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通宝之谜,毁佛铸钱的柴荣,若再给他十年能否造就第三盛世?

芸芸说国际 2023-06-10 22:00:13

中国历史上要说比五代十国还糟还乱的年代恐怕也只有五代十国了,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各路妖魔鬼怪纷纷登场,各种无底线的怪事层出不穷,子杀父、弟杀兄,儿媳轮流侍公公。眼看着这礼坏乐崩、混乱不堪的时代就要在周世宗柴荣的手里结束了,君民等待着共迎一场盛世,可奈何人易老,天难违,最终还是逃不过老板斗不过老司机的宿命。柴荣作为一代雄主与苦主,因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而被手下赵匡胤夺了江山,是各朝各代史家最为惋惜的对象。如果再给他十年时间,能否再造一个强汉盛唐呢?

柴荣年少家贫,打小就走南闯北,做点卖雨伞茶叶的小生意养家糊口。有幸的是,家里终于飞出了一只金凤凰,他有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姑,被唐庄宗李存勖看上,入宫当了嫔御,品级虽然有点低,可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女人。眼看着全家老小都有了盼头,可盼着盼着却把个凤凰又盼成了鸡。皇帝李存勖被自己的手下杀掉了,李嗣源兵变即位,柴姑姑还没来得及上位,就被遣散了。真是“嫩妇宫中方豆蔻,君王阵上已呜呼,尚未拾得沙场骨,打包回去做小姑”。当她被世界抛弃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着她。柴荣的爷爷奶奶要把他们的姑娘接回来,琢磨着,日子要继续,接回娘家拾掇拾掇,或许还能嫁个好人家。

一家人见面后,留宿在黄河边上的一家小旅馆里,等着雨过天晴后再上路。就在柴姑娘无聊地张望着旅店里来来往往的各路人马时,突然眼前一亮,一个穷酸落魄,邋遢粗鲁的汉子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芳心。这个汉子就是人称郭雀儿的郭威,当时还是一个下级兵痞,后来却成为了后周的开国皇帝。

柴家老爷拗不过任性的闺女,被迫在旅馆就把婚礼给简单办了,另外还倒贴了5000000元作为陪嫁,这在当时可是天文数字,也不知道是柴家做生意赚了钱,还是柴姑娘从宫里带出了不少宝贝,反正郭威凭着这些钱上下打点加上自己的聪明能干,一路升迁。奇女子做事不同凡响,她不仅自己下嫁给了穷小子郭威,还因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而把自己最喜爱的内侄柴荣过继为养子,柴荣平白无故地多养一个顽劣地干爹。

乱世波谲云诡,郭威时来运转,后来竟然作为第一功臣,帮助老大刘知远建立了后汉,成了开国元勋。

柴荣跟着养父郭威一路打人,一路挨打,一路吃肉,一路遭殃。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死后,其子刘承训继位。第一军人郭威就像救火队长,带着柴荣到各地平判乱、退契丹、坐镇边疆。将军百战死,奸臣算计忙。后汉皇帝,脑子里装的是水,后汉大臣们,脑子里装的是面粉,双方一搅拌,就成了一桶浆糊。在郭威仍手握重兵的情况下,皇帝和宠臣们竟然把郭家留在京城的一家老小全杀了,柴荣也被殃及池鱼,郭威柴荣这对苦命的干父子,没有留下一个后人。郭威一怒,举旗倒戈,清君侧,杀回京城,自立为帝,定国号为“周”。

郭威或许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皇帝,登基的那天起就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亲生儿子一个不剩。可他没有以残暴的方式来回馈这个社会,他叫停了部下的烧杀劫掠,哪怕对待杀他全家的仇人,也只是定向诛杀,其亲属们全部放过。当一个手握重兵,杀死仇家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的人,却能做到如此宅心仁厚,实属难得,此举也对柴荣的为人与执政之道影响深远。

郭威当了三年皇帝就崩了,死前传位于养子柴荣,并叮嘱他,死后以纸衣瓦棺速葬,一切从简。一部伟大的传奇结束,继之以另一部更加伟大的传奇,这一切,将由柴荣来书写。

用“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来形容柴荣,那是最恰当不过了。他是一个工作狂,五加二,白加黑,争分夺秒地努力工作,以实现他的统一与复兴大业。他问大臣王朴自己还有几年寿命,王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陛下以苍生为念,乃万民之福,我所学浅陋,三十年后的事情我就弄不清楚了。这含糊不明的回答,却被柴荣当真话听了,非常高兴地说:“我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柴荣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上天却没有给他三十年,只给了他五年六个月,五六得三十,王朴算得明白却不好说得太直白,为免扫了帝王的兴致,在语言上卖了个机关。

可就是在5年这么短的时间内,柴荣既开拓天下又善待百姓。军事上他身先士卒,攻北汉、克后蜀、降南唐、征契丹;经济上分田地、减税赋;建设上扩建开封、治理黄河;法治与道德上完善刑法,定礼仪、修音律,重建社会价值与道德观念。在他的治理下国家迅速强盛。可惜时去英雄不自由,在征伐契丹,收复被石敬瑭割让的燕云十六州的过程中,不幸染病,39岁就结束了辉煌壮丽的一生。真是“天道不与人增寿,纵是英雄也枉然”啊。

