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3月18日那天晚上,美军第8集团军的头儿李奇微,突然下了一个急令:赶紧安排一架飞机飞到清平川,把一个已经投降的中国兵接到大邱去。到了那儿,再由美军第8集团军里管法律的头头来审问他。
这家伙肯定是个志愿军里的叛徒。但让人好奇的是,这叛徒到底有啥特别,能让李奇微那么上心,还专门派飞机去接,甚至让一个准将亲自来审问他?这在朝鲜战争里,可是志愿军战俘或者叛徒能享受到的美军最高级别的待遇了。
这个卖国贼叫吕奇良,也有可能是吕梁或者吕阳,这取决于英文名字翻译过来的中文拼音。1951年3月18日那天,他拿着美国军队从空中扔下来的“通行许可证”,向美军第25师派出去探路的第24团情报侦察排投了降。美军随便问了几句,知道了他原来部队的编号,然后一级一级往上报,最后这事儿居然传到了李奇微的耳朵里。
为啥美军会对那个番号那么上心?其实啊,就是志愿军26军77师264团3连里的一个小兵。而这个26军的番号,美军整整盯了4个月,一直想摸清他们的底细。
长津湖打完仗后,美军压根不知道志愿军的第9兵团因为严寒冻得厉害,已经没法再打了。李奇微和那些美军高层头头脑脑们,心里头一直七上八下的,怕这支还能打的队伍哪天又冒出来。毕竟,第9兵团是个能扭转战局的大角色,美军当然一直在找他们的影子,还老琢磨他们啥时候能再上战场。这不,美军现在又瞅见了第9兵团的动静,李奇微能不格外上心嘛。
吕奇良这一叛变,让美军终于摸透了志愿军第9兵团的情况。他们了解到,第9兵团在长津湖那场恶战后,休整了好久,还招募了不少新兵。现在,26军接到命令,又要上战场了。而吕奇良原先所在的88师已经没了,264团被并到了77师里,所以现在他们就叫77师264团。
听到这个消息,李奇微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也感到了一阵轻松。美军第25师那边,看到吕奇良后,也是这么想的。26军在长津湖战役里,因为各种原因,没打出啥战斗力,对美军陆战1师一点威胁都没有,这让美军开始小看26军了。更关键的是,吕奇良原来是88师的,那88师是解放军的新部队,战斗力挺一般的,这样一来,美军就更瞧不起他们了。
接下来的交锋让美军第25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们面前的志愿军26军部队只是稍微抵挡了一下就往后退了。从3月22号一直到4月5号,第25师都没怎么碰上硬茬子,美军士兵觉得这场仗打得挺顺风顺水的。到了4月5日,美军第25师推进到了汉滩川的南岸,开始了一段短暂的休息调整。
4月9号那天,美军第25师的指挥官布拉德利少将,他给手下下了死命令,让他们赶紧准备渡过汉滩川,直奔铁原,目标就是打进去那个“铁三角”地带,目的是要端掉中国人的补给站,搞乱他们的作战安排。
那天,美国军队的第五游骑兵部队成功渡过了汉滩川,并一举拿下了383高地,给美军的大部队攻下了一个关键位置。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战斗行动跟后来铁原阻击战时美军第三师的行动方式几乎没啥两样。
美军本以为接下来的战斗会和以往没啥两样,结果第5游骑兵连却吃了败仗,灰溜溜地撤了回来。他们在志愿军的猛烈机枪火力和锋利刺刀下,不得不丢掉了阵地。
4月11号那天,李奇微将军决定开始“无畏行动”。他把攻打汉滩川北岸志愿军阵地的活儿,交给了美军第25师里的布拉德利少将,让他指挥的第24团去干,这样第35团就撤下来了。给第24团撑腰的是第159野战炮兵营,他们装备的是105毫米榴弹炮,还有第176装甲野战炮兵营和第64野战炮兵营,这两个营用的都是105毫米的自行火炮。
美军第24团的头儿,布里特上校,这家伙挺机灵。他带着的24团都是黑人兄弟,于是他就琢磨,咱黑皮肤晚上不就是最好的隐身衣嘛,干脆来个夜袭。他又回想起了骑兵1师之前在汉江南岸对付38军的那一手,那时候美军骑兵第8团被志愿军50军的150师450团,在阳智里的256高地给拦住了。结果美军骑兵第5团悄没声地绕到西边,从土耳其旅的防区溜过去,给志愿军来了个突然袭击,一下子就冲破了金良场里,绕到了38军的背后(就是那场志愿军打得美军不敢提的,韩军也假装没发生的大战)。
因此,布里特打算来个即学即用,他琢磨着让3营也赶紧往西边移动,打算穿过土耳其旅防守的西侧区域,过了汉滩川,给中国人来个突然袭击,之后再从侧面攻打志愿军的463高地。而1营呢,就从正面直接渡过汉滩川,去攻打种子山。
在第四次战役的第二阶段,志愿军用的招数是灵活防守,边打边撤。美军第25师碰上的志愿军拦截队伍,都是打一下就走。既然这样,美军为啥还要搞个那么复杂的打仗方案呢?
