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芳全在中秋节这天，拎着岳父郭年友让他送给父亲的烟和酒回到自己家的院子里后，发现父亲和二婶以及外甥王钢铃外甥女王小娟已吃过了饭，吃的仍是哨子碱面，外甥王钢铃和外甥女王小娟恰好刚从上房屋出来正要准备去学校。

两个娃看到杨芳全，同时叫了一声小舅。

外甥女王小娟在村南的小学，而外甥王钢铃则要到原上一家初级中学上学，上原之后，还有4公里的路才能到那家初级中学。

为了外甥上学方便，杨芳全将原先刘菊英送给骑的那辆瓦蓝色的自行车给了外甥王钢铃，村里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杨芳全叮嘱外甥王钢铃与几个高年级的同学，一同去学校，晚上放学后一同回来，村里一个家里没有自行车的高年级学生，每每都是和外甥王钢铃共骑一辆自行车。

有高年级大孩子陪着，杨芳全也就不再为外甥王钢铃在上学放学路上的安全担忧了。

平时，村里在原上那家初级中学读书的学生中午是不回来的，到了晚饭时间才会回来的，今天中午回来吃饭，是因过中秋节，娃们嘴馋平时难得吃上的肉哨子碱面才跑回来的。

杨芳全知道自己这次出去讨债，可能会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就叫住正要推着自行车出门的外甥王钢铃，然后从腰里掏出20块钱说：“钢铃，你听小舅给你说，小舅这段时间有事不在家，到了这个星期六，你骑上自行车领上小娟回去看一下你爷爷奶奶他们，顺便给你爷爷奶奶买一些时晨包子和油糕拿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这20块钱，你留10元和小娟用，另外10元给你爷爷奶奶用，你爷爷奶奶年岁大了，平时肯定会想你和小娟的，你回去后，和小娟在家里住一晚，第二天吃过饭再回来……”

听小舅这么说，懂事的王钢铃眼含泪水点点头。从外甥王钢铃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外甥王钢铃确实挺想自己的爷爷和奶奶的。

等外甥王钢铃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杨芳全这才拎着烟酒进门，此时的父亲杨忠伟正坐在桌子上喝茶抽烟，二婶也正在厨房忙着和蒸包子的面。杨芳全走到父亲跟前，将手里拎的烟和酒放在父亲的面前。

杨忠伟不解地打量儿子一眼，说：“你把给你伯送的烟和酒又拿回来干啥？”

杨芳全便笑着把岳父郭年友的对他说的一番话对父亲杨忠伟说了一遍。

父亲杨忠伟说：“毬，我抽这么好的烟，喝这么好的酒有啥用，前几天淑芬给我买了两条“恒大”烟，我嫌贵，就拿到咱村代销店多换了两条“宝成”牌烟，我平时抽的是一毛八分钱一包的“宝成”烟就行了，这烟你拿着外出办事用……”

杨芳全对父亲笑笑，伸抓起烟一掰两半，留5包给父亲，自己拿着另外5包烟上了楼。

尽管杨芳全对岳父郭年友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让他试试，看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找邻县赵老板讨回这笔已拖欠长达两年多的巨债，其实此时的杨芳全心里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案，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慢慢思索着。

思来想去，杨芳全仍认为赵老板早年与他前妻的离婚，让其儿女与前妻生活在一起，而与他如今没有任何牵挂的这种做法，就是为今天拖着供货商的欠款不还而准备的，这种情形，走法院这条路是没有用的，对付赵老板这种与其家人明分暗合的手段，只能先偷偷摸清，其前妻和其儿女们的经济实力，若其家人的经济实力比较雄厚，而这比较雄厚的经济实力，和赵老板有没有关系？要搞清这些，就得和其家人有近距离且比较长的时间接触，才有机会搞的清。

关于这个话题，他对岳父郭年友已讲过一遍，岳父郭年友已认可了他的思路。

目前，他杨芳全要走的第一步棋，是搞清赵老板的前妻和儿女都干什么事，是经商，还是在给人打工，初步判断，经商的机会可能性会大一点。此时庆幸的是此前他没有找赵老板讨过债。为他接下来将要与赵老板以及家人的接触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不认识他，就不会对他有所防范。

苦思冥想了半天的杨芳全，终于渐渐捋清了一点头绪。

他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先赶到邻县赵老板的店铺，装成想买家具的客户，在店铺里转转看看，他那么大面积的店铺，肯定不是他赵老板一个人在守店，应说会雇有好几个男女员工，还有搬运工，再从赵老板的员工嘴里打听到其前妻和儿女的信息应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会到岳父家吃晚饭时，问一下赵老板店铺里雇员的组成。岳父郭年友与女友郭淑芬父女俩，这几年可没少给赵老板的店铺里跑，应说是比较了解的。

正在杨芳全准备起身到冼手间方便一下时，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叮叮当当地响了，他抓起电话接听，话筒里传来的是郭淑芬的声音，郭淑芬在电话里告诉他快吃晚饭了，让他来的时叫上大一起去她家喝几杯。

放下电话，杨芳全抬手一看表，已4点多了，他到浴室方便后，就下楼想喊父亲杨忠伟与他一起去岳父郭年友家吃饭喝酒，可早已不见了父亲的身影，他估摸着父亲是去山上转去了。

杨芳全走出上房门，看到二婶早已蒸好了包子，三大笼包子放在案板让走气儿，在小锅里也喂好了调和拌汤，此时正坐在灶火的小木櫈子上等杨芳全的外甥和外甥女从学校回来吃饭。

杨芳全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父亲，只好独自去了岳父家。

手持一柄竹扇子，正坐在院子里一棵柿子树下纳凉的郭年友一看扬芳全是一个人来了，就把眼一瞪问：“你咋一个人来了，你大呢？”