介绍了这么多,下面该说说柴荣的货币与制钱政策了。

柴荣背负骂名和接受赞誉最多的都是他的毁佛造钱运动。中国古代历来以铜钱作为交易货币,它们是经济运转的润滑剂,可到了五代,战乱不断,铜钱耗费巨大,后周所在的北方本来就产铜区不多,朝廷又失去了对南方产铜区的控制,导致铸钱量严重不足,经济几乎停滞,达到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状态。就算是为数不多的前朝钱币(如开元通宝),也大多数被融化为铜,铸造佛像去了。因为古代很多时候僧尼是不要承担税赋徭役的,所以出家是一件很时髦也很得利的事情,僧尼一多,佛像自然就多了,佛像就像一个黑洞,把铜材都往里面吸。据记载,地盘有限的后周境内,竟然有寺庙33054座,僧尼几十万人,要知道当时后周的总人口才1000来万,其敌对国-北汉的人口才30多万,后周的僧尼比北汉的总人口还多。

柴荣要统一天下就需要钱来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转。思来想去,只好在佛像上动脑筋,于是,他决定大刀阔斧地破除迷信。有人好心相劝,与佛作对,小心要遭报应,而柴荣的的回复非常经典,大致如下:

“你们不要看到我毁佛兴利就面有难色,佛是圣人,广布善道以化人心,若是心能奉道,佛祖自然存在,而给他塑造铜像,并不代表真正的向佛,向佛重在佛道而非佛像。救济人民大众才是真正的行佛之道啊。况且佛能舍弃自身而救众生,怎么会吝惜一座铜像呢?要是我能够普渡众生,我的身体也可以拿去,何况时心怀大爱地佛呢?”

为了坚定大家信心,他还亲力亲为,亲手将一尊面目狰狞的佛像砸出一个大洞,一众围观者都吓得哆哆嗦嗦。此时,在柴荣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俩。经毁佛运动之后,后者寺庙留存数量为2694座,僧尼61200人,都几乎十去其九,余者全部退佛还农。

除了毁佛铸钱以外,他还以每斤100多元的价格从百姓手中收购铜器,除了少量必需品外,若有私藏铜器者,都是要治罪的。

柴荣所铸钱币为“周元通宝”,是在唐代“开元通宝”的基础上改铸而成。铜质精美、钱文刚劲、制作精良,直径2.4厘米左右,重约3.6克,很多背面还带有星月文。因为“周元通宝”取材于佛像,又有柴荣爱民雄伟的形象加持,所以民间在想象中赋予了“周元通宝”神奇的力量,后周以后,它都是以吉祥物而存在。有说“周元通宝”算卦特别灵验。还有人将其磨碎了入药,说能治百病。还有一种地方风俗,生孩子时手握枚“周元通宝”,乞求能保母子平安。因传世的周元通宝数量有限,其价格尽然炒到1000元换取一枚周元通宝的地步。为了顺应需求,后世还造了许多带吉祥语或图案的周元通宝花钱,如周元催生,周元龙凤,周元秘戏钱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因为古人科学知识不健全,寄托美好愿望的一种寄托而已。

周元崔生

周元连天

柴荣死时,儿子才7岁,托孤于好兄弟赵匡胤,没想到的是,打下的一片江山,半年后就被赵匡胤摘了桃子。柴荣驾崩的噩耗传遍天下时,百姓都哀嚎痛哭。那个分田减税的皇帝没了,那个斩杀克扣工钱贪官的皇帝没了,那个山泽之利与民共之的皇帝没了。那个借粮不指望百姓归还的皇帝,没了。

赵匡胤剧照

“民,吾子也;安有子倒悬而父不为之解哉!”言犹在耳,震耳欲溃,人,却没了。

柴荣攻打契丹时,南方几个割据政权要么已经被打服,要么已认中原政权为正朔,北方的北汉已经战战兢兢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柴荣决定才向唯一真正的竞争对手契丹发起攻击,只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其它政权就等着纳土归周,统一大业则基本敲定。

而时任契丹皇帝辽穆宗昏庸无为,晚上喝酒,白天睡觉,被国人称为“睡王”。周军北伐的消息传导契丹时,仗还没打,皇帝就先灭了自己威风,说:“三关本汉地,今以归汉,何失之有?”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只要周军发起总攻,收复燕云十六州胜算还是非常大的。遗憾的是柴荣在决战的前一夜却病倒了。这生病的时间巧得难以置信,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就连夺后周江山的宋代第二代皇帝,宋真宗赵恒都无限惋惜地说:“(柴荣)非遇疾班师,则克复幽蓟矣。”他认为柴荣若非生病,收复前朝失地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明代王夫之复盘这段历史时说道:

其有疾而竟不克者,天也;其略则实足以一天下,而绍汉唐者也。天假之年,中原其底定乎!

他就认为,柴荣若不在这个错误的时间生一场错误的病,那么再造一个汉唐盛世,指日可待。

郭威选择柴荣,百姓选择了柴荣,可是历史开了个玩笑,放弃了他,他战胜了一切对手,可唯独输给了时间。若是再给他二十年,哪怕再短一点,十年,他能否再造一个盛世呢?可是历史没有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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