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某县城，清晨的街道上，薄雾还未散尽。葛大爷佝偻着腰，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刚从农贸市场批发的蔬菜。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天不亮就骑着那辆吱呀作响的老旧自行车，从十几里外的村子赶来。车把两侧的竹筐里，整齐码放着带着晨露的萝卜、青翠欲滴的青菜和鲜嫩的小葱，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今儿个来得晚了。"葛大爷轻声嘀咕着，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拂过菜叶上的水珠。他选在距离童装店七八米远的人行道上，铺开洗得发白的尼龙袋，将蔬菜一样样摆好。这个位置既不影响行人通行，也不会遮挡店铺的视线。老人掏出烟，准备抽口烟歇歇脚，突然一桶刺骨的冷水从背后袭来。

"哗啦"一声，浑浊的泥水瞬间浸透了整个摊位。葛大爷猛地回头，只见童装店的老板娘叉腰站在台阶上，手里的塑料水桶还在滴水。"赶紧滚！别在我店门口碍事！"女人尖利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葛大爷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从皱巴巴的衣兜里掏出一块格子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沾满泥水的菜叶。这些菜是他和老伴凌晨三点就起来打理的，本想着卖完能给卧病在床的老伴买点营养品。老人叹了口气，继续整理着被冲散的蔬菜，心想等日头上来，菜就能晾干了。

谁知老板娘见状，竟又接连泼来两桶水。冰凉的泥水漫过葛大爷磨破的布鞋鞋帮，刚摆好的蔬菜全都泡在了污水里。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掏出手机拍摄，有人摇头叹息。葛大爷只是抬起布满沟壑的脸，用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老板娘一眼，又低头继续抽他的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映照着老人眼中隐忍的泪光。

"大爷，要不...换个地儿吧？"一位买菜的大婶实在看不下去，蹲下身帮老人捡拾散落的蔬菜。葛大爷摇摇头，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脸，不知是擦去溅到的水珠还是别的什么。

围观的人群中渐渐响起议论声："人家又没碍着你做生意...""谁家没有老人？这么欺负人要遭报应的..."老板娘听着这些指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砰"地摔上了玻璃店门。

日头渐高，阳光照在葛大爷湿透的蓝布褂子上。他慢慢收拾好所剩无几的蔬菜，推着自行车蹒跚离去。佝偻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车筐里没卖出去的青菜还在滴着水，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就像老人心头抹不去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