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卖白菜的老汉

我们这代人有个毛病，比较相信官方渠道而对民间的信息采取怀疑态度。前些日子《东楚晚报》的网媒宣传了一件事，说有旅行团队开启了“一路向北”的东北列车游，是一个叫做“遇见美好文旅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开发的项目。家里人很希望我能够去东北一趟，因为那毕竟是我的故乡，虽然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关，没到过遥远的东北。2019年跟着我们的穷游团准备从内蒙绕到东北，结果刚进入内蒙不久就出事，这个团队因此而解散，再也没有参加其他穷游团的活动。

家里人觉得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因为是火车游，相比较而言，安全性更高，同时也不会受到晕车的困扰。先前我也很激动，立马联系了它的专有平台，并且加入了一系列的群。但咨询之后，心里有点不踏实，这个项目在出行前的20天要缴纳1000元的订金，前15天交足尾款。我们根本没法知道订金和尾款都交给了什么人，资金是不是足够安全。比如说，倘若它和《东楚晚报》集团联合操作这个事儿，我还总有能够找到的主，你现在云山雾罩的，即使被骗了，也没地方说话去。家里人说，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我说，我很犹豫，担心受骗。

反正我想吧，它这事也跑不了，这次的东北游定在6.18，下次说不准就是7.18或者8.18，到北方去避暑也行，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如果一段时期没有爆雷跑路的消息，可能比较靠谱，暂时做个等等党。或者即使不跟团，自己自助列车游，也不是不可以。向家里人做了个汇报，她也同意我的想法。

这就说到手机资费的事情上来了。以前呢是家里人给我制定的手机资费，大约是19元钱加2G流量的一种，加上我的电信卡还有5G的流量，不出远门的话，基本上也就够用了。然而近些日子却发现，我的手机资费上升到了39元。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10085。我知道移动的电话是10086，而这是个啥单位的电话呢？说话的女人普通话也不标准，带着一股河南陕西的味道，声音扁扁的，有如公鸭嗓，显然是没受过培训的。

当时我留了个心眼，问，移动的不是10086吗？公鸭嗓说，10086是营业大厅的电话，我们是移动公司的电话。这话说起来也是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然后公鸭嗓在电话里说有一个优惠活动，唠唠叨叨讲了一大通，绕来绕去，把人给绕糊涂，绕得很烦，然后指示我按1号键确认。我按了1号键，她又跟我唠叨了好一阵子才结束。马上短信来了，说我的手机已经改变资费到了59元。

上次资费的变化没搞清楚是怎么弄的，这次又接着来。正好自己也要出门办点事情，顺路就到移动的营业大厅去把资费换成原来的标准。现在一个移动，一个电信，一个银行，办点事情要等很长时间。我都很怀疑有些人干脆就是来聊天而不是来办业务的。移动营业大厅没有取号机，在前台找到总管，问办什么业务，我说资费调整。又问，带了身份证没有，我说，带了。于是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78号，在带了身份证和资费调整上画了两个圈。这就坐着等号。

在大厅等号也很奇葩，服务员的头上没有字幕，也没有语音提示，是一个男人在大厅里晃来晃去，看见哪个窗口空下来，便拿着手中的纸条喊号，然后用笔将刚才喊过的号给划掉。我觉得太奇怪了，移动这么大的公司，在三大手机运营商中位居第一，它的操作方式却显得太原始。而且，这个活动的男人转着转着，有时便没了影，空出来的窗口便有人加塞。本来做完一个人就得花费很长时间，有人加塞，更耽误事。有一次这男人又不知道晃悠到了哪里，一个窗口空出来了，旁边虎视眈眈不守规矩的人正跃跃欲试。我赶紧喊了一嗓子，有没有人叫号啊。这男人才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叫到下一个号，74号。离我还差三个号了。

进入营业大厅的时候看到两个南亚男人，南亚人的身体特征很明显，他们的皮肤是褐色的，头部毛发浓重，但手臂却很光滑。男人的个子普遍不是很高，大约在1.60米到1.70米之间。眼睛黑黢黢的，加上皮肤黑，所以眼白非常突出，你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看似的。这人其实比我先来，但却不能到达窗口，可能需要专门的译员来给他们办理业务吧。那位喊号的男人和一位保安闲下来和南亚男人聊天，用拿腔拿调的中文问他，你是印度人吧。

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印度人，大概率下可能是巴基斯坦人或者孟加拉人。不料这人用他结结巴巴的普通话说，他是斯里兰卡人。然后说，印度，孟加拉，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都是印度人。这话说起来大体上也没怎么错，因为南亚这块地方从前就是古印度。1947年印巴分治，孟加拉给了巴基斯坦，但在1971年的第三次印巴战争中，又被印度打成了一个独立的国家。斯里兰卡在1948年独立，当时叫锡兰，老一辈的人都记得这个国名。1972年，它才更名为斯里兰卡。

我对这位斯里兰卡人说，孟加拉，泰戈尔！他茫然不应，我又说，诗人，诺贝尔奖。他依然瞪大眼睛望着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这些地方的人都是印度人的吗，怎么不知道泰戈尔？回来后看地图，却原来孟加拉和斯里兰卡隔着整整一个孟加拉湾呢。两国中间是印度，相隔有2000多公里，比希腊的斯巴达到小亚细亚的特洛亚还远，难怪这个斯里兰卡小伙子不知道泰戈尔。

聊着聊着就到我了，说取消一个资费，希望回到从前的19元2G的资费上去。然后问，这个10085是不是你们移动的号啊。服务员看了我一眼，说，是的。我说不是10086吗。她说，你可以不接受它的建议啊，所有的这些操作都建立在你本人已经认可的资费的基础上。从服务员的口气中，她似乎并不赞成采用这个号的建议，但又没法不承认这个号。她要过我的手机，操作了好长时间，终于把早上的59元的资费给取消，然后继续取消39元的资费，那边说，得提出申请，要等两天的时间。

我说，两天能够解决问题吗，她说，你过两天再来嘛。这个是6月4日星期二的事情，那么，我可以在周四或者周五再去一趟移动的营业厅。

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10065的确是移动的号，但它是个营销号。网上有很多人认为自己上了10085的当，是个骗子号。我想这也是营业厅服务员不想评价这个号的原因吧。

本来这个题目就叫做10085，怕它给我扯皮，就写成了资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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