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全坐在西王村村口的杂货铺门前旁边的槐树下的青石板上，等了约30多分钟，胡宝山才从厂里怱怱赶来。

胡宝山走近杨芳全后，有点气愤地说他回到厂里后，就去找赵老板的儿媳妇请假，没想那女人硬拿出别的工人此前加工的三柄只打了粗沙的不锈钢钢钗，让他拿到车间返工，说他返工了，过几天他回来后，发工资时才将他的工资发给他。

杨芳全笑问，那三柄不锈钢钢钗，不是你干的，那女人凭什么让你返工？

胡宝山叹口气说这家人，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这么不讲理的，那三柄钢钗是前些日子一个工人来干了三天，坚持不下去了，连身份证也没有要就跑人了，留下几十柄只开了粗沙的钢钗在仓库里，为此，这女人就隔三差五就会拿两三柄钢钗给比较好说话的员工免费帮他们干，还不记数，理由是已过开过了粗钢沙，剩下的工序简单，容易干……

杨芳全笑笑，说咱走吧，先在这里干一段时间，等结清了工资后再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干。胡宝山秋苦着脸说：“结清工资还要等到过年时才行，还不知道这老板到年底结算工资时，还会耍什么花招呢！”

杨芳全抬腿跨上自行车，说：“胡哥上车，这事儿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到年底老板如果歪心眼乱找理由不给钱的时候再想办法解决了……”

等胡宝山跳上自行车后座后，杨芳全用踩动自行车，赶到柏油路边，让胡宝山拦住一辆过路的大巴后，自己这才踩着自行车，不慌不忙地朝县城他下栈的招待所赶去。

回县城时，因路比较熟了，没有走冤枉路，所以也就很快回到了招待所。

他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就下楼到一家照相馆，加价照了用来做假身份证的一寸快照。再打电话和该县城一个做假证的人取得了联系，同样加价说这天晚上就可以让他拿到“身份证”。

杨芳全把他的假身份证上的地址，挪到了县城东郊的一个村上，这样赵老板以及家人，就不会怀疑他每天都回招待所住宿的目的了。

而杨芳全决定每天都从厂里回到招待所的原因是，招待所有他独立的私密空间，有电话，他随时都可以将他在这里所掌握的信息，和未婚妻郭淑芬以及岳父郭年友等人进行沟通，亦可及时和副局长赵海安进行沟通。

第二天天不亮，杨芳全就和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

他先在招待所四楼的楼顶练了近一个小时的长拳，做了三百多个俯卧撑后，就下楼吃早餐，他没有跑步，他把跑步锻炼身体的计划放在从他住的招待所跑到厂里开工的路上。从招待所到西王村的抛光打磨厂有近8公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距离，和他平时跑步的距离差不多。

拿定主意，杨芳全就将自行车推进招待所后院锁起来后，就背挎包和一套上班要穿的工服，撒腿就朝西王村跑去。在七点半多一点，他就跑进了厂里。

这时，车间门还没有开。

大概接近8点时，一个30多岁，衣着打扮干干净净的青年人，拿着钥匙打开了车间门，随后，那青年人走到走到工人宿舍门口敲门，喊工人起床吃早餐开工，门卫兼厨师的老汉，腰系一条白围裙，已煮好了早餐，玉米粥和馒头，菜是老豆腐拌生红萝卜丝加大葱丝，外加一碗油泼红辣椒。

老汉问杨芳全来的时候吃过早餐没有，如果没吃，就到厨房拿一对碗筷，到水笼头洗干净吃早餐，老板娘在9点后才会骑自行车赶来上班。

并告杨芳全，那个喊工人起床吃早餐的青年人姓王，是这里抛光师傅兼管理，杨芳全一会办了入职手续，领了手套、沙轮、布轮以及麻轮和腊后到车间，就是由这个王师傅教他如何干，已吃过早餐的杨芳全此时，闻到玉米粥的香味以及老豆腐拌红萝卜丝的香味后，不由又有了饥饿感。

于是杨芳全，就跑进厨房的碗筷架上，在门卫老汉的指点下，拿了没有人用的碗筷在水管上洗干净，然后自己动手舀了玉米粥和一小碗菜加一个馒头。这样的菜看似简单，没肉没蛋，但吃起来却非常可口开胃。

工人们三三两两起床了，洗臉漱口后，便到厨房用餐。

等工人吃饱喝好，到仓库领了工件端进车间开始干工后，杨芳全也跟进车间，从口袋掏出一包“宝成”牌香烟打开，然后走上前，给每一个工人都敬上一支烟，然后彼此善意地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比较脏，特别是裤子的膝盖上，几乎全是黑乌乌的颜色，散发着浓浓的油腊和人体的汗腥味儿。

