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神宗死后,哲宗继位,高太后执政,任用司马光,废除了王安石变法。司马光重用的大臣不和,结为三党,互相排挤。
元祐八年(1093年)高太后病死,宋哲宗亲政。他把结党的各派大臣,先后贬出朝廷,又任用了章惇、吕惠卿等主张变法的大臣。
章惇为相之后,就把当初司马光贬斥出朝的人,都召了回来,委以重任。逐步恢复新法。
但是章惇等人并未真正推行新法,而是注重打击报复。不仅把在朝的反对变法的大臣一律贬官,而且把已死的司马光、吕公著也追夺谥号,连坟前的墓碑也毁掉了。
依附章惇的蔡京,是个狡诈奸滑、反复无常的人。早年追随王安石变法,曾当过开封知府。
后来司马光为相,命在五天内废除《免役法》,别人都认为太急,而蔡京五天之内在开封府各县全部废除完毕。他以此邀功,但还是被贬斥。
此次入朝,蔡京在章惇左右不遗余力地报复反对变法的人,而且对同朝大臣一样设法排挤。以至这些人在哲宗面前也互相指责。
正在蔡京施展手段的时候,哲宗于元符三年(1100年)病死。弟赵佶继位,是为徽宗。皇太后向氏当权。
向太后也和高太后一样,反对新法。向后当权不久,章惇就被贬出京师,新法又被废除。蔡京也被罢职,谪居杭州。
蔡京在杭州既怕招祸,又不甘心,所以杜门不出,整日以书画为消遣。还时常设法探听京都的消息。
第二年正月,传来消息:向太后病故,宋徽宗亲政,据说徽宗有意继承神宗之志,蔡京闻听,喜不自禁。
但是过了半年也未见朝廷复用,直急得蔡京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正在这时,听说徽宗派宠幸的大宦官童贯来杭州,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原来宋徽宗喜好书画、古物,童贯承密旨四出采办。这次奉诏南下,也就是为了搜罗珍玩字画,供奉徽宗。
蔡京备下重金厚礼,童贯一到马上就去拜见。蔡京的殷勤,很得这个大宦官的欢心。不久俩人便引为知己。
蔡京虽然写得一手好字,但画得并不出色,他重金购来画屏加上题跋,冒为已名。又写了几个扇子,直托童贯,呈献给徽宗。还私下送了不少财宝给童贯,恳请代为举荐。
蔡京还用大批银两贿赂道士徐知常。只为徽宗信奉道教,所以徐知常不时在宫中活动。一时间宋宫内外交口称赞蔡京,徽宗还怎能不信?
不久蔡京就升任大名府知府,接着入朝为翰林学士,当年就用为宰相。蔡京把持了朝政。
蔡京掌权后,把司马光等定为元祐奸党,把主张变法的章惇等定为元符奸党,合在一起共三百零九人,一律降责。并刻石朝堂,称“党人碑”。
蔡京把那些正直的大臣都贬斥无遗,与自己稍有不合的,也都排挤出朝。连自己弟兄蔡卞,因主张遵循王安石,也被遣出京都。
蔡京专权之后,制定礼乐,铸造九个大鼎,修建九成宫,把鼎安放在宫中,表示天下承平,劝诱徽宗腐化奢侈。
一天徽宗大宴群臣,摆下了玉盏、玉壶,豪华异常。群臣入座之后,徽宗也觉得摆设过分,便道:“我欲用此物,恐怕言路又要喧哗,说我太奢侈了。”
蔡京马上奏道:“陛下富有四海,正当玉食万方。区区酒器,用之当然,怎不理直气壮!”徽宗闻言,笑逐颜开,心满意足。自此更加奢侈。
此时童贯奉命使辽。不久从辽国带回一个叛辽降宋的马植。此人向徽宗奏道:“辽国内乱,应乘机出兵,如果女真人抢先,就情势可忧了。”徽宗赐他姓赵,人称赵良嗣。
辽国内部发生了什么变乱呢?原来辽主洪基听信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的诬告,逼死了肖皇后。 随后又把太子浚废为庶人,押解到上京来。耶律乙辛派遣亲信,在半路上把太子浚和妃子一起杀死。
辽主洪基见耶律乙辛权势大增,便猜忌起来。不久便以擅藏武器的罪名把他削职,随后将他杀掉了。
洪基病死,他的孙子延禧即位,自称天祚帝。天祚帝荒淫无道,不问国事,辽邦迅速衰落了。
在辽邦衰落的同时,东北女真族乘机崛起。女真完颜部酋长盈哥是女真各部落的联盟长,他和他的侄子阿骨打都是勇武非凡的人物。
本来女真各部落之间互相掳掠,乌古论等部还起兵反对盈哥。于是盈哥、阿骨打等出兵迎战,击败了反抗的部落。盈哥联盟成为女真各部统一的联盟。
这时,辽国大将肖海里见天祚帝延禧荏弱,乘机煽动叛乱,失败后率领部下逃往女真阿典部落。
肖海里派遣族人斡达剌去见盈哥,劝他一同举兵进攻辽国。盈哥不从,将斡达剌抓了起来,并派使者向辽主延禧报告。
辽主延禧已经派兵追捕肖海里。他接到盈哥报告后,命令盈哥和辽兵前后夹攻,一定要把肖海里抓获。
盈哥得到辽邦的支持,便在各部落中,大肆招募兵马,准备去征讨肖海里。
以往女真各部落只有百十人的军队,这次盈哥募兵千人,形成一支强大的队伍。阿骨打勇气倍增,说:“有这样的甲兵,还有什么事做不到啊!”
