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云随笔 素材/张华
（声明：为方便大家阅读，全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作者身边的故事，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腊月二十八的傍晚，我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后座上绑着保温箱，里面装着最后一份外卖。这是我年前最后一单，送完就能回家过年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两点，王阿姨介绍的那个姑娘，你可别忘了。"
我叹了口气，把车停在路边，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母亲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这个春节已经安排了三个相亲。第一个是小学老师，第二个是银行职员，明天这个是护士。
送完最后一单，我回到出租屋。房间很小，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贴着几张外卖平台的优秀骑手奖状，桌上摆着母亲从老家寄来的腊肉香肠。我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是去年参加表哥婚礼时买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收拾。特意去理发店剪了个精神点的发型，又去商场买了些年货。两瓶五粮液，一条中华烟，还有一盒上好的龙井茶。虽然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但第一次见面，总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下午一点，我准时到了约定的茶楼。王阿姨已经到了，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手腕上戴着块劳力士，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已经相过两次亲，但这次的感觉格外紧张。可能是因为对方是护士吧，总觉得这个职业的女孩特别温柔体贴。
"小张来了。"王阿姨招呼我坐下，"这是李叔叔，小丽的爸爸。"
我连忙把年礼放在桌上，"李叔叔好，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李叔叔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嘴角微微抽动，"小张是吧？听说你是送外卖的？"
"是的，干了三年了。"我挺直腰板，"现在每个月能挣一万多，而且......"
"一万多？"李叔叔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女儿一个月工资多少吗？两万！还不算年终奖。"
我愣住了，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手心开始冒汗，我能感觉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茶楼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年轻人，不是我说你。"李叔叔端起茶杯，"送外卖能有什么前途？风吹日晒的，连个正经单位都没有。我女儿可是三甲医院的护士，追她的人多了去了。"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茶楼里其他客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我偷偷看了眼王阿姨，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但她只是尴尬地笑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走了进来。她长得很清秀，皮肤白皙，一看就是那种家境优渥的女孩。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这就是小丽吗？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爸，你怎么这样说话。"女孩皱着眉头，"张先生，不好意思，我爸爸他......"
"小丽，你别插嘴。"李叔叔站起来，"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我们家不缺。"说着，他竟然把我带来的年礼直接扔到了门外。
我呆呆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烟酒茶叶，耳边嗡嗡作响。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茶楼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尊严也被扔在了地上，被人狠狠践踏。
"李叔叔，"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是为女儿好。但是......"
"但是什么？"李叔叔打断我，"你要是真为我女儿好，就离她远点。送外卖的，配不上我女儿！"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离开时，我听见小丽在身后喊："张先生，等一下！"
但我没有回头。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我蹲下身，一件件捡起散落的年礼。茶叶盒摔破了，龙井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机一直在响，是母亲打来的，但我没接。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这些年，我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地送外卖。为了多挣点钱，我连春节都没回过家。可是在别人眼里，我依然是个"送外卖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刚出门，就看见小丽站在楼下。她穿着昨天的白色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
"张先生，我是来道歉的。"她低着头，"我爸爸他......太过分了。"
我摇摇头，"不用道歉，你爸爸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你。"
"不是的！"小丽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查过你的资料了。你是985大学毕业的，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送外卖？"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去查我的背景。
"三年前，我父亲得了重病。"我苦笑道，"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辞掉了程序员的工作，因为送外卖来钱快。后来父亲去世了，但我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自由，而且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
小丽的眼睛红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拍拍她的肩膀，"祝你找到更好的。"
说完，我拖着行李箱走向车站。身后传来小丽的喊声："张先生，我会说服我爸爸的！"
我摇摇头，没有回头。这个春节，我只想回家陪陪母亲。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正月初五，我正在家里帮母亲包饺子，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张先生吗？我是人民医院的李主任。"
我愣住了，"是的，请问......"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最近在开发一个智能配送系统，想找有实际配送经验的人参与开发。我听小丽说了你的情况，觉得你很合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面试？"
我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母亲在旁边着急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妈，"我转身抱住母亲，"我可能找到新工作了。"
一个月后，我正式入职人民医院，负责智能配送系统的开发。第一天上班，我穿着崭新的西装，站在医院大厅里，感觉恍如隔世。
我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五楼，透过窗户能看到整个医院的全貌。每天早上，我都会看到医护人员匆匆忙忙地穿梭在各个楼宇之间，看到病人家属焦急地等待，看到救护车呼啸而来。
我的工作是为医院开发一套智能配送系统，将药品、医疗器械、检验样本等物资的配送流程数字化、智能化。这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挑战，但我很快就发现，送外卖的经验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我知道什么样的路线最快捷，知道如何在高峰期提高效率，知道怎么处理突发情况。我和护士们聊天，了解她们的需求；跟着配送员跑了几趟，亲身体验他们的工作。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份工作。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查看前一天的配送数据。中午，我常常和医护人员一起吃饭，听他们讲医院里的故事。晚上加班时，我会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医院，想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可能会帮助到很多人。
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一次我在急诊科调试设备，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先生？"我回头一看，是小丽。她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但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在这里工作？"我们异口同声地问，然后都笑了。
原来，小丽就是急诊科的护士。从那天起，我们经常能在医院里碰到。有时候是一起吃午饭，有时候是下班后一起走一段路。慢慢地，我们开始约会，开始了解彼此。
而李叔叔，那个曾经把我的年礼扔出门的男人，现在每次见到我都会热情地打招呼。有一次，他甚至主动请我吃饭，说要为当初的事情道歉。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李叔叔约我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我本来有些犹豫，但小丽说："去吧，爸爸是真的想跟你道歉。"
我准时到了餐厅，李叔叔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今天穿得很随意，不像上次见面时那么正式。
"小张，来，坐。"他招呼我坐下，"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有些拘谨地坐下，点了几个菜。李叔叔给我倒了杯红酒，说："小张啊，上次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我连忙摆手，"李叔叔，您别这么说......"
"不，你听我说完。"李叔叔打断我，"我这人吧，就是太要面子。总觉得女儿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不能委屈了她。但是这段时间，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也看到了你对小丽的好。我承认，我当初看走眼了。"
我有些感动，端起酒杯说："李叔叔，谢谢您能理解。"
李叔叔摆摆手，"其实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吃过苦。那时候我刚来城里，在建筑工地搬砖。后来慢慢打拼，才有了今天的事业。所以我现在特别理解你，知道你是真的不容易。"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从过去到现在。李叔叔告诉我，他年轻时也曾经被人看不起，所以特别能理解我的感受。
"小张啊，"李叔叔拍拍我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半个儿子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我眼眶有些湿润，连忙点头。这一刻，我感觉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从那以后，李叔叔经常来医院看我。有时候是给我送午饭，有时候是来看看我的工作进展。他甚至主动提出要投资我的项目，说要帮我扩大系统的影响力。
"小张啊，"有一次他对我说，"你这个系统要是做好了，可以推广到全国各地的医院。到时候，你就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看不起的外卖员，现在会成为医院里的技术骨干，还能得到未来岳父的认可呢？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它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机会来临时，牢牢抓住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