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天王苻坚征战四方之路:若王景略在,吾安得有如此惨败?

由版图说历史 2024-01-03 03:54:03

氐人,我国古代西北地区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春秋战国时期已出现,主要活动于今四川、甘肃、陕西三省交界地带。氐人与羌人的关系比较近,有时候也称为氐羌。

苻坚,氐人,按其父祖论,为略阳郡临渭县人,即今甘肃秦安人。苻坚的祖父为苻洪,世袭氐人酋长,在后赵担任过龙骧将军、车骑大将军,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可以算得上是一方大军区司令员。苻坚的父亲苻雄,前秦开国君主苻健之弟,开国功臣,封东海王。

338年,苻坚出生于后赵都城邺,《晋书》记载其“臂垂过膝,目有紫光”,与一般氐人不一样,大概率长得跟刘备有一拼。

苻坚

因为容貌俊伟,聪慧异常,苻坚从小深受祖父苻洪喜爱,常令其侍奉左右。加上苻坚又喜欢求学读书,就更受祖父喜爱了。

350年,后赵灭亡后,苻坚的祖父苻洪引兵占据关中一带,自称三秦王,但不久为人所毒害。352年,苻坚的大伯苻健在关中称帝,建国号大秦,定都长安,史称前秦。之后,苻健拜苻坚为龙骧将军,用这个苻洪曾担任的职位来激励雄姿勃发、志气昂扬的苻坚。

在长安期间,苻坚结识了一大批豪杰志士,比如吕婆楼、梁平老、王猛等,对于其将来能够成就一番大业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吕婆楼推荐给他的王猛。

王猛,字景略,北海剧辛人,即今山东寿光人,仿诸葛亮之故事以待明主,曾拒绝东晋名将桓温的征召。苻坚与王猛长谈之后一见如故,只觉相见恨晚,常以猛比之子产、诸葛孔明,王猛也认为自己终遇明主。

355年,前秦皇帝、苻坚的大伯苻健去世,苻生继位。苻生残暴不仁,举国忧心。357年,羌人姚襄叛乱,欲谋夺关中。苻坚、苻黄眉、邓羌等出战讨伐,苻坚擒杀姚襄,平定叛乱。但是,诸将不但没有受到奖赏,反而当廷侮辱苻黄眉。苻黄眉气不过而谋反,事泄被杀。

苻黄眉之死,苻坚深感失望,也渐生反心。正好苻生对苻坚也已生杀心,苻坚属下劝他早做打算,顺应民心,诛杀暴君,承继大统。于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苻坚率众发动宫廷政变,幽禁了苻生,后将其处死。由此,苻坚成为前秦之主,但苻坚没有称帝,自降君号为“大秦天王”。

苻坚继位后,重用汉人王猛大力进行改革。王猛深感苻坚知遇之恩,也没有让其失望。政治上,整饬吏治,严惩氐族豪强,加强中央集权;经济上,开放山泽,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文化上,推动前秦儒学化,兴办太学和各级学校;军事上加强军备建设等等。经过王猛的改革,前秦出现了“关陇清晏,百姓丰乐”的难得局面。

苻坚对王猛极其信任,一度一年之内五次升迁王猛。为了支持其改革,苻坚对一些闹事的氐族贵族严惩不殆,甚至不惜诛杀。氐族贵族樊世自恃功高,曾当众侮辱王猛:“君无汗马之功,何敢专管大任?”并扬言要杀掉王猛。苻坚为了保护王猛,就找个借口把樊世给杀了。

苻坚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绝不仅仅满足于割据关中。然而苻坚这个人有一点不太好,过于大度仁慈,对于反叛之人也多既往不咎。

并州刺史张平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一会儿投降潜艇,一会儿投降东晋,一会儿投降前燕,整个一三姓家奴。

358年,张平再次叛秦,苻坚亲自率军征讨,以邓羌为先锋。结果,张平叛乱被平定,邓羌生擒张平养子张蚝,为前秦收得一员“万人敌”猛将。苻坚十分宽仁,不但赦免了张平的反叛之罪,仍旧委以官职。至此,张平割据并州的历史结束,前秦以张平的名义控制了并州。

