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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就严重依赖进口的美国光伏产业，如今却被自家政府的关税政策彻底"断供"。面对高额关税，美国太阳能开发商要么选择承担成本，要么只能减少建设。指望通过关税“推动制造业回流”，美国企业能等到吗？
撰文 | Bell
编辑 | Tang
历时会记得2025年这个特殊的4月。从本月开始，美国总统特朗普开始了对全球各国的“无差别”关税攻击，甚至收税收到了无人居住的企鹅岛。
一周之内，特朗普对中国的关税更是不断升级，一路从54%涨到了125%这个荒诞的数字。这也意味着中美之间的正常贸易可能面临重创。
面对美国关税政策的层层加码，美国太阳能开发商似有所预料，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疯狂囤货——毕竟美国的太阳能产品大部分都依赖进口。
Wood Mackenzie估计，截至2024年底，美国的太阳能电池板库存量在40吉瓦至50吉瓦之间；行业组织美国太阳能制造商联盟则估计，截至第四季度，这一数字为49吉瓦。
而据彭博社分析师的估计，近一年来，美国太阳能开发商已经囤了超50吉瓦的太阳能电池板，足以为大约860万户家庭供电。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美国太阳能市场洞察2024年回顾》报告，美国2024年新增太阳能装机量也为50吉瓦。
这意味着，美国开发商目前的库存量已相当于其一年的装机需求。
美国对中国光伏产业的打压可追溯至2012年，当时美方发起“双反（反倾销、反补贴）”调查，随后又在2018年启动“201”和“301”调查。
彭博社指出，美国持续十多年对于中国光伏企业的打压，让美国光伏行业养成了“囤货”这一“良好”习惯。
进入2025年，随着开发商为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做好准备，这一数字最近可能还会有所攀升。
行业分析师帕维尔·莫尔查诺夫 (Pavel Molchanov) 表示：“行业早已开始备货，因为4月2日这一政策节点早已明确。”
伍德麦肯兹太阳能电池组件供应链分析师艾丽莎·皮尔斯（Elissa Pierce）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此高的库存水平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关税的影响。”
BNEF太阳能分析师波尔·莱斯卡诺（Pol Lezcano）也表示，鉴于大多数太阳能电池板用于屋顶太阳能，该行业“更不受冲击”。
然而，现实情况可能比预期更复杂。
彭博社新能源财经数据显示，美国开发商计划2025年建设约54吉瓦的太阳能发电厂，其中大部分为大型地面电站项目。
但当前囤积的电池板主要适用于屋顶太阳能，存在供需错配风险。
随着库存消耗，美国企业将不得不面对太阳能成本大幅上涨的挑战。
01
关税“锁死”美国太阳能进口渠道
中国占据全球80%的太阳能产能，主导全球供应链，但受美国贸易政策限制，直接对美出口的光伏产品已近乎绝迹。
由于美国的“特殊关照”，中国光伏关税税率已经达到了荒谬的高度。据彭博新能源财经的统计，截至2025年4月2日，美国对中国太阳能行业施加的关税已经超过了300%。
“因为各种贸易政策的限制，在过去几年里从中国能够直接出口到美国的光伏产能几乎为零。”隆基董事长钟宝申此前曾表示。
中国光伏企业要么在美国建厂，要么选择从东南亚转口，也有的企业干脆不再做美国的生意。而这也意味着不管美国把关税加到多高，对中国本土光伏出口的实际影响都很小。
但特朗普以关税为武器向全球“宣战”，却实实在在影响了美国的光伏企业、开发商和电力用户。
太阳能和电池是美国大部分地区最便宜的新增电网容量来源，但其建设速度远不足以满足数据中心、工厂、电动汽车以及整体经济增长日益增长的电力需求。
2024年，太阳能是美国新增发电容量的主要来源，约占所有新增发电装机量的60%。而根据美国联邦能源信息署的最新估计，2025年太阳能仍将占到美国新增发电装机量的一半以上。
图说：2024美国新增发电容量电源类型 来源：美国能源信息署（EIA）、Canary Media
但关税带来的供应链困境，却在制约这一发展趋势。
尽管美国光伏行业已经囤积了大量太阳能电池板，但库存主要针对屋顶太阳能，而2025年规划建设的54吉瓦光伏项目大多为大型地面电站，供需并不匹配。
而且，美国太阳能电池产能十分有限，太阳能制造业主要依赖进口太阳能电池。
据BNEF统计，去年美国约80%的太阳能设备是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从这四个国家进口的。
来源：BNEF
这种情况下，美国的关税政策亲手关上了从东南亚进口太阳能的大门。
哥伦比亚大学全球能源政策中心研究学者萨加托姆·萨哈表示，除中国以外，关税最高的国家就是东南亚国家。
中国企业曾因美国关税围堵，绕道东南亚第三国进行产能布局，然后转口美国。但如今这条路也不再行得通。
去年5月15日，美国商务部宣布对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的光伏产品启动双反调查，初步判定的涉嫌倾销幅度分别为125%、81%、70%和271%。
今年4月以来，美国对东南亚四国越南、泰国、马来西亚、柬埔寨分别征收46%、36%、24%、49%的高关税。
作为应对，一些中国光伏企业又选择转到老挝、印尼去建产能。然而，曾作为东南亚建厂“避风港”的老挝、印尼，从4月份起也分别被加征48%、32%的关税。
图说：美国对特定国家关税税率（截至2024年4月8日） 来源：BNEF
智库能源创新公司电力项目经理米歇尔·所罗门指出，任何导致太阳能价格上涨的因素几乎都必然会推高电价。
萨哈表示，“面对关税，美国开发商没有第三种选择，要么承担成本，要么减少建设。”
不过，从昨日以来，美国对于全球发动的“贸易战”似有退缩迹象。当地时间4月9日晚，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透露将会对大多数国家暂停90天关税.