盈哥和阿骨打率兵来到阿典部落聚居的地方,远远望见滚滚烟尘,还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
近了,才看清楚:辽兵正和肖海里交战。那肖海里十分剽悍,他大显威风,愈战愈勇,辽兵抵挡不住,纷纷后退,眼看就要溃败..
盈哥看了辽兵疲弱的情形,十分奇怪,对阿骨打说:“辽是大国,为什么兵士却这般无用呢?”阿骨打说:“依我看来,取海里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如让他退兵,让我去打!”
于是,盈哥一抖马缰,飞马登上山顶,在两军阵前大声叫道:“辽兵且退,待我擒此叛贼。”说罢,把手一招,女真兵列阵而进。
盈哥声如洪钟,震撼山谷。辽兵本已支持不住,猛听得有人呼喊,便乘机退出战场,在一旁观看女真兵同慓悍的肖海里对阵。
阿骨打带领女真骑兵从斜刺里冲出来。他们一阵冲杀,如疾风扫落叶一般,把肖海里部下打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肖海里知道遇上了劲敌,心下着慌,连忙策马回奔。
肖海里正要逃窜,忽听背后一声箭响,自知不好,正要闪避,这支箭已经风驰电掣般地飞过来,不偏不斜,正好射中他的脖颈。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肖海里部下见主将落马,正要过来抢救,却见一员大将左手执弓,右手舞刀,旋风般地飞奔而来。
他们认得,来将正是那个闻名遐迩、勇武绝伦的阿骨打,不禁一阵战栗,哪个还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跳下战马,把肖海里一刀两段,割取了首级,飞身上马而去。
盈哥派使臣把肖海里的首级送往辽邦,并要求辽国交出盈哥的仇敌阿疏。辽天祚帝延禧听了,执意不允。
徽宗政和二年(1112年),辽天祚帝延禧到黑龙江钓鱼,女真各部酋长纷纷前来朝见。这时盈哥已死,其侄乌雅束继位,阿骨打奉兄命备礼前往朝见。
辽主延禧设宴款待女真各部酋长,饮至半酣,他要他们依次起舞。酋长们不敢违抗,只得遵从。辽主延禧和随行大臣看着他们那醉醺醺、踉踉跄跄的样子,都哈哈大笑。阿骨打恼恨不已。
轮到阿骨打了,他摇头说不会。辽主延禧劝谕再三,他仍然是在那里不卑不亢,正襟危坐。
辽主延禧恼羞成怒,动了杀机,要将阿骨打推出斩首。多亏北院枢密使肖奉先苦苦劝阻,辽主只得恨恨作罢。
阿骨打脱身返回完颜部落以后,恐怕辽主延禧前来兴师问罪,便开始招兵买马,设置城堡,防备辽兵进攻。

公元1113年10月乌雅束病逝,由阿骨打接任,自称勃都极烈。辽主派使臣诘责他不报丧。他勃然大怒道:“你们不来吊丧,还说我有罪吗?”于是,拒绝来使,不予接见。
阿骨打余怒未息,又派使臣到辽国索要仇敌阿疏,借以探听辽国内部的虚实。
不久使臣回报,辽主无道,国事废弛,最近才派了八百人防守宁江州。阿骨打闻此,决意调集各部落兵马攻辽。
1114年9月,各部落兵马在来流水会合,共有二千五百人。阿骨打率领兵士祭告天地,执梃誓师道:“同心尽力,有功则赏,违反誓言,身死梃下。”
阿骨打率领女真各个部落的联军,向辽国进攻。次日到达辽界,与辽兵相遇。辽国大将耶律谢十领军出阵迎战。
耶律谢十率军猛攻女真军的左翼,女真军稍一退却,辽兵就直奔阿骨打的中军杀来。阿骨打手下的勇将斜也,见势紧急,就带了少数随从,挺枪拍马,冲向辽兵。
阿骨打沉着地说:“打仗不能轻敌啊!”马上让自己的儿子宗干把斜也追回来。这时耶律谢十从后面杀了过来。
阿骨打不慌不忙,弯弓搭箭,把耶律谢十射下马来。辽兵见主将落马,急忙上前抢救。