苻坚听取了王猛的建议,欲图天下,先稳定西北。由此,通过军事征伐与政治招抚,至360年,南匈奴各部纷纷归附前秦,前秦的控制力扩大到整个河套地区。

由于苻坚过于宽仁,没有剪除苻生的弟弟们,365年与367年先后爆发了两次“五公之乱”。第一次是趁苻坚北巡刚刚归附的南匈奴各部,淮南公苻幼、晋公苻柳、赵公苻双起兵反叛,结果苻幼兵败被杀,苻坚对苻柳、苻双既往不咎,以此怀柔二人。

但是,苻柳、苻双不领情,于367年又参与了第二次燕公苻武、魏公苻廋的叛乱。在劝降无望的情况下,苻坚不得不发兵平叛,四公纷纷被杀,但魏公苻廋的儿子仍被赦免。

366年,陇西李俨投靠前秦,但之后羌人敛岐率众反秦,归顺李俨,李俨遂与前秦断绝关系。367年,王猛率军征讨叛乱的羌人敛岐,利用羌人降将姚苌的关系成功招降了敛岐的部众,敛岐败走。随后,前秦军俘获了李俨,结束了其割据陇西的历史,陇西并入前秦。

西北基本稳定之后,苻坚把目光投向了雄踞关东的前燕。369年,东晋桓温北伐前燕,气势汹汹。前燕抵挡不住,许以割虎牢关以西的洛阳之地为报,请求前秦出兵。苻坚早就对前燕垂涎三尺,于是采纳王猛的建议先退东晋,后取前燕。随后,秦、燕联军大败晋兵,桓温败走。

可是,事后前燕不认账了,拒不屡行割地诺言,权臣慕容评还逼走了战功卓著的吴王慕容垂,慕容垂投奔前秦,受到苻坚的信任和重用。同年,苻坚以前燕违约为理由,以王猛、邓羌等人为将攻打前燕。

370年,王猛率军攻陷洛阳,并大败前燕将领慕容评,攻占前燕都城邺城。前燕皇帝慕容暐试图逃往辽东被前秦军抓获,但宽仁大度的苻坚没有杀他,随后辽东的反抗势力也被平定。至此,前秦吞并了前燕,为统一北方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370年,名义上臣服于前秦的仇池公杨世去世,其子杨纂继位后与东晋交好,拒不臣服前秦。为了彻底降服仇池,371年,苻坚派军进攻仇池。此时仇池发生内乱,杨纂叔父杨统造反,东晋为了帮助杨纂出兵救援。但是,前秦军队攻势猛烈,杨统、杨纂相继投降,仇池国灭亡。仇池灭亡后,苻坚派大将杨安镇守,前凉、吐谷浑有感于前秦兵威,纷纷称臣纳贡。

仇池灭亡后,东晋很不甘心。于是,373年,东晋梁州刺史杨亮派兵进攻仇池。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东晋不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丢了很大一块地盘。晋军被仇池守将杨安击退后,杨安趁机反攻,苻坚于是派兵大举进攻东晋的梁、益二州。结果,东晋军节节败退,汉中、成都相继失守,前秦吞并了梁、益二州。

374年,梁、益二州发生叛乱,东晋也趁机发兵进攻,但是均被前秦将领邓羌平定和击退,前秦成功地保住了梁、益二州大部分地盘。

376年,苻坚以前凉国主张天锡未尽臣道为由,出兵攻打前凉。吕光率前秦军包围前凉都城姑臧,张天锡被迫出城投降,前凉灭亡,并入前秦版图。大度宽容的苻坚没有杀张天锡,并封其为归义侯。灭了前凉之后,北方的割据政权就剩一个代国。

同年,苻坚以匈奴铁弗部刘卫辰求救为由出兵攻代,代国王拓跋什翼犍坚决抵抗却被其子弑杀,代国大乱。前秦军队趁机攻入云中地区,擒杀弑父的拓跋寔君,代国灭亡。可是,苻坚没有派人直接镇守代国,而是分别以南匈奴将领刘卫辰和刘库仁统御代国诸部。刘卫辰就是日后大夏国赫连勃勃大王之父。

灭掉前凉和代国之后,前秦离统一北方又迈出了一大步。然而,就在此前,苻坚的智囊王猛于375年突然去世。苻坚痛哭不已:“天不欲使吾平一六合邪?何夺吾景略之速也!”