说白了,事情很简单,美军第25师感觉到他们面对的志愿军反抗越来越猛了。瞅瞅那张作战地图(图在后面呢),能瞧出来,彭德怀原本的计划是让26军在最后防线那儿往东北拐个弯儿,这是为了第五次战役的攻击做准备。
抗美援朝战争为啥要分成运动战和阵地战两个阶段呢?说白了,在运动战那会儿,咱们的志愿军都是边打边走,灵活布局。从头一回打仗到第五回,志愿军压根儿就没咋歇过,特别是头两回和最后两回战役中间,咱们都是边跟敌人干架,边调整位置,就这样把仗给打赢了。
所以,考虑到接下来战斗的整体布局,26军的军长张仁初觉得,得让东边的队伍先扛一扛,好给西边的队伍争取时间,让他们能往东北方向的防线挪动。
4月22日那天,第五次大战正式打响,而这次是从最后一道防线开始攻击的,这是彭德怀早在4月12日就下的命令。尽管那时候张仁初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瞅瞅战场上的形势,心里就明白了,得让东边的队伍加把劲顶上去,不能让美军太快推进。
在那个年代,解放军里将才辈出,军长们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不少人都能领导大军团作战。就像当年飞速行军抢占腊子口的张仁初(记得不,毛主席下死命令两天内拿下,聂荣臻都说:这场仗输了,新中国就没了),他在第四次战役的第二阶段防御战时,指挥得那叫一个漂亮,大局观展现得淋漓尽致。要说指挥大军团作战,最关键的就是得有这种大局观。
下面这张照片是从《26军军史》里翻出来的,我主要是想给大家展示一下26军防御阵型怎么一步步往东北那边挪的。不过啊,图里的细节别太当真,跟我后面要讲的作战图有点出入。原因是这样的,26军当时压根不知道262团在种子山那一带把美军第24团收拾得那么惨,所以在图上就把美军兵力标成了一个营,其实人家是一个整团呢。这样一来,在这张图上,敌军土耳其旅的战区位置也得相应地往东边挪一挪。
现在汉滩川北岸把守的是志愿军262团,其实262团也是88师的手下兵马。长津湖那一仗打完后,262团就改头换面成了26军的特务团,这次战斗又被划给了76师。要说这88师啊,在志愿军里头算是挺憋屈的一支队伍,它原本不是26军的,而是30军的。30军在三野部队里头,就像个小弟弟,战斗力不咋地。早在1950年1月,30军就因为第9兵团要入朝打仗而解散了,88师就被塞进了26军。88师的战斗力也不咋地,淮海战役前头,他们一直在敌后搞游击,野战经验少得可怜。虽说也参加了淮海、渡江、上海这些大战役,但战斗经验涨得还是慢。
在长津湖那场硬仗里,26军原本是个后备力量,远在百多公里外候着呢。可20军和27军因为受冻挨饿,战斗力大减,26军这才被紧急派上战场。等他们赶到那儿,美军陆战1师早跑了。88师接到命令,得赶到最南边去追击。88师那些剩下的战士们说,他们是“饿着肚皮,带着冻伤,去追一个不可能追上的敌人”。你说说,两条腿咋能跟得上四个轮子呢?战士们又冷又饿,不停地有人倒下。
大家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呢?那时候,88师政治部的干部头头沈汉卿,眼瞅着26军后勤的汽车全让美军给炸没了。他干脆找了匹马,背上老婆秦道南炒的一大锅黄豆,就往前线送吃的去了。靠听口音,他找到了88师的队伍(26军里山东人多,88师大多是苏北的兵)。好多人就是靠着这一把把炒黄豆,才活了下来。原本3500人的团,到最后,活下来的也就750人。
战斗一完事儿,26军就被宋时轮一顿狠批。88师呢,因为是打辅助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所以责任最大。师长吴大林和政委龚杰直接被撸了官,还有好多干部都挨了罚。88师这个编制也给取消了,262团改头换面成了军特务团,263团被塞进了76师,264团则并进了77师。
这支队伍,真的经历了不少狠活儿,结果却挨了顿狠批,背了黑锅,心里头憋屈得慌。别的队伍都瞧不起他们,就连美军也对他们不屑一顾。
这场战斗对262团来说,是个重振旗鼓、证明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可关键在于,他们平时的战斗力就不怎么出众。现在要对上气势汹汹的美军,他们能不能顶得住,还真让人心里打鼓。
张元和是262团的领头人,1936年,他加入了红军的15军团,参与了西征战役。后来,在八路军115师的344旅687团里,他一步步从战士做起,当过排长、指导员,还在新四军3师干过组织干事。因为“主力地方化”的政策,他被调到了淮海军分区的滨海大队,继续干组织干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地方部队里忙活,直到1947年,他们部队被整编成了华东野战军12纵队35旅103团。说到打仗经验,张元和团长和他的团一样,不算是身经百战的那种。这次阻击战,对他来说,也是个大考验。
4月11号半夜时分,美军第24团动手了。他们这回没按套路出牌,没用大炮先轰一轮,黑人士兵那黑皮肤跟黑夜融为一块,让美军刚开始挺顺溜的。可没多久,他们就碰上难题了。之前负责架桥的工兵部队,77连和65营B连,侦察时没敢靠近河边,就远远瞅了一眼,结果架桥时才发现木头不够。这样一来,进攻种子山的美军1营只能硬着头皮趟汉滩川了。这汉滩川得有五十米宽,水深能淹到胸口,水流还快得吓人。先上的A连和B连刚下水,还没站稳脚跟,俩美军就被冲跑了。这些美国大兵哪像邱少云那么能忍,吓得哇哇直叫,这一叫,就把志愿军哨兵给惊动了。哨兵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才看清那黑乎乎在动的是啥。得了,那就别客气了,机枪、手榴弹招呼上吧!
