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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哉生长当驿边，

官家使我牵驿船。

辛苦日多乐日少，

水宿沙行如海鸟。

逆风上水万斛重，

前驿迢迢后淼淼。

半夜缘堤雪和雨，

受他驱遣还复去。

夜寒衣湿披短蓑，

臆穿足裂忍痛何。

到明辛苦无处说，

齐身腾踏牵船歌。

一间茅屋何所直，

父母之乡去不得。

我愿此水作平田，

长使水夫不怨天。

字词注释

水夫谣：即“纤夫的歌”。水夫，纤夫。

驿：驿站，古时供传递官府文件的人换马或住宿的地方，类似现在的接待站。

驿船：专门为官府传送文件或物资的船。

万斛重：形容船重万斤。

淼淼：形容水势浩大。

还复去：回来后还要再去，永无休止。

臆：前胸。

腾踏：踏着脚。

直：同“值”。

父母之乡：指家乡。

去：离开。

诗词译文

痛苦哇，不幸生在驿站边，官府征我去拉驿船。长年辛苦欢乐少，沙行水宿如水鸟。逆水行船万斤重，前路遥远后浩森。半夜冒着雪和雨，刚刚回来又逼去。夜冷防寒披蓑衣，胸伤足裂痛难忍。整夜辛苦无处说，踏足唱着纤夫歌。一间茅屋不值钱，离开家乡舍不得。我愿水路变平地，再也不去拉驿船。

特色赏析

这首诗为社会最底层的纤夫鸣不平，表现了王建诗鲜明的人民性。

全诗分三层，前四句为第一层，概写水夫的生活状况：首句用一声“苦哉”的长叹起笔，笼括全诗内容。不幸生在驿边，被官府逼迫充当纤夫，过着日行沙滩、夜宿水边的水鸟式的生活。从“逆风上水万斛重”到“齐声腾踏牵船歌”为第二层，详写水夫服劳役的种种痛苦：逆水拉纤重万斤，一路汗水一路血；一旦夜逢雨雪，天寒路滑步步难行，乃至胸穿足裂、痛不欲生；这样的非人生活在官府逼迫下“还复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前望路途迢迢，后看水势淼淼，有苦无处诉说，只能踏足唱着纤夫歌，以歌当哭发泄内心的苦闷。最后四句为第三层，前两句是纤夫的无奈抱怨，后两句是作者的正义呐喊。纤夫抱怨说，我的一间破茅屋值不了几个钱，想抛弃它逃生又舍不得离开家乡。看来纤夫是无力自拔了，作者只好直接站出来大声疾呼：但愿水路变成平地吧，永远结束纤夫的非人生活。

全诗以一“苦”字作意脉，表述下层人民的痛苦和心声，有人评这首诗“述情叙怨，委曲周详”。这样“委曲周详”地为下层人民疾呼，王建开了头，白居易又把它发扬光大，白诗的《卖炭翁》《杜陵叟》与王建的《水夫谣》都闪耀着现实主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