王猛死前多次告诫苻坚,鲜卑、羌人与我们不是一条心,一定要早早除之,但一向宽仁的苻坚不听。临终时,王猛嘱咐苻坚一定不要急着南下灭东晋,务必先消灭内部大患鲜卑、羌人,“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人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然而,历史最终证明苻坚没有听取王猛的遗言,最终招致失败。

378-379年,苻坚派兵攻取了东晋的南阳、襄阳和淮北的徐州等地。至此,前秦完成了北方的统一,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极盛时面积达350万平方公里,人口2000万以上。

382年,统一了北方的苻坚志得意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一意要荡平东晋,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

但是在出兵之前,前秦绝大多数大臣和太子都表示反对,理由就是东晋上下团结,又有长江天险,不宜伐晋。苻坚见群臣反对,于是找其弟苻融商议,没想到苻融也反对。苻融认为伐晋有三大困难:一是东晋上下团结,无隙可乘;二是人心不顺,尤其是鲜卑、羌、羯等族之人;三是国家连年征战,军队疲惫,百姓厌战,且军队民族成分复杂,忠诚度不高。

苻融甚至都把王猛的临终遗嘱抬了出来,但苻坚就三个字:我不听!在所有的大臣当中,只有一个人最支持苻坚伐晋,就是怀有不可告人企图的慕容垂,苻坚对其非常赏识,认为“能够与我平定天下的就只有你了”。

383年,一意孤行的苻坚倾巢出动,纠集了全国各族90余万大军出征东晋。结果,在淝水之战中,前秦军队大败于东晋将领谢石、谢玄率领的8万北府军,苻融战死,苻坚中流矢受伤,单骑逃回淮北,后与慕容垂的3万军队汇合后一路收散败兵回到长安。就在淝水之战前夕,吕光奉苻坚之命经略西域,已征服了车师、焉耆、鄯善等西域诸国。

淝水之战后,前秦元气大伤,东晋趁机收复大片失地。苻坚痛哭懊悔不己,就像曹操败于赤壁一样,他心里或许也会想:“若王景略在,吾安得有如此惨败?”如果王猛不死,苻坚能不能荡平东晋、统一全国尚不好说,但凭王猛的智慧,苻坚一定不至于有如此的惨败。

回到长安后,苻坚虽然有心重整山河,奈何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慕容鲜卑、河西鲜卑、拓跋鲜卑、羌人、匈奴等族纷纷自立,建立起割据政权,北方又进入诸国林立的混乱状态。

384年,苻坚放慕容垂东归关东之后,慕容垂建立后燕。前秦“龙骧将军”、羌人首领姚苌与钜鹿公苻睿奉苻坚命讨伐关中的西燕慕容泓,没想到苻睿战死,姚苌害怕获罪就逃到渭北,被当地羌人推举为“万年秦王”,聚众10余万。

385年,苻坚的前秦军队为西燕将领慕容冲所败,听信了“帝出五将久长得”的谶言,逃到五将山即今陕西岐山,但是不幸的是被姚苌俘获,送往新平幽禁。

之后,姚苌向苻坚索要传国玉玺和要求禅位,均遭到苻坚的严辞拒绝和辱骂。恼羞成怒的姚苌将苻坚绞杀于新平佛寺,一代大秦天王苻坚就此落幕,终年48岁,谥号宣昭皇帝、文昭皇帝。苻坚死前杀死了两个女儿,死后宠妃张夫人和子苻诜也自杀身亡,留在长安的太子苻宏被迫投奔东晋。

苻坚部将吕光征服西域后杀回凉州,闻听苻坚死讯后,痛哭不已,于386年以姑臧为都建立了后凉政权。不过,吕光并没有出兵支持苻坚的后代兴复前秦,说明吕光已有割据一方之心,并非绝对忠诚于前秦。

394年,前秦的残余势力苻坚的族孙苻登被后秦姚兴所杀,苻登之子苻崇在与西秦作战时战死,其子苻宣投奔仇池。至此,前秦灭亡。

纵观苻坚的一生,此人倾心汉化,理想远大,善于识人用人,文治武功亦颇高,在十六国乱世期间,是一位殊为难得的君主。然则,苻坚过于仁慈宽厚,对待反叛和归顺之人皆是如此,在乱世期间或许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他没有听取王猛的建议,没有及时消除内部潜在的隐患,以至于给前秦的灭亡和自己的悲剧结局埋下了伏笔,让人不免感到既可悲又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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