎,彼时正赋闲在家。咸丰帝旋即降旨,赐予其礼部尚书衔,并给予全额俸禄的致仕待遇。
杜受田育有二子,其长子为杜翰。当杜翰闻悉父亲辞世之讯,旋即辞去湖北学政一职,奔赴江苏迎护父亲灵柩归乡。依定制,官员遇此情形需解职守孝三年。然而,咸丰帝特颁旨意,饬令杜翰料理完家事,即返回京城履职。
杜受田次子杜䎗获擢升,官至侍郎之位。与此同时,其三个孙辈皆蒙朝廷加恩,赐予举人功名,并获许以同等资格参与会试。
杜翰初始任职为从七品之翰林院检讨。自其返京后,旋即擢升至正五品之庶子。自咸丰二年七月迄咸丰三年岁末,历经十五个月,杜翰仕途顺遂,官职连晋十一级,由从七品之翰林院检讨一跃而至正二品之工部侍郎。
依据清代官制体系,文官晋升遵循严格既定程序,须循序渐进。即便是和珅这等人物,其仕途发展亦契合此规则,每一步皆稳步推进。乾隆皇帝在位期间,于和珅晋升一事上,始终未采取越级擢升之举。
在常规制度框架下,针对京官设有每三年一次的考核机制,此即“京察”。对于京官而言,理想的仕途进阶节奏通常为每三年获一次晋升机会。曾国藩以“十年七迁”的仕途经历,已然在官场晋升方面堪称卓越非凡。然而,相较于杜翰,曾国藩的晋升速度与之相比则相形见绌。
值得注意的是,咸丰三年岁末,杜翰以工部侍郎之衔获准入值军机处,自此正式跻身军机大臣之列。
然而,杜翰在个人能力方面实难称卓越。自咸丰四年起,尽管其屡沐皇恩,备受眷顾,但其官品晋升却极为滞缓。任职轨迹仅呈现为由工部右侍郎转任吏部左侍郎,终未能跻身一品大员之列。
【杜翰本是该死之人】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战火蔓延之际,英法联军凭借军事武力,悍然侵入北京城。彼时,咸丰皇帝为避战乱,被迫向北撤离,前往热河行宫。而作为咸丰皇帝所信赖倚重的臣子,杜翰亦随扈伴驾,一同踏上北狩之行。
自杜翰踏入权力核心区域,便与位高权重的权臣肃顺交往密切。这种紧密关系,在无形之中为其日后的悲剧性结局,悄然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咸丰帝弥留之际,颁下遗诏,任命肃顺等八位大臣为“顾命大臣”,旨在对两宫太后形成权力制衡。然而,咸丰帝龙御上宾后,政治局势旋即生变。彼时,身处热河的慈禧太后,与于京师掌控权柄的恭亲王奕䜣联手,发动了辛酉政变。
在顾命八大臣的处置中,肃顺被解送至特定刑场执行斩首之刑;郑亲王端华获赐自尽;军机大臣穆荫则遭流放之惩。景寿身为道光帝额驸,于顾命期间并无显著举动,故而所受惩处相对从轻。其余诸人,亦各有处置,或被流放异地,或遭革职罢官。
在热河行宫期间,杜翰身为肃顺阵营的得力干将,为维护己方政治立场,于朝堂之上不遗余力地坚决抵制两宫太后垂帘听政这一举措。据相关史料记载,在激烈的政治交锋过程中,杜翰言辞犀利,致使慈禧太后情绪波动,当场垂泪。
自慈禧太后执掌政权后,对杜翰憎恶至极,萌生强烈的杀意。彼时,杜翰生命危在旦夕,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恭亲王挺身而出,凭借自身影响力与周旋,成功营救杜翰,使其免遭杀身之祸。
在晚清的政治格局中,奕䜣与杜氏家族之间实则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回溯至道光帝执政晚期,皇子们围绕皇位展开激烈角逐,彼时杜受田凭借其智谋与策略,助力咸丰成功登顶皇位。基于此复杂的历史渊源,从常理推断,奕䜣本无理由出手援救杜翰。
然而,奕䜣极为注重自身声誉。他深知,在当下情境中,若自己不挺身而出为杜翰美言,外界很可能会基于当年杜受田与自身的过往,推断他对杜翰心怀怨恨,进而认定他有借此时机公报私仇之嫌。
出于对舆论导向可能危及自身利益的考量,奕䜣虽心有不愿,但仍屈从形势,向两宫太后进言。他提及杜翰乃前朝大臣后裔,且深受咸丰帝赏识与重用,据此恳请太后网开一面,赦免杜翰死罪。
最终,杜翰虽遭罢官流放之惩处,却侥幸未受更重责罚。未几,其获赦还乡。自此,杜翰深居简出,至同治五年,于郁郁寡欢中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