美军A连和B连被死死地按住了,河水很快就变得红彤彤的。C连的人一看这场面,心里直打鼓。C连的连长下到河里,走到一半时感觉情况不妙。他扭头一瞧,河里就自己一个人,手下的士兵一个都没跟过来。
美军A连一马当先,冲上了北岸,接着就溜进了之前看好的树林里。他们迅速整顿队伍,之后就开始分散开来搜寻前进。战斗刚打响没多久,连长利普曼中尉就挂彩了,不得不退出战场。算上他,A连这时候已经有22人伤亡。但好在天很快就亮了,美军赶紧呼叫空中和地面的火力支援。三个炮兵营的炮火和美军飞机一起,对着种子山就是一顿猛轰。第89坦克营的B连和第21自动武器营的D连也开始直接瞄准种子山上的志愿军火力点进行打击。这样一来,A连和B连就在滩头阵地站稳了脚跟。
这时候,美国军队的C连在严格的命令下也跨过了汉滩川,加入了战局。他们牺牲了13名战士后,C连成功推进到了A连的右边,B连则紧跟在A连的后面。
不过,在志愿军机枪扫射和手榴弹轰炸下,美军1营的攻势被彻底阻挡。志愿军262团巧妙借助种子山那陡峭的地形和浓密的树林。美军惊讶地发现,山坡上、密林里,到处都是志愿军的身影。每个志愿军战士都守在一个小山头上,悠哉游哉地向攀爬的美军扔着手榴弹。就这样,一个战士单凭一己之力,就让9名美军挂彩,还独自压制了美军C连2排足足半小时。美军试图用无坐力炮解决这名战士,结果啥用没有。后来,美军费了好大劲,派出一个班绕到小山头,结果那名战士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一幕,简直就是美军攻打种子山的真实写照。
262团在野战攻防上并不算出类拔萃,但种子山这地儿真挺有特色的。就像美军描述的那样,642高地是汉滩川北岸一座陡得像墙一样的石山,不过上面树可不少,全是那种高高大大的林子,不是矮矮的灌木丛。262团的防御队伍挺聪明,把迫击炮放在了山的另一面斜坡上,自动火力点呢,就设在山顶和山脊线上。山坡的林子里,到处都是藏着手榴弹的单个士兵和小组,好几个看得清清楚楚的射击位置,也都架上了机枪,或者安排了枪打得准的战士当狙击手。
关于那场战斗,志愿军方面没留下啥详细记录,《26军军史》上就简单提了一句:“敌军13号那天占了君子山、种子山还有鹫峰南边的地儿。”但我看美军的描述啊,觉得志愿军是分成了好几个小队,每个小队由一个领导带着,有挺轻机枪(大多是英国造的布伦机枪),还有个神枪手,外加一堆手榴弹,就在林子里跟美军打起了游击。美军那边说,他们单个的士兵老被中国人精准点杀,可又找不着那些狙击手藏哪儿;到处都是中国人藏身的阵地,冷不丁就来一阵手榴弹;隔三差五还被中国人的机枪从侧面偷袭,坦克和无坐力炮都拿那些机枪没办法;而且中国人狡猾得很,专挑军官和报务员下手。
262团虽说战斗力不算顶尖,但在抗战和解放战争那会儿,他们可没少打游击战,经验足得很。张元和挑的战术,那叫一个恰到好处。美军也因此吃了亏,50天后铁原那场阻击战,美军第3师又来了,但这回他们不急着往前冲,而是先用炮兵和航空兵狂轰滥炸了三天,愣是把种子山给炸成了光秃秃一片,大伙儿都管它叫“老秃山”了。
打到了11号天黑那会儿,美军还是没啥进展。1营的营长,巴拉诺夫斯基少校说了,“咱们营的战士们被打得挺惨”。
