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豉汤出自《伤寒论》,其功效在于清热除烦,宣散胸中郁热。主要用于治疗热郁胸膈所致的不寐证。具体症状包括:身热心烦,虚烦难眠,或心中懊恼,反复颠倒不得安睡,也可能伴有心中窒闷或结痛,舌红苔微黄,脉象偏数。由栀子和豆豉两味药组成,治疗“虚烦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烦甚则“反复颠倒,心中懊憹”。
栀子是苦味药,豆豉和干姜是辛味药。可以治疗上焦胸肺部的热气,很多病人被误下,邪热内陷,热在胸中就会心烦不得眠、胸闷烦躁。
栀子是圆圆的、红色的、特别轻,一尝特别苦,轻的药走上焦。苦寒的是往下,它的里面是一个壳一样的东西,红色的东西入心,所以清心包和心脏的火特别好。白花入肺,可以清理心肺上焦的淤火,还有胸中滞涩不通,出不了气的窒在胸部。

小孩子的食积发烧,吃多了就用栀子、豆豉、枳实加上泻肠胃的大黄,把这四味药碾成面儿,张大昌就这样给小孩子吃一两克,吃完就好了。同是辛苦味的药作用是不一样的,都是痞满不适的症状。
“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
这三条原文都明确指出:栀子豉汤证是因为误治而造成的。证之临床,也有不因误治,而在热病病程中自然形成的,常见于在表不解而初入于里之时。
虚烦,一“虚”字,点明非是热邪入里与有形之痰、水、宿食互结,故此“虚”亦非虚弱之虚,而是空虚无物之虚。有人说“虚烦虽无实邪,但却是火热之郁”,这句话有语病,什么叫“实”?“邪气盛则实”,火热是实邪,不过火热为无形之邪而已。
栀子豉汤的主证是“烦”(虚烦、烦热)、失眠(“不得眠”)、胸闷(“胸中窒”)、“心中结痛”;烦甚则“反复颠倒,心中懊憹”。

什么叫“反复颠倒”?《医宗金鉴》说“烦,心烦也,躁,身躁也。身之反复颠倒,则谓之躁无宁时,三阴死证也。心之反复颠倒,则谓之懊憹,三阳热证也。懊憹者,即心中欲吐不吐,烦扰不宁之象也”。这里有三点值得商榷:烦与躁不尽相同,栀子豉汤证只说“烦”,未说“躁”,所以不应该混入“躁”。把“反复颠倒”强分为“心之反复颠倒”,“身之反复颠倒”亦有悖于原意。懊憹云何?说是烦扰不宁是对的,但哪里有“欲吐不吐”的意思?柯韵伯说:“‘反复颠倒’四字,切肖‘不得眠’之状,为‘虚烦’二字传神。”实际上“反复颠倒”就是说翻来覆去睡不着,卧起不安;“心中懊憹”就是说郁闷心烦不可名状。我曾问过几个河南人,都说是这个意思,并且说现在河南口语中也有“心中懊憹(读“恼”)得慌”。
胸中窒﹕胸闷,胸有窒塞之感。心中结痛﹕或谓“绞痛”,或谓“支结疼痛”,或谓“火邪郁结而作疼痛”,或谓“如物支撑作痛”,俱觉不妥。实则胸中窒,较之“烦热”重一些,“心中结痛”,较之“胸中窒”又重一些,既然是无形热邪,上扰心胸,只有热,而无痰水相合,即无所谓“结”。这里的“结”,是“聚”的意思,热邪壅滞不散,气机不利,故“胸中窒”,气机因热邪而窒塞不通。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心胸疼痛了,也都是热邪无从发越、聚结不散的缘故,故“结痛”之“结”,是言其原因,“痛”是言其后果。由于烦热不得眠、胸中窒、心中结痛都是由邪引起的,所以用栀子豉汤祛热,热去则胸无留邪,胸中气机流通,则诸症自已。

过去很多注家包括教材都说栀子豉汤证是热扰胸膈,与一般的心火、肺火、肝火等不同。不知烦热,不得眠,甚则反复颠倒,心中懊憹,胸闷窒痛,无一不是心肺之病,即使是热在胸膈,火性炎上,也必定会扰乱主神明的心,主气化的肺,影响心肺的功能,而出现上述症状。
临床用栀子豉汤,最多、最巧的,当推清代叶天士。王旭高说此方“治温邪之的方”,他指出叶氏温热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未出主方,只说“挟风则加入薄荷、牛蒡之属,挟湿加入芦根滑石之流”,没说加入何方之内,实际上当是此方。
读《临证指南医案》,风温门叶案(风温入肺,肺气不通,热渐内郁……心中懊憹,脘中痞满,犹是气不舒展),郭案(风温入肺,气不肯降,形寒内热……胸痞,皆膹郁之象);温热门某案(温邪入肺),陈案(热病后不饥不食不寐);温门李案(时令湿热之气,触自口鼻,由募原以达中道,遂至清肃不行,不饥不食)都用栀子豉汤加味。至于杂病中的气火上郁,用栀豉“开通壅过”,心痛“肝阳直犯胃络”;肠痹,“便不通,不能纳食,乃气痹为结”;黄疸,“一身面目发黄,不饥溺赤”;喘胀,“气壅不通,便不通爽,溺短浑浊,嗽血,痰多纳减脘闷”,也都用栀子豉汤加味。大旨无非解其陈腐郁热,宣其陈腐郁结而已。今人之临床运用,尚不能出叶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