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被厨房传来的响动惊醒。推开房门,昏黄的灯光下,老公正佝偻着背,用颤抖的手往保温杯里倒热水。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睡衣,后颈露出的头发,不知何时竟像覆了层霜,白得刺眼。
我愣在原地,记忆瞬间被拉回三天前。那天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心电图变成直线的那一刻,老公只是沉默地握着婆婆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咬着牙把情绪咽下去,可现在这一头白发,分明是无声的溃堤。
婆婆走得突然,脑溢血来得毫无征兆。最后一次视频时,她还在电话那头举着刚包好的韭菜饺子,说等开春要给我们寄腌酸菜。如今,那些塞满冰箱的冻饺子,成了最后的念想。
“你去睡吧,我守着。” 老公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他的黑眼圈浓重得像淤青,眼白布满血丝,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没接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触到那些粗糙的白发,心里猛地一酸。这才几天,他好像老了十岁。
出殡那天,老公全程像个木头人。他跪在灵堂前,机械地烧着纸钱,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亲戚们轮番安慰,他只是点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傍晚,宾客都散了,他突然冲进灵堂,死死攥住遗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妈,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印象里,他总是沉稳可靠,是家里的顶梁柱。可现在,他的世界好像塌了一角,再也拼不回来了。
收拾婆婆的房间时,衣柜里整整齐齐叠着老公的旧衣服。褪色的校服、磨破边的毛衣,甚至连小时候穿的虎头鞋都留着。抽屉里压着泛黄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今天小宝会叫妈妈了,真幸福。” 老公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又红了眼眶。
夜里,我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很轻,却字字锥心:“爸,你说妈会不会怪我?她住院前那晚,我还冲她发脾气......” 原来那天婆婆非要给他塞钱,说天冷了让他买件厚外套,他觉得被当成小孩,不耐烦地说了句 “别管我”。现在,这句话成了扎在他心里的刺。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公的白发越来越多。他开始学着婆婆的样子腌咸菜,可总做不出那个味儿;半夜会突然惊醒,恍惚间以为听见婆婆在厨房忙活;连最爱吃的红烧肉,现在看见就皱眉 —— 因为婆婆总说外面的肉不干净。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些笨拙的方式,留住和婆婆有关的一切。有时我会想起刚嫁进家门时,婆婆拉着我的手说:“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我。” 可现在,那个总护着他的人不在了,他只能独自咽下所有的难过。
昨天收拾旧物,翻出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婆婆还年轻,怀里抱着胖嘟嘟的老公,脸上笑出了褶子。老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说:“你看,妈那时候多好看。” 语气平静,却让我红了眼眶。
生离死别最是无奈,那些没说完的话,没尽完的孝,都成了心里永远的遗憾。不知道屏幕前的你,有没有类似的经历?有没有想对亲人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故事,我们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