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父母健在时，家底还算殷实。爹娘从小就给抱养了一个媳妇，叫灵花。

灵花到了十八岁时候，真成了一朵水灵灵的鲜花。四乡八邻的小伙子见了她，眼睛都盯直了。马五的爹娘看到这情况，心想：坏了。赶紧让灵花马五圆房。晚了，灵花这朵鲜花就要被别人摘走了。

马五的父母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让马五和灵花圆房。当晚，一帮听房的小伙子，只听到灵花凄凄地哭了一宿。马五连个响屁都未放过。

第二天晚上，灵花哭着不肯同马五同睡一床。灵花从小抱养大的，马五的母亲把她当亲闺女养，非常疼爱她。她偷偷问灵花是啥原故？灵花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告诉婆婆，她怕五哥那杆大秤。

马五的母亲叹息了一声，就让灵花独睡一床。没过两个月，灵花嫁给了一个外乡小伙子。

马五在水库工地干活时，又捞着了一个媳妇。

水库工地上干活儿是男女搭配，男人在前面拉大板车，女人在后面推。地主文贤家的二丫头姝丽身材单薄，小伙子们又嫌她是地主，没男人愿意挑她搭伙。马五嘿嘿地一笑说："你跟俺搭对″。

姝丽每次干活儿，使尽力气帮马五推车。马五说："别下死力气，我轻松地就能拉得动″。

姝丽望着马五一身腱子肉，老想：这么一个好男人，灵花怎么就看不上呢？

姝丽虽然没有灵花漂亮，但也端庄，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淋淋的，没多久就勾走了马五的魂。

腊月二十四，水库工地下马时，也是马五和姝丽结婚的日子。

婚后，马五春风得意，干活时老是咧着大嘴巴，美滋滋的。小队里的民兵排长卫国偷偷地问马五："你那杆大秤，身体苗条的姝丽扛得住″？

马五斜了卫国一眼说："灵花编的瞎话你也信″？

卫国坏坏地说："让我摸摸就清楚了″。

马五说："摸你个头，要是你媳妇想摸，我保准答应”。

说着，两个男人闹成一团。

姝丽命苦，过门不到三个月，得了疼脑壳病死了。于是，村里人真信了灵花的话，是马五那杆大秤送了姝丽的命。

没过两年，就分田到户了。马五的父母先后归西，他光棍一条，不想种田，就在双沟河的渡口上，干起了摆度营生。一年四季吃住在船上，落过请闲快活。

一日黄昏，马五坐在渡船上，正准备吃晚饭时，灵花带着四岁的女儿一声不响地上了渡船。马五也不和她搭话，放下饭碗，摇灵花过河。

灵花的丈夫，一年前犯了抢钱杀人罪，被枪毙。灵花带着女儿每天过渡船去镇上做些小买卖，马五从不和她搭话，也不收她的渡船钱，形同陌路人。

马五等船靠岸，也不理睬灵花，自个儿端起饭碗只顾吃饭。不知过了多久，马五听到灵花的女儿哭着说："妈，我饿″！

马五定眼一看，才发现灵花母女没下船，破天荒地问了一声："也不曾收过你的船钱，咋不回家″？

黑夜中，马五看不清灵花的面容，只听到灵花小声的抽泣。马五心一软就问："遇上了难处了″？

好久，灵花才小声说："我想和你搭伙过日子″。

马五听了吃了一惊，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怕我那杆大秤吗"？

灵花说："那是我编的瞎话"！

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小女孩叫饿的哭声。马五这才点亮了马灯，对灵花说："船上还有些面条，你来煮一些让女儿吃"。

灵花叹了一声，放下抱着的女儿，向船头走去。这一天晚上，灵花没下渡船。

后来，灵花和马五又凑在一块过日子，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卫国见了马五，总是笑着骂："还是你这杆大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