美军3营在1营渡河之前,就已经悄悄在土耳其旅的防区那边过河了。为了偷袭时不被察觉,他们连工兵都没带。而是先派了几个尖兵游泳到对岸,拉好绳子,其他美军士兵就扶着这绳子过河。刚开始,志愿军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些黑人士兵。但水流太急,一下冲走了两个美国兵,他们的呼救声把463高地上的志愿军给惊动了。不过,美军K连虽然乱了一下,但很快整顿好冲上河岸,绕向463高地和种子山之间的那个连接地带。同时,美军A连也派了一个排过去帮忙。天一亮,美军K连就占领了463高地和种子山之间的山脊。
首要任务是隔断463高地跟种子山之间的联络,这是美军第24团的头儿布里特上校战略里的关键一环,瞧着美军赢面挺大。
但就在这时,美军战史的说法却突然变了:“局面眼看就要乱套了。”差不多上午9点的时候,美军K连惊恐万分地看到一个志愿军战士从战壕里站起来,吹响了冲锋的号角。紧接着,一面军旗高高竖起,志愿军战士们紧跟着军旗,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在这次冲锋中,262团的每个战士都像是要把心里的怒火全都倾泻出来,要用美军的鲜血来洗刷自己所受的耻辱。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间点很可能是美军K连编造出来的(为啥这么说?因为美军3营在这场战斗中老是撒谎,后面会提到)。根据美军的战争记录,早在7点45分,K连就已经遭到了志愿军的反击。美军的战争日记里吓得这样写着:“一个排的中国人拿着冲锋枪,扔着手榴弹,疯狂地反击。冲在最前头的中国士兵被三支枪打出的子弹打得浑身是洞,但他竟然还往前冲了20米才倒下。”有人可能会说,这违反人体生理规律,不可能发生,但这可是美军战争日记里白纸黑字写的,是他们亲眼所见。
美军K连的第三排,一看到这个场面,立马就吓得乱了套,仅仅交手一次,K连就完全扛不住了。
美军第三营的头儿,穆切特中校,急得通过无线电大喊,让后面的K连一排顶上去。可他拿望远镜一看,坏了,是雪崩!这时候,K连的士兵被志愿军打得只顾着逃命,哪还管得了那么多。逃命的K连士兵又撞上了后面的L连,结果L连也被带着一起跑了。
就在美军3营的I连忙活着准备前去搭救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让人大吃一惊的事儿,自己的战友不是朝着他们这儿奔来,而是拼命往土耳其旅那边冲,直接钻进了土耳其旅的队伍里找掩护。K连的头儿赫伦中尉讲:“要不是土耳其人给那些逃跑的士兵挡了枪子儿,咱们这营损失还得更大。”仗打完了以后,美军第24团的作战参谋科尔曼中校汇报说,3营最后回到汉滩川南边时,队伍里少了大约240人。这场仗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志愿军就反击了一次,美军就垮了,这算是美军在朝鲜战场上打得最惨的一次,损失比志愿军一个师跟美军干一场还要大。创下这个纪录的还是志愿军里头比较弱的一个团。这事儿还直接导致美军第24团给解散了,影响比第24团C连整个连队向39军投降的事儿还大(因为西方人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他们觉得打不过了投降也没啥)。
但这仅仅是战斗的一部分,紧接着,美军第24团会在朝鲜战场上演一出相当逗趣的场景。
