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电影以望远镜为观看的载体,以“隔岸观望”式的观者视角使法租界、四行仓库以及列国观察员互为观者。影像通过多视角的构建,使观众在观者视角中不停地切换,在“沉浸—间离—沉浸—间离”的方式中将这一战争时期芸芸众生的群像勾勒出来。
法租界观者视角
在影像中,法租界的观者主要由租界中的外国人士、商人、中国百姓以及爱国人士等组成。从法租界的观者对对岸四行仓库的态度而言,除了租界里的爱国人士,租界中形形色色的人一开始大都是事不关己的“看客”身份,是冷漠的、被动的。
透过法租界观者的望远镜,四行仓库的图景是严肃的青灰色,除了战斗过程中的机械声与战士舍我的呐喊声,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当四行仓库的战士一次次击退日军的进攻。
当四行仓库保卫战中的敢死队队长陈树生抱着手榴弹跳下,砸进抬着钢板的日军群中……在法租界观者的视角中,四行仓库之中都是英勇无畏的军人。
当四行仓库战士护卫国军旗帜的行动展开后,法租界的观者对四行仓库战事的态度也开始产生了变化,由冷漠被动转变为不断地主动支援。
法租界观者,尤其是租界中流淌着中华民族血液的中国人民,以一种奋不顾身的高昂姿态支援四行仓库的战斗。
此外,电影《八佰》还将1937年中国上海的民族生活图景进行了再现与重构。在这里,有普通百姓的颠沛流离、小贩生意的叫卖、赌场舞厅的奢靡、爱国群众的呐喊牺牲……
电影《八佰》不仅将中国1937年上海这一地域空间的物质生活进行了影像的再次重构,也将这一时空下之中华民族众生的精神面貌进行了再现。
四行仓库观者视角
四行仓库的观者视角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散兵,一类是正规军。在影像中,主要以散兵的视角为主,是对四行仓库对岸的法租界“隔岸观望”式的观者视角。
就散兵的身份而言,他们是标准的农村人,在其认知中,对战争没有具体的概念,是借着战争的契机踏入上海的。
所以,当战斗厮杀来临时,散兵在开始阶段表现出的是胆怯、退缩、贪生怕死的状态,与正规军的英勇无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散兵从其地域属性上而言,来自中国各地不知名的农村或者小镇,上海之于散兵,是美好生活的指代。
因此,在散兵的视角中,对岸租界是美好生活的向往之地,是生之地。所以,影片中,在散兵进入四行仓库后,当仓库的大门打开,霓虹灯映入眼前,散兵立刻被对岸法租界的歌声吸引。
四行仓库视角中的对岸是一片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之景。影片在这里将“那边是天堂,这边是地狱”的境遇点明,这也成为后面情节中散兵不断想逃到对岸法租界的原因。
在四行仓库之中,镜头对准的是正规军与冲散的散兵,这里有老幼病残,有英勇和怯懦,有牵挂与羁绊……
影像塑造出的军人形象是丰富的、立体的、饱满的,是具有中国民族精神与民族性格的军人形象。
随着战事的向前推进,四行仓库观者视角中的对岸人民不再是表面的奢华喧嚣,而是通过各自的方式支援着四行仓库的战斗。
而此时四行仓库中的散兵也在一个又一个克服内心的恐惧,以勇敢的姿态参与到战斗中。此时,四行仓库的士兵与法租界的群众都开始发生了转变,相互影响着。
从宏观角度而言,电影《八佰》中,中华民族具有家国忧患意识的民族使命感与责任感在地域差异(方言不同,口音不同)的背景下,以军民一心,共同抵御外敌的形式进行了诠释。
影片中有来自湖北的散兵,有来自山东的正规军,有来自江苏泰兴的爱国人士……各地方言的融入,点明了四行仓库士兵以及租界人民的身份。
即四行仓库的这场保卫战,不仅有来自中华大地各个地区的士兵,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国人士,是中华民族军民共同奋战抵御侵略的战斗。
影像将士兵内心的情感借助书信这一形式进行外化的表现。而书信中,在对家园故土的牵挂外,对家园的守护、民族危亡的意识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白马象征着民族英雄精神的回归。《八佰》中四行仓库里的白马在一定程度上是中国经典名著《三国演义》中赵子龙白马的指代。
白马由被束缚到偶然性地解开束缚,由被驯服到冲入对岸租界空间,再由租界空间回归到四行仓库成为坐骑,一方面隐喻着杂牌军在这场战斗中民族英雄精神的回归,另一方面借助赵子龙身骑白马七进七出来隐喻四行仓库的士兵护国抗争的坚定之心。
白马,首先是拴在四行仓库隐匿的角落中,没有缰绳与坐骑,在杂牌军和羊拐的争执中被解开了束缚,具有偶然性。紧接着,白马在四行仓库惊慌乱窜,和杂牌军队在四行仓库的惊慌害怕具有一致性。
第二次是小湖北祭奠七月之后,在京剧的唱段中,京剧扮相的赵子云身骑白马出现在长坂坡。第三次是端午护旗牺牲后,小湖北再次趴在四行仓库的窗口,望着对岸的京剧台子。
在这里,当端午化身的赵子龙骑在白马上出现时,隐喻着杂牌军英雄精神的归位。当电影中对岸戏台子京剧唱段空间与端午化身的赵子龙的空间交替呈现时,进一步象征了士兵的抗战之志。而在这里,白马再次回到四行仓库,英雄将再次出发征战。
戏曲,民族英雄精神的外射。电影《八佰》影像中,在四行仓库与日军三个小时的抵抗后,对岸租界的京剧班开唱《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以此唱给四行仓库的战士听。
结语
在四行仓库奋战的最后,他在手绘中国地图的幕布下唱起了皮影戏《仙游》。电影《八佰》借助民族英雄赵子龙的人物形象加上皮影戏的唱词,将四行仓库中士兵的心理、窘境、坚定等一一唱出。
当白昼到来,枪声响起时,战士依旧英勇地再次出征。此时的戏曲已不单单是娱乐,不单单是“戏”,而是一种民族精神的对外放射,即“‘在每天一个国家之中,都有一种中心精神在对外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