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的吵闹声里,杜聿明和黄维对视了一眼,也不得不低着头走进了教室,方靖看了看,也跟了进去,三个人挤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没想到,周养浩的攻击仍然没有结束,一看三个人起来了,脑海里迅速地搜集着这三个人与今日学习相关的“黑历史”、“黑材料”,以丰富今日的学习内容。不得不说,周养浩的记性特别的好,凡是报纸上公布过的,甚至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事,他都能迅速地搜索出来,大抵是这个家伙有“百度一下”的功能。

想着这些,周养浩笑了起来,首先点着方靖的名字,问了一个问题:“方靖学员,有一个小问题,周某一直不解,还望回答一下。据说,北伐时你是攻上惠州城头的第一个黄埔学生,还负了重伤,可为什么报纸上、电台上,甚至是陈明仁的传记里,都说他是第一个攻上惠州城头的黄埔军人啊?”
方靖愣了一下,说道:“没错啊,我是攻上惠州城头的第一人啊。不过,当时是陈,陈,陈诚指挥炮兵把惠州城关给炸了个口子,我才带人冲上去的,到了城头之上,正组织冲锋时,就受了伤。周养浩,有什么不妥吗?”
周养浩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妥,当然妥。我相信你方靖作战勇敢,第一个攻上惠州城头的就是你。如此说来,是陈明仁贪了你的功劳了?”
方靖又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这个问题噢,周养浩,你不是自己都给出答案来了,陈明仁是第一个攻上惠州城头的黄埔军人,我是第一个攻上惠州城头的旧军人,呵呵,当时我还没有上黄埔军校呢。人家报纸说的,没有错误。”
周养浩没有想到,平常不显山露水的方靖,竟然抠起了自己的字眼,而且是那么的“稳、准、狠”,让周养浩无话可说,让学员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化解了刚刚质问宋希濂的尴尬。宋希濂也回头冲着方靖,报以善意的微笑。
周养浩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笑意来,说道:“好,方靖学员终于解决了我的一个疑问,让我受益匪浅,谢谢了,谢谢了。那么,黄维学员,我想了解一点你和陈赓将军的关系问题,当时你们关系如何,听说,他在学校里揍过你?”

众人一听,笑了起来,黄维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位叫陈赓的学员,当时我并不认识他,他也未必会认识我。因为我们不是一个队的,这一点,范汉杰、杜聿明、宋希濂、韩浚、袁仲虎等人都可以证明,我和老韩、还有老袁是一个队的,他好像和杜聿明、宋希濂,还有牺牲了的那个王家修是一个队的,对不对,范先生?当时你可是我们的测绘教官,我们的纸上作业,可都是你教的。至于陈赓将军打我,那是在濉溪双堆集的事了,打得很痛的,一败涂地,一败涂地。不过,能被陈赓将军打败,也是我黄维的光荣啊。”
众人又笑了起来,袁仲虎这些日子少了许多朋友,也急忙站起来为黄维证明,说:“周养浩,没影儿的事,请不要乱说嘛。那时候,陈赓同学是个活跃分子,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打黄维一顿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周养浩依旧没有生气,而是话锋一转,直指杜聿明:“好,谢谢你们的指点,那么,杜聿明,我问你点小事,你和同队的同学陈赓关系如何?”
杜聿明一时惊讶起来,说道:“我,我,我,和他并不熟悉,他,他,他是活跃分子,我,我,我当时,是,是,是不关心政治的,我思想不进步,不进步……”
“不对吧,杜聿明,你说你和陈赓不怎么熟悉,还说你思想不进步,那么,我问你一件事,东征打淡水城时,是你,还是陈赓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周养浩说话时,脸上的颜色都变了,众人这才知道,周养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矛头竟然直指杜聿明了。
杜聿明的脸,一下子白了,连声说道:“是陈赓,是陈赓,是陈赓,不是我,不是我,我当时要当敢死队员,可是我,我,我害病了,就没有去攻城……”
“杜聿明,终于露出你的马脚来了吧。你,杜聿明,高唱革命口号,报名参加敢死队,可到了攻城之时,又谎称自己生病,不参加战斗,就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多年之后,又冒领陈赓将军的功劳,说是自己第一个攻上淡水城头的,你这种虚伪的小人,还妄称什么忠诚之士,呸,杜聿明,让大家认识你这张虚伪的面孔吧!”周养浩愤怒地质问着杜聿明,情绪里充满了“正义”。

“光亭,光亭。”黄维大声呼叫着杜聿明的名字,文强早已过来,把气晕过去了的杜聿明抱在怀中。教室里一时乱作一团,方靖早已挤过人群,往医务室那边跑去,管理干部也吹起了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