前线那边的动静,布拉德利少将,也就是美军第25师的老大,其实并不太清楚。第24团的团长布里特上校,他每隔一小时就给布拉德利打电话,说的都是好消息,说美军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到了10点钟,土耳其旅那边突然给布拉德利打了个电话,说要进攻463高地。布拉德利一听,心里头直犯嘀咕,不过还是夸了土耳其人一句,说他们挺有担当的。结果土耳其人跟他说,你的K连已经跑了。这话刚说完没五分钟,土耳其人又来电话,说你的第24团3营的营长跑到我们这边来找他的部队了。
布拉德利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赶紧让布里特赶紧说实话。又拖了一个小时后,布里特回应道:早上3营被中国那边稍微碰了一下,不过别担心,队伍正在重新整顿,保证中午12点能继续打过去。
11点55分,布拉德利又一次给布里特打电话,问起进攻的事儿:“你那K连和L连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布里特一个劲儿地打包票,跟布拉德利说:“正在忙着加子弹呢,进攻马上就能开始。”可怜的布拉德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12点半,也没等来布里特说的“新动静”。他一边让第27团的团长切克上校赶紧准备一个营去支援第24团,一边自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前线。到了13点半,布拉德利终于赶到前线,结果一看,布里特说的要进攻的K连和L连连个影子都没有,I连更是悠哉游哉,一点进攻的架势都没有。这下布拉德利可气坏了。
布拉德利究竟是个啥样的人?他啊,可是美军大溃败的亲历者。在第二次战役那会儿,他担任美军第2师的副师长,逃跑路上被志愿军打得受了重伤,好在命大活了下来,在医院躺了快俩月。后来,“霹雳行动”前,他又成了第25师的副师长,再后来,基恩少将升官去当第3军军长了,他就接了班,成了第25师的师长。美军逃跑那会儿有多惨,他最清楚,毕竟自己经历过,说话有分量。说起来也逗,布里特跟他说K连和L连马上就要进攻,可实际上呢,布里特派去土耳其旅的军官们正跟K连、L连的士兵们磨嘴皮子,想让他们回来。但这帮美国兵倔得很,愣是在土耳其旅赖了一天,才肯回第25师。
美军第三营把第一营也给拖下水了。11号下午,第一营那儿不停地有美军校级军官过来,他们是来干啥的呢?就是数数人头,瞧瞧第一营有没有说谎,有没有士兵偷偷跑了。第一营觉得,自己的好名声全让第三营那帮人给败坏了。
布拉德利弄清楚状况后,对着布里特一顿猛批,还说要把他这次挨训的事儿记在个人档案里。接着,他让布里特必须在天黑前再发动一次攻击。但问题是,K连和L连赖在土耳其旅那边就是不动,这次攻击也就泡汤了。天一黑,土耳其旅又来跟布拉德利告状,说K连和L连赖着不走,害得他们得调一部分兵力回汉滩川南岸去保护侧翼,那可是原本美国人该守的地方。布拉德利听完土耳其人的抱怨,心里窝火得很,但又没办法发作,毕竟这事儿确实是美国人理亏。
12号那天,美军在布拉德利的强硬命令下,又一次发动了攻击。这回,他们让工兵弄了一座能让坦克过去的浮桥。第89坦克营的B连和第21自动武器营的D连,一大帮子人直接冲到了北岸,想给步兵帮忙。但美军的进攻还是没能顺利,A连倒是挺猛,拼到中午都快到种子山山顶了,就差50米。可志愿军262团的防御部队,手榴弹跟下雨似的,又把美军给打了回去。A连损失惨重,军官几乎全没了,就剩个代理连长,还有炮兵观察员弗雷亚斯中尉。弗雷亚斯中尉后来讲:“一个中国兵就把我们1排给压得死死的,机枪组也被另一边的手榴弹给炸了。我们连那个中国人在哪儿都找不到。1排想绕过去抓他,结果另一边手榴弹又飞过来了。我找被打死的无线电报务员时,突然看到上面岩石上露出一张中国人的脸,连着扔了四颗手榴弹过来。我受伤后,走之前让马歇尔军士长当了代理连长。”
