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这人吧，刚认识那会儿还真不是现在这样。

记得二十出头那会儿，他在街边给流浪猫喂火腿肠，被野猫挠了还要傻乎乎地笑。

现在倒好，上周小区里清洁工捡了他扔错的快递盒，

他愣是站在阳台上骂了十分钟，说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就该蹲局子"。

我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当年恋爱时那点滤镜碎了个干净。

现在我们家就像住着两个世界的人。

上个月带孩子去西餐厅过生日，服务员端牛排时晃了下盘子，酱汁溅到他袖口芝麻大的油点。

他当场拍桌子吼得全餐厅侧目，说什么"没长眼睛就滚回老家种地"。

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最后硬是塞给小姑娘两百块钱赔礼。

回家路上他倒骂我"钱多烧的"，说这种底层人就该给点颜色瞧瞧。

最让我心寒的是去年老家表妹来借钱看病。

他背着我给人发微信："要钱没有，要不你拿房本抵押？"

我在阳台晾衣服听见表妹哭得直抽抽，冲进屋抢手机时手都在抖。

那可是从小给我扎辫子的表妹啊！

人家后来东拼西凑借了高利贷，现在见着我都绕着走。

我问他良心不会痛吗？

人家振振有词："今天借五万，明天就得借十万，这种穷亲戚早断早清净！"

前些天整理衣柜更绝。

我收拾出两大包九成新的冬衣要捐山区，他倒好，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全绞成破布。

说什么"宁可喂垃圾桶也不养白眼狼"，我蹲在一地羽绒里浑身发冷，突然觉得这男人陌生得可怕。

现在家里吃剩的饭菜他宁愿倒马桶也不让打包，阳台上绿萝长得好好的，他非说会招虫子要连盆扔掉。

这些年我试过各种法子。

带他去福利院做义工，他全程插着口袋站得老远；

约心理医生咨询，出门就说人家是骗钱的；

连儿子班主任来家访，他都能当着老师面说"现在当老师的哪个不收礼"。

有回吵急了我问他："照你这活法，哪天我要是瘫在床上，是不是也得拿钱雇你端屎端尿？"

他居然真的沉默了半分钟，那半分钟比我们冷战的半个月还难熬。

现在每天下班我都磨蹭到天黑才回家，进门看见他坐沙发上刷短视频，满屏都是"人性本恶""社会丛林法则"的毒鸡汤。

厨房飘着外卖盒的油腻味，结婚照上的两个笑脸早蒙了层灰。

有时半夜惊醒，听着旁边震天的呼噜声，

突然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会蹲在雨里给流浪狗打伞的年轻人—，

到底是我们被生活改变了，还是当初就没看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