从东南亚出口光伏产品到美国的路子，或许仍有一定喘息机会。
02
美国清洁能源掉入“关税陷阱”
特朗普政府表示，施加关税的目的是所谓的推动“制造业回流”和“经济增长” 。
但美国多位经济专家表示，美国制造商可能获得的任何好处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显现，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显现。
萨哈表示，这是因为在美国，融资和建造一座发电厂大约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而企业需要长期的确定性来进行这些投资。
鉴于特朗普政府迄今为止在新能源政策上的反复无常，“如果你想建一家工厂，你根本不知道明天政策是否还会保护你，” 萨哈说。
更重要的是，萨哈认为，“经济衰退”这一迫在眉睫的威胁削弱了投资新制造能力的理由：如果对你的产品的需求很快就会萎缩，为什么现在要建工厂呢？
与此同时，关税可能会推高依赖外国零部件的美国制造商的太阳能价格。彭博新能源财经在最新的报告中写道，这会使美国太阳能产品成本更高，竞争力更低。
BNEF财经贸易和供应链主管安托万·瓦格尼尔-琼斯（Antoine Vagneur-Jones）给出了相对具体数字：“关税将导致美国太阳能成本大幅上涨，大约是其他地区成本的三倍 。”
2021年、2022年通过的《基础设施投资与就业法案》、《通胀削减法案》所带来的税收抵免和激励措施，刺激了数千亿美元的私人投资进入电动汽车、电池和太阳能电池板工厂。
但其中大部分企业都依赖于从中国和东南亚等“上游”生产商那里进口零部件，美国企业只是在组装电动汽车和太阳能组件等终端产品。
而关税推高了这些企业的投入成本，将对正处于发展阶段的美国新兴清洁技术制造商造成冲击。
自《通胀削减法案》通过以来，大多数获得资助的设施尚未建成，而已经投入运营的设施也尚未发展到足以满足国内需求的规模。
这些美国企业就像是刚冒头的嫩芽，而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就像一把锋利的镰刀，企业还没长成，就可能会收到致命打击。
而且，由于特朗普政府在美国气候和能源政策上的突然转变，自2024年开始美国的清洁技术投资已经开始严重衰退。
研究公司Atlas Public Policy的数据显示，美国清洁技术制造业的投资已经从2022年的860亿美元和2023年的850亿美元下降到去年的390亿美元。
来源：Atlas Public Policy
根据该公司最新发布的2025年清洁技术投资测算，今年第一季度，美国风电、电池和电动汽车制造业的投资已经减少了77亿美元。
随着关税加码，萨哈认为，在美国建造任何东西的成本都会上涨，因此在美国购买任何东西的成本也会上涨。
萨哈表示：“如果关税引发经济衰退，从而削弱对各种产品的需求，这没有好处。”
而彭博社则颇具黑色幽默地说，如果关税导致美国经济衰退，就能实现在短期内降低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了——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减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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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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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5-04-07/clean-energy-already-has-big-trade-barriers-now-comes-trump
[3]https://www.canarymedia.com/articles/policy-regulation/trump-tariffs-clean-energy-industry
[4]https://www.canarymedia.com/articles/clean-energy/chart-96-percent-of-new-us-power-capacity-was-carbon-free-in-2024
[5]https://www.canarymedia.com/articles/clean-energy/ira-tax-credits-electric-bills
[6]https://www.canarymedia.com/articles/clean-energy/chart-solar-batteries-to-lead-us-power-plant-construction-in-2025
[7]https://pv-magazine-usa.com/2025/04/03/how-trumps-widespread-tariffs-affect-the-u-s-solar-industry/
[8]https://www.pv-magazine.com/2025/04/08/trump-tariffs-deal-damage-to-us-solar/
[9]https://www.pv-tech.org/trump-tariffs-to-have-limited-effect-on-us-solar-imports-from-asia-report/
[10]https://www.pv-tech.org/us-adds-8-6gw-solar-capacity-in-q3-2024-produces-cells-first-time-in-five-years/
[11]https://www.woodmac.com/press-releases/china-dominance-on-global-solar-supply-chain/
[12]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climate-environment/2025/04/03/ev-factories-canceled/
[13]https://mp.weixin.qq.com/s/zbIwDbPZyk9-H4LxLsSlVQ
[14]https://mp.weixin.qq.com/s/Ra7XC-fF9ynWAmn09k9D7g
[15]https://mp.weixin.qq.com/s/y91vmjpoAXuNpiUYPt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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