紧接着,B连超越了A连,主动发起了攻击,还派了排长威廉姆斯中尉去接手A连,把A连直接编成了B连的第5排。但就算这样,B连还是斗不过那神出鬼没的志愿军。炮兵的前方观察员福特中尉,第一个挨了志愿军的枪子儿。后来,在一条窄窄的山脊上,B连的士兵开始接连被一个志愿军的神枪手给撂倒,可美军愣是一直没找着这名战士到底藏哪儿。就在这时,有个火箭筒手正想找这战士呢,结果却被一发迫击炮弹直接给轰了,然后B连的其他人就眼睁睁看着他摔下了几十米高的悬崖。这事儿一出,B连的美军彻底没了继续打的念头。
听完报告,布拉德利立马让布里特把预备队的2营派上去。美军战斗记录这么说:坦克加上两个步兵营,把642高地,就是那个种子山,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说实在的,也就只能围着,没法往里打。
说到那让人丢脸的3营,他们也一块儿对463高地再次动手了,但不管白人军官咋催,那些黑人士兵就是在那慢悠悠地磨时间。美军军官们都快气炸了,可那些黑人兄弟就是不动窝。一直拖到15点,美军那疯狂的炮兵火力总算是让3营的士兵动了心,他们琢磨着,2300发炮弹轰过去,山上的中国人哪扛得住啊。但美军战争日记上写的是:那些中国人对炮火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一直就在山脊上硬扛,压根没躲起来避炮。美军战史也记了:“山上的中国人,炮火再猛也照打不误。”就在这时,美军又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儿,他们发现463高地北边有志愿军来增援,炮兵校正器立马就盯上了,可这支增援队伍愣是在炮火连天中往前冲。美国人这下火了,3营营长穆切特下令坦克炮直接瞄准打,一个志愿军战士被炮弹直接打中,飞出去二十多米。可志愿军战士们没一个害怕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冲,继续跟美军在山顶上干架。
下午4点,美国军队的第三营好不容易走到了离463高地山顶就差50米的地方。这时,第三营炮兵的前线观察员,克莱奇中尉讲道:“差不多有50个中国士兵,不顾我们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的猛烈扫射,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扔那些要命的手榴弹。”
晚上7点半,3营的头儿穆切特中校跟团长布里特说,他们有两个士兵已经爬到了463高地最上面。但北坡那边还是被中国军队占着。所以,要是中国军队反扑,他那边南坡太陡,怕是守不住。
布里特一下子就明白了穆切特那拐弯抹角的话,他马上下令,让3营撤回来,回到汉滩川的南岸去。
聪明的布拉德利压根不信3营能攻上463高地。布里特刚下令撤退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吧,他就打电话过来,火急火燎地喊:“你的3营,明天还得继续过河。要是拿不下,那就一直过河,没完没了地过!”