阿骨打本善骑射,箭无虚发,一连数箭,把上来抢救的辽兵纷纷射倒,因为弓强力大,有的竟射穿了辽兵的前胸。耶律谢十见有辽兵掩护,乘此机会,拔箭上马,转身奔逃。
阿骨打立即指挥女真兵冲杀上来,自己紧追耶律谢十,无奈耶律谢十的战马如飞,眼看就要逃走,阿骨打弯弓再射。
耶律谢十应弦落马,这枝箭竟然穿透铠甲射入大半。耶律谢十那匹追风快马,成了阿骨打的战利品。
可是宗干和一些女真兵将被辽军包围。阿骨打甩掉盔甲,挥军杀入重围。这时,忽然一箭,擦着他的脑门飞过。
阿骨打大怒,回手一箭,辽军射手当即毙命。阿骨打纵马高叫:“杀尽敌人!”女真军兵勇气百倍,向辽兵猛扑。
辽兵无法抵敌,溃不成军,争相逃命,互相践踏,死伤了十之七八。阿骨打大获全胜,鸣金收兵。
女真各部酋长都来庆贺,并劝阿骨打称帝立国。阿骨打笑了笑说:“一次胜利,就自称皇帝,也未免太浅薄了。”
随后阿骨打进军宁江州。他下令把宁江州外的护城河填平,紧跟着各部将士就奋勇攻城。不几天就攻克了宁江州城,还俘虏了辽军和归附辽国的渤海人军兵。同时缴获了大量的马匹财物。
阿骨打命令把俘虏都放掉,并招降渤海人说:“女真、渤海本是一家,我讨伐有罪的辽国,决不滥杀无辜。”
接着他把马匹、财物都分赐给各部将士,女真军兵无不欢欣鼓舞,然后阿骨打下令,得胜回师。
十一月,辽军都统肖嗣先率领十万大军进攻女真,步骑兵会集于鸭子河北。
阿骨打闻听辽兵来犯,便亲自领兵三千七百人前去抵敌,女真军急行猛进,日落西山时,已走出一半路程。
阿骨打下令,各部将士打起火把,冒着风寒,连夜急行。天方黎明,女真军已赶到鸭子河边。
这时,辽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过河。阿骨打急选精壮兵士数十人,突然攻击辽兵。辽兵退回北岸,纷纷逃散。
女真大军乘机踏着冰凌,抢过鸭子河。经此一夜急行,阿骨打查点兵马,过了河的军队还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是他并不退却。
阿骨打率军继续前行,在出河店遇到辽军肖嗣先的大军,但见黑压压的一片,呼啸而来。阿骨打毫无惧色。
近了,肖嗣先扫视了一下对方的阵容,对身边将领说:“人人都说女真厉害,就现在这点人马,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说毕,以手拈须,哈哈大笑不止。
笑声未止,忽然平地刮起了大风。狂风卷着滚滚的沙尘,带着刺耳的呼啸,直向辽军扑来。
阿骨打见自己站在上风头,便当机立断,命令部下立刻出击。辽兵被风沙刮得立脚不稳,二目难睁,哪里还有心恋战?他们只好拥着肖嗣先,狼狈败走。
阿骨打指挥军兵穷追猛打,杀得辽兵伏尸四野,血流成河。缴获的车马武器和珍宝财物不计其数。
阿骨打把财物全部赐给将士,把俘虏编入女真军,犒赏三军。经此出河店一战,女真军已发展到万人,更是势不可挡了。
阿骨打乘胜分兵,攻破了宾州,败辽兵于祥州,占领了咸州。不少辽兵将士投降,很快女真军就占领了辽东。
1115年正月,阿骨打即皇帝位,这就是金太祖完颜旻(音民mín),立国号大金,年号为收国。金太祖立国之后,便整顿军马,准备亲自攻取辽国东北重镇黄龙府。
辽国此时也有准备:派了骑兵二十万、步兵七万,一面防守金兵,一面屯田种地。
金太祖领兵逼近达鲁古城。登高远望辽营,营帐相连,金太祖道:“辽兵心神不定而且胆怯,虽然人多,但不可怕。”下令在高岗上列阵。
辽军也摆阵相迎。金军右翼先攻辽军左翼,金军左翼攻辽军阵后,辽兵右军接住厮杀。金军猛攻,辽军力战,相持不下。
这时辽军反冲金军的中坚,杀了个九进九出,眼看形势危急,正好金军右翼得胜,合兵冲杀辽兵的右军,辽兵渐渐支持不住。
辽军败退,金军乘胜追击。两军已经苦战了一日,天色将晚,金太祖指挥三军,把辽营团团围住。