用粗钢沙开皮时，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先拿起红蜡，在飞速旋转的沙轮上，涂少许蜡，然后打磨去工件上的铁锈或小沙洞。工件一接触沙轮，就会发出较大尖锐刺耳的响声，并伴有一股飞溅什火星朝机下的抽风囗方向喷去。

正在杨芳全聚精会神地观察一个工人干工的动作时，师傅走过来，在他后背上轻轻敲了敲说老板娘来了，让杨芳全去办入职手续。

杨芳全直身站起，对师傅笑笑，随后掏出“宝成”牌香烟敬上一支，在给师傅将烟点燃后，礼貌地笑说：“还望王师傅以后多多关照了。”说完，就去办公室找老板娘办理入职手续，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女人不是老板娘，她是赵老板的二儿媳妇，但为了称呼起来方便，也就给二儿媳妇一声老板娘的尊称，真正的老板娘还没有从山西没有回来呢。

杨芳全大大方方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老板娘回头一看是杨芳全，笑了笑，说：“你还真的来了，带身份证和铺盖行李了没有？”

杨芳全抬腿跨进办室说他带了身份证，但没有带铺盖行李，他家住的距这里挺近，他下班后回家住，第二天再赶来上班。杨芳全边说边将身份证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身份证看了看说：“你这村虽距这里不远，但你们属于城关公社，和我们西王公社不同，你虽不在厂里住，但还要办暂住证的。所以，你的身份证是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等办了暂住证就把身份证还给你……”

杨芳全笑说：“没问题。”

就这样，杨芳全顺利地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抛光打磨的工人。

接下来，他从老板娘手中领了手套和系列工具，抱到车间，随后王师傅便对杨芳全传授了如何刮布轮，如何在布轮上开槽，粘牛胶，粘钢沙等，也就是入职第一天的杨芳全，还不能真正地开工，要等第二天，才能真正接触工件。

他们是按件计酬，干的多就得的多。

尽管杨芳全第一天没有接触工件，但他还是在王师傅的指点下，忙了一整天，用钢钗，给每一个轮子开槽，忙得满身的布霄。打磨这种不绣钢钗，对沙轮和布轮以及麻轮的要求不同，都要开槽口才行。如果打磨抛光是圆型产品，那就省事许多，用模具套上去，在轮子只管转动就是了。

好在杨芳全这天忙了大半天，也终于将他第二天要用的工具都加工好了，该粘的粗细钢沙，也都粘好了。随后将不同的轮子，整整齐齐地摞在自己的机位上面，干完这些前期工作。太阳已有点偏西，随后杨芳全到浴室洗澡，换上衣服后，他放弃了在厂里吃饭，厂里的饭也不是白吃的，月底会扣钱，每餐的饭钱是8毛钱，而这天厂里的晚饭是葱花捞压面机压的面条，他没有胃口，就没报饭，他跑步回到县城他下栈的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后，杨芳全在日记本上记录了他这一天的生活。

记完日记，他又下楼到招待所的对面的那家小型川菜馆，点了两菜一汤吃米饭，并饮了一啤瓶。杨芳全吃饱喝好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他没有在街上闲逛，出了川菜馆就回到了招待所。

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刚想静静地写一会他已写了一半的中篇小说。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叮叮当当”地响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抓起电话接听，从话筒传来郭淑芬的声音，郭淑芬在电话上问：“芳全呀，事情办的咋样？”

杨芳全笑说：“淑芬姐，这事急不得呢！现在可以这么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等赵老板这瞎熊和他老婆从山西一回来，我就开始实施我的第一套讨钱方案，你不用担心，希望较大，不过这话你先不要告诉任人，预防走露了消息噢……”

郭淑芬在电话上说她知道。

正在杨芳全准备放下电话时，电话对面的郭淑芬却迟迟不愿放下电话，似乎有什么事要告诉他，却犹豫着不开口，杨芳全便说：“淑芬姐，你还有什么事要交待我嘛？”

郭淑芬这才说：“这两天总是有一个女孩子打电话问你在不在家，我告诉她你出差了，我想问你，这打电给你的，可不会是你的相好的吧？”

杨芳全一听，说淑芬姐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那来什么相好的，她如果是我的相好的，她能不知道我这里的电话吗？我估摸着是我以前单位上的一个女同事，她想让她弟弟，跟我学什么武功呢！我现在这么忙，那有时间教她弟弟学什么武功，好了淑芳姐，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郭淑芳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杨芳全放下电话，杨芳全一时猜不出这个打电话找他的女孩子会是谁？大家猜猜这女孩子会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