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婚姻》
我叫陈小飞,今年31岁,是湖北崇阳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在宁波的电子厂打工多年后,我终于在县城贷款买了一套120平米的房子,首付32万里有大姐给的10万。每个月2000多的房贷对我来说不算轻松,但至少让我看到了成家立业的希望。
▲陈小飞家的白色小楼
"小飞啊,你都三十多了,再不结婚,村里人怎么看我们?"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眉头皱成了"川"字。母亲在一旁默默擦着灶台,我知道她又在偷偷抹眼泪。
这是我们家的常态。村里像我这样没结婚的男人还有三十多个,但在父母眼里,这成了他们最大的心病。
"爸,我这不是刚买了房吗?等装修好了,再托人介绍..."我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等?等到什么时候?"父亲突然提高了嗓门,"老张家儿子比你小五岁,孩子都会跑了!"
我放下碗筷,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表姐总说我太老实,不会拒绝人。确实,从小到大,我都没学会怎么对家人说"不"。
9月4日凌晨,父亲突然叫醒我:"收拾东西,去贵州找媳妇!"原来他通过县城认识的牵线人联系了贵州的婚介所,说是"30万包成"。
"我不去..."我下意识地抗拒,但看到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母亲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姐和二姐也被叫了回来。二姐夫的越野车载着我们五人,连夜驶向1300公里外的贵州威宁。路上父亲一直念叨:"这次一定能成,人家说了,那边姑娘实在贤惠"
到达威宁已是中午。婚介所的"小姨"接待了我们,她操着浓重的贵州口音:"放心啦,我们这里成功率很高的,先看看照片。"
下午看了五六张照片,不是我看不上对方,就是对方嫌我条件差。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第二天下午,婚介所说联系了云南宣威的同行。
"有个姑娘,34岁,比你大三岁,不介意吧?"小姨笑眯眯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就抢着说:"女大三,抱金砖,好事!"
晚上五点,那个叫阿秀的女人出现了。她穿着碎花连衣裙,皮肤黝黑但笑容甜美。饭桌上,她给我夹菜,轻声问我工作的事。那一刻,我确实心动了。
"既然双方都满意,那就抓紧办手续吧。"小姨拿出四份协议,"先付彩礼28万,我们给讲到27万8。"
大姐偷偷拉我到角落:"弟弟,你喜欢她吗?"
我点点头:"喜欢。"
接下来的12小时像场噩梦。支付宝转账5万、取现7万、现金1万...我眼睁睁看着积蓄被掏空,还借了15万外债。签协议时,我的手在发抖,但阿秀在旁温柔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陈小飞付款截图
9月6日中午,我们在宣威领了结婚证。拍照时,阿秀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我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恍惚觉得这一切或许值得。
▲结婚证
"再给我爸妈包个红包吧,2600就行。"领证后阿秀突然提出。我们讨价还价到每人1800,凌晨一点去见了她父母。她父亲全程用手捂着脸,一言不发。
回湖北的路上,阿秀一直玩手机。到家后,她径直走进卧室,四天没出门。我给她端饭倒水,她连正眼都不看我。
"装修必须'十一'前完工。"、"说好的三金要改五金。"、"得买辆车。"她的要求越来越多。当我表示没钱时,她冷笑:"穷成这样结什么婚?"
第四天晚上,她终于摊牌:"我们没感情,我要回云南。"我哀求一起去,她却说:"别做梦了,我就是被骗来的!"
二姐来劝架时,阿秀直言不讳:"先离婚,等有感情了再复婚。"二姐气得发抖:"你们这是诈骗!"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新房装修好了,阿秀在阳台上晾衣服,转身对我笑。醒来时,枕边是空的。
自杀9月11日傍晚,我拿了三个农药瓶,悄悄出门。屋后的荒草丛里,我给父亲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爸,我死了..."
农药灼烧着喉咙时,我突然想起表姐的话:"小飞,你要学会为自己活一次。"可惜太晚了。
警方后来告诉我们,阿秀8月27日刚离婚,之前还有段同居史,甚至吸过毒。但因为有结婚证,这不构成骗婚。我们只追回了24.6万,而我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1岁。
葬礼上,母亲哭晕过去三次。父亲一夜白头,喃喃自语:"是爸害了你..."大姐抱着我的遗照,轻声说:"下辈子,别这么听话了。"
新房永远等不来它的主人。而村里,还有三十多个"陈小飞"在寻找他们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