第二天,天色微明,辽兵全力突围。金兵随后追杀,一直赶到阿娄岗,辽军步卒已经全部覆灭。
这一战不仅获得了罕械马匹,打开了通往黄龙府的道路,而且还缴获了各种农具数千件。金太祖把这些东西分给各军,然后回师。
过了几个月,时值盛夏。金太祖再次亲征黄龙府,他率领军兵,一直来到混同江边,滚滚的江水阻住去路。
沿江的舟船早已被辽军收去,金太祖派出骑兵探试河水深浅,打算找到能涉水过河的地方。
不到半日,金太祖看着派出的骑兵竟然涉水过了混同江,不禁大喜,当即传令全军,立刻涉水过江。金太祖一马当先,让三军看自己的马鞭所指,相随而行,金军顺利地渡过了混同江。
过江之后,全军急进,不几日就到了黄龙府。辽兵以为夏天水涨,又无舟船,金兵必然无法渡过混同江,所以毫无准备,此时见了金军,人人胆寒。
金军一阵猛攻,辽兵措手不及,四散奔逃。金军并未费力,就攻下了黄龙府,金军的声威大振。
黄龙府失守以后,辽国举国震动。辽主延禧采纳了大臣们的建议,决定集中全国的兵力,御驾亲征,辽兵号称七十万,兵分多路,浩浩荡荡向黄龙府杀来。
辽兵攻来,全国上下不安,金太祖见此,便设法激将,他说:“我们起兵,无非是无法忍受辽邦的残暴。现在天祚帝率兵前来,恐难抵挡。只有杀我一族,你们出降,或者可转祸为福。”
说罢,他嗖地拔出腰刀,便要自杀,各部大臣连忙向前阻止。

大臣们夺下腰刀,劝他说:“古语说得好,火来水淹,兵来将挡。何况天祚帝淫虐不仁,众心离散,即使来他个一二百万,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怕他什么?”
金太祖说:“也罢。你们如果能够同心协力,就得听我的号令,一起抵挡敌人的进攻。”诸将齐声应令。
大军出发,行至黄龙府东,金太祖召集众将商议破敌之策,众将以为:辽兵势众,不可硬拼,应当暂时固守,等待时机。金太祖采纳了这个办法。
这一日截获了一名辽军督饷的官员,被金军押回大帐。金太祖一面深沟高垒,全力固守;一面派出骑兵侦察辽兵动静。
金太祖亲自讯问,这才知道辽军迟迟未动,原来是辽国内部章奴叛乱,两天前天祚帝就离营回都去了。诸将听说,都主张马上追击。
金太祖道: “你们真心追敌,就不要带粮草辎重,打败了敌人,什么都有。”众将听令,轻装而进。
追到护步答冈时,已见辽兵护看舆辇甲仗缓缓前行。金太祖道:“我兵二万,敌众我寡,兵不可分。我们全力攻其中军,必能得胜。”
金兵左右两军合力夹攻,辽军大乱,金太祖直冲辽兵的中军,辽兵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尸横遍野。扔下的军械、马牛、珍宝,不计其数。经此一战,辽军主力丧失殆尽。
辽主延禧逃到上京,叛乱已经平息。章奴被巡逻的兵士捉住,送到辽主的住所,辽主立即下令将他斩首。虽然一时稳定下来,但辽国已经一蹶不振了。
辽国迅速衰落,蔡京、童贯密劝徽宗联金抗辽,恢复燕云失地。徽宗便派赵良嗣以买马为名,出使金国。
赵良嗣到了金国,正好遇上辽国使臣与金太祖议和。辽使已经多次往返求和,金太祖不允,对群臣说:“辽人屡败,遣使求和,不过是缓兵之计。”
1120年4月,金太祖领兵向辽上京进发,遂令辽使和宋使赵良嗣随行。不日便抵达上京。
清晨,金兵来到上京城下,金太祖先传谕辽兵投降,守兵拒绝,他便亲自击鼓督战,金兵将士如神兵天降,奋勇登上上京外城。
不到中午,金兵便打破了上京,辽国守将无计可施,只好出城投降。
金太祖进城犒赏将士,设置酒宴。赵良嗣捧酒祝寿,和金主约定南北夹攻辽国,事成之日,以燕地归宋。
宋、金达成协议以后,徽宗并不想认真准备作战,依旧荒淫无度,致使农民战争四起,欲知详情,请看下集《方腊与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