布拉德利这回是长了个心眼,但他压根儿没想过3营竟然敢把谎话编得那么离谱,其实3营老早之前就撤退了。克莱奇中尉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说:“下午4点45分,3营在463高地就被中国人给打下来了,我指挥炮兵给他们提供了掩护。”结果3营下午4点45分就打了败仗,可这帮美国士兵居然到晚上7点30分还在那儿扯谎,说自己正在打仗呢。
晚上8点50分,布里特这次学聪明了,没敢自己做决定,他跑去跟布拉德利说,想让1营和2营也都撤回汉滩川南岸。布拉德利这回没生气,1营伤亡太重了,A连那边,连长都没了,现在是B连过来的威廉姆斯中尉在代理,B连也只剩俩军官了,C连更是只剩一个军官。想了想,布拉德利就答应了布里特的请求。
13号那天,美国军队的第24团又发起了攻击,这回他们挺顺利地爬上了463高地和种子山的顶峰。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到了山顶一看,连一个中国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原来啊,张元和早在12号晚上就把部队给撤走了。
说实话,布拉德利才是那个真正愣住的人,而他的手下呢,其实都在心里偷着乐:这下不用和中国人交火了。得说清楚,他们隐藏真实心情的手段可真高明,那演技,简直是一绝。
对张仁初而言,262团在种子山那里挡了美军两天,这就足够了,没必要再跟美军硬碰硬。张仁初的目标是确保美军能在规定时间里,刚好撞上志愿军要打的第五次战役的冲锋路线上。
结果,262团把之前那套战术又用上了。美军第24团攻占了种子山那片区域后,继续朝北推进。但他们很快发现,形势跟之前一模一样。白天,中国人拼死抵抗,打得他们寸步难行;可一到晚上,中国人就像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找不着。到了第二天,美军轻轻松松就能占领那些空无一人的山头。
之后,张仁初霸气地放话:“我说美军走多远,他们就得走多远;我说停下,他们就别想再迈一步。”
张仁初之所以敢放出那么豪横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手下262团在铁原成功阻击了美军。美军第25师从叛徒吕奇良那儿听说,他们面对的不过是志愿军里一支在长津湖战役中被解散了的弱鸡部队,所以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但美军万万没想到,这支满心想要报仇雪恨的部队,居然把美军打得创造了朝鲜战争中的一项耻辱记录。
2011年时,有篇文章纪念张元和,里面提到:“抗美援朝的第四次大战打响后,张元和接到命令,在宝藏山、君子洞这些地方布置防线,挡住美军往北进攻。他和美军25师、24师的一部分打了二十多天硬仗,在种子山把一小波敌人给打败了,赢得了战斗。”说什么“打败了一小波敌人”,我得再强调下,这场仗直接让美军第24团散了伙,成了朝鲜战争中美军最丢人的事儿之一!张元和就因为这一仗,一下子出了名。
别瞧不起中国人,碰到难关时,我们反而能激发出惊人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