杨芳全嘴一咧，笑说：“我下楼时，就看不到他人了，不知道是去东沟，还是去后山上转去了，人家平时一闲，就到处乱转呢，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郭淑芬与孙兰香此时正厨房烹饪着美味佳肴，满院的油烟味和酸辣气。屋内吃饭桌子已抬的开放在屋中间，桌子上已摆好了六个五颜六色的菜肴。郭年友有点失望，嘴里说了一句：“毬！我平时忙得难得回来一趟，回来了还看不到你大的人，我想跟你大好好谝谝呢。你先坐，我去喊他回来。”

杨芳全一时有点茫然，说问题是我一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郭年友没有理采杨芳全，而是从小櫈子上站起来，将手里的竹扇子放在小櫈子上，就扭头对正在厨房忙碌的女儿郭淑芬喊：“淑芬，你拿几个大碗出来，先把桌子上的菜用碗盖起来，我去喊一下你大回来跟我喝几杯……”

杨芳全忙上前说：“伯呀！你知道我大在哪哒，你告诉我我去叫他。”

郭年友咧嘴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你大现在哪哒，不过我出去就能（巴）他叫回来。”郭年友说着，就屁颠屁颠地出了院大门。

这让杨芳全一时有点纳闷儿。

过了不大功夫，大队部的四台朝着不同方向的高音喇叭就嗡嗡地响了，接着听到了岳父郭年友的吆喝声：“亲家杨忠伟，请你到听喇叭的通知后，马上来我家喝酒，一会还有郭支书的陪同……”

听岳父郭年友在大队高音喇叭上这么大喊大叫自己的父亲回家喝酒，杨芳全不由咧嘴笑了，进屋拿碗盖菜的郭淑芬和孙兰香从屋内出来也笑了，杨芳全在心里说：“郭年友啊，郭年友，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还别说，郭年友的这招还真管用，不大功夫，郭年友还没有回来，杨芳全他父亲杨忠伟就先进了门，杨忠伟告诉儿子他去村东自家那几亩玉米地里转了转，看玉米什么时间可以掰了。正在父子俩聊着今年秋季地里的庄稼收成的好坏时，郭年友领着郭支书了门。

这餐饭非常丰盛，鸡鸭鹅鱼蛋皆有，一桌人在喝酒吃菜时，饮了几杯酒的郭支书无意中提到了杨芳全的四姐去世后，对两个孩子的安排，以及俩个孩子什爷爷奶奶现今的生活，杨忠伟和儿子杨芳全父子俩一时都是泪流满面，杨芳全一时心里堵的慌，就起身离坐到后门外面擦泪。

郭社龙跟了出去，安慰杨芳全不要再伤心。

杨芳全擦净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问郭社龙什么时间回市里，郭社龙说晚上10点左右，杨芳全便说那就麻烦你你现在开车送我外甥和外甥女回去看一下他们的爷爷奶奶，这中秋节是亲人团聚的日子，让老人的俩孙子却住在咱这里，我也去看一下两个老人。让两娃跟他爷爷奶奶在一起呆一会，再拉回来，两娃现在已放学了，应说正在家里吃饭呢……

郭社龙说好，那咱现在就去。

于是，杨芳全就对坐在桌子上的长辈们打声招呼，就出门驾车来到自己家里，杨芳全进门看外甥和外甥女都已吃过饭了，此时正爬在桌子上写作业，就让两娃生将作业收了，现在到门口坐车回去看他们的爷爷奶奶。接下来，杨芳全拿出一个馍笼子，装了一笼包子，又放了一包水晶饼，让外甥王钢铃拎着上车。

随后一行人坐车，走原上一条大路赶往四姐杨银琴的婆家。

不大功夫，就到了两个孩子的家里，孩子的爷爷奶奶一看到孙子孙女，非常喜欢，搂在怀里直流泪。俩个娃也哭成了泪人儿，外甥王刚铃按小舅杨芳全事先所嘱，掏出10元钱给了爷爷。

外甥的爷爷不收，杨芳全便上前，说：“叔，你收下吧，这是你孙子钢铃的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两娃现在还有点小，先住在我家，等俩娃大一点，我就给你把他俩送回来陪你二老……”

两老人感动得直点头，嘴里连说：“谢谢他舅了……”

杨芳全的举动，也让郭社龙很是感动，也从裤兜里掏出20元条给了两个老人。

几个人与老人聊了一会家常话，才驾车返回。

在返回的途中，杨芳全告诉郭社龙他明天就要去邻县讨要欠款的事，郭社龙叮嘱杨芳全到了外面要注意安全等话，有事，随时打电话给他，随后郭社龙又问：“芳全呀！你还记得赵海安这个人吗？”

杨芳全说：“记得啊，不就是在你们区政府负责领一帮环卫工的那个人吗，他外甥郭新平被副校长的儿子伙同一帮社会青年敲诈勒索的那个赵海安吗？”

郭社龙说：“对，就是他，他现在已调到你明天要去的这个县的基建局上班呢，他现在升了，是个副局长，你去了之后，有啥困难话乜可以去找他，我明天打个电话告诉他。”

杨芳全说好。

但此时的杨芳全还不认为一个县的基建局的副局长，在他随后讨要欠债的这件事上能帮得上他。他明天到了邻县，先找到赵老板的店铺，再想法摸清赵老板的前妻以及儿女的详细地址以及是干什么营生的事儿。

在证实了赵老板有偿还能力之后，再考虑具体采用什么办法讨回欠债的事儿，现在只能是现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晚上，杨芳全从郭淑芬嘴里，已对赵老板店铺里的雇员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两女5男，两男两女4个人是负责为顾客介绍各种家具的，其中有三个男的是负责搬运和送货的工人。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杨芳全的讨债之路会一帆风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