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林大壮（整理：白叔）

我叫林大壮，69年生人，出生在北方某个偏僻的小村里，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作为家里的长子，和其他弟弟妹妹们相比，我吃的苦最多，还不到八周岁，就得跟着父亲去生产队干活。

有时候因为干活不利索，会被父亲抬手一个大耳光，当时，我刚要哭出声，看到父亲恶狠狠的眼神，眼泪又憋了回去。

有那么几次，我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要不然怎么对我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一点儿也顾及我的心里好受。

当我没有人诉苦的时候，就去找邻居家的陈二英谈心。

陈二英是我邻居家的小女儿，因为脸上有一块胎记，所以她轻易不走出大门，只有我给她发信号的时候，她才肯出来。

我们家养了一条狗，它从陈二英家要来的，平时用锁链拴在仓门口，让它看家护院，如果我想找陈二英，就把这条狗锁链打开，然后它会屁颠屁颠跑回陈二英家里。

当陈二英看到了这条狗，她立马猜到我有事儿找她，所以她会去我们之前约定的地方等我。

当时，我有一肚子委屈没有人倾诉，只有陈二英会很耐心地听我抱怨、诉苦。

陈二英只会听，不会发表任何看法，更不会和我一起指责父母的不是。

久而久之，陈二英成为我的知己，她是我无话的朋友。

说实话，陈二英也挺可怜的，刚生下来脸上有胎记，老人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胎记会逐渐消息，而陈二英的胎记就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因为长相丑陋，她就梳着长发，用头发遮住半边脸。

她父母也嫌弃她，听说有一次还被父母丢到了火车站，庆幸被警察叔叔发现了，然后给她送回家里。

二英在家里，不仅遭到父母的嫌弃，她的哥哥和姐姐们也是如此，总使唤她做最脏最累的活，吃饭时让她夹好饭菜，躲在旁边吃，说看着她那副嘴脸反胃。

或许我与她之间同病相怜，俩人才有共同话题，但也有不同的地方。

二英因为脸上有胎记的缘故，讨厌去学校，而我却非常喜欢读书，哪怕父母逼迫我辍学，我都不干。

我自己深知，农民的儿子想要摆脱贫穷，唯有学习成绩好，有那么一天考上大学，这样才能走出去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过上好日子。

我上学时，成绩很好，一直名列前茅，经常被老师点名表扬，特别是小升初那年，是整个镇上的第一名。

为此，老师还特意去了我家家访，老师告诉我父母一定要支持我上学，按照这样的发展进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我读初中时，父母本来不打算供我继续读书了，可是听到老师这么夸赞我，他们又改变了主意，在学习方面，从此以后，管束我非常严厉。

父母管束我严厉，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这样可以光明正大朝理想大学用劲儿了。

在读书高中时，家里穷，不能往学校交伙食费，也没有粮食让我带到学校里，每次到了午休时间，我都会跑到附近的庄稼地里啃生玉米吃，有时候，啃着啃着我就莫名的哭了起来。

人家其他同学可以吃荤素搭配的饭菜吃，而我却实现不了，这难道就是因为我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吗？不配享受这样的待遇？

一次我和二英说起此事，大概过了一个月，她和我见面时掏出几块钱递给我，我问她在哪里弄的钱。

她告诉我是自己做了布鞋，然后拿到集市上卖掉，换了钱攒下来的。

“不，我怎么能用你的钱，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把钱还到她的手里。

“你要是不收，以后咱俩就不见面了。”陈二英威胁我。

没办法，我只能收下她递给我的钱。

自从兜里有了钱，我也可以和其他同学一起去食堂买饭吃，不需要啃生玉米了。

上高中那年，日子过的苦点累点，不过在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我把这些不愉快都忘到了脑后。

入取通知书下来时，我第一次时间没有和父母分享快乐，而是和陈二英一起打开看的，也就是在那天，我向她正式表白了。

陈二英本想拒绝我，但是我不给她拒绝我的机会，我抓住她的手，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二英，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好，说真的，之前我从没想过喜欢上你，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后来你点灯熬油辛辛苦苦做了布鞋，然后换钱都给了我，我彻底被你感动到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你产生了感情。”

我说出这番肺腑之言，二英听后哭了，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跑回了家里，我向她跑去的方向大喊“等我大学回来，一定要娶你过门。”

我上大学那三年，每次放假回家，想约二英出去见面，她都不肯出来，我不清楚她为啥这样做，不接受、不拒绝。

不过每一次我回来，我都看到她在自家院子里偷偷看向我家院子，若是我俩四目相对时，她总是躲闪开，回到屋里再也不出来了。

1989年，我大学毕业以后，没有留在城里上班，而是坚持返回老家这边做一名乡村教师。

我之所以回老家，完全是因为二英。大学毕业以后，我向父母坦白了，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二英，现在要迎娶她过门。

父母说我娶谁都行，若是娶二英除非他们死了，理由很简单，说二英一天学没上过，而我是一个大学生，俩人差距太大，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

当我把自己上高中时，二英为我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们沉默了，一言不发。

三个月，我和二英迈进婚姻殿堂，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如今我和二英在一起走过了三十五个春夏秋冬，我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我们的儿子在去年刚刚结婚，我和二英说好，等到我退休以后，带她全国各地游玩，让她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