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间,川蜀广灵县城里有个裁缝铺,掌柜姓王,叫王俊成,20多岁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娶的媳妇叫孙香秀,那也是个大美人,人称县城第一大美女。王俊成有手艺,媳妇又漂亮,可谓是郎才女貌。
不过,这王俊成虽不缺吃穿,却特别喜欢占小便宜,跟谁打交道,能让他占到便宜他就高兴。他们家对门有个皮匠铺,老板姓李,脸上长了不少麻子,大家都叫他李麻子。李麻子见对面住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娘子,总想着法子跟人搭讪套近乎,可那孙香秀却不搭理他。
有一天,从外县来了个富商,叫黄友富,这人长得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是个风流人物。他去李麻子的皮匠铺买鞋时,看到了对面貌美如花的孙香秀,当时就被她的美貌给惊艳了,心想要是能和她共度春宵,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孙香秀看,被孙香秀发现了,急忙扭身进了屋。黄友富就问皮匠铺里的李麻子:“对面刚才站的那个女人是谁呀,怎么长得那么漂亮啊?”李麻子说:“漂亮,那当然漂亮了,她是城里第一美女,是对面裁缝铺的老板娘。”黄友富说:“那你这铺子开在她家对门,那你可占了大便宜了呀。”李麻子说:“嗨,还占便宜,你面对这么一个妖精,每天只能看不能摸,我这是经常上火流鼻血。”说完两个淫虫大笑。
黄友富是个情场老手,当他得知孙香秀是裁缝店的老板娘时,就买了批上好的布到裁缝店做衣服去了。做完衣服,剩下不少布,王俊成刚要收拾给他,他说这些不要了,留给你们家娘子做鞋面布吧。他经常到裁缝铺去做这做那的,出手很是阔绰。王俊成见他出手大方,人又阔绰,自己又很喜欢占便宜,所以就想与他结交。
有一天黄友富做了一件长衫,又剩下不少布,也不要了。王俊成说:“兄长啊,你经常光顾我的生意,剩的这些碎布每次都留下来不要,我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今天让我家娘子做几个菜,留你在我们家吃顿饭。”黄友富就等他说这句话呢,说:“你看兄长啊,你实在是太客气了,那点东西能算点啥呀,既然兄长你这么宽厚,那我也盛情难却,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稍等一下,我取取酒来。”黄友富走了之后,买了鸡鸭鱼肉还有好酒,拿着就回来了。王俊成没想到这人这么慷慨,说:“兄长,这是我留你在家吃饭答谢你的,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来呀?”黄友富说:“你拿我当朋友,我初次登门,我怎么能空手而来呀,嫂嫂,你拿去做了吧,今日我要与王兄一醉方休。”
孙香秀拿到厨房里给他们做好之后,两个人就喝起酒来。经过二人攀谈,王俊成得知黄友富是个珠宝商人,老家是朝阳县的,在广灵做生意。王俊成有心想攀富贵占便宜,黄友富也别有用心,想结交王俊成,所以两个人越谈越投机,就称兄道弟做了朋友。从此以后,黄友富就经常到王俊成家去串门,他知道王喜欢占便宜,就经常给他带点好处。他结交王俊成,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能勾搭孙香秀。但是他一连跑了4个多月,经常想办法去接近孙香秀,香秀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黄友富英俊潇洒、出手阔绰、人又有风趣,虽然孙香秀也动过心,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得手。时间一长,黄友富心火上升,就得了相思病,病倒了。
眼看自己卧床不起,生意没法管理,他就派人往家里送信,告诉家里人自己生病了,让父亲先过来帮他打理生意。黄友富这一病,很多天没起床,有好多天没到王俊成家去了。王俊成见黄友富好久不到自己家里来了,心想不会是哪说错话,或者做错事得罪他了吧。仔细一想,自己是有点做得不妥,人家经常到我这来串门,我却很少去拜访人家,今天买点东西,也去拜访拜访他。他买了东西,刚出门不远,刚好碰见了送信的那个仆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黄友富生病了。他心想我这正好去看望他一下。
到那儿一看,就见黄友富躺在床上病得都脱形了,面黄肌瘦的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他着急地上前问道:“黄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黄友富说:“王兄,我这病实在是一言难尽。”王俊成说:“什么一言难尽,你得的是什么病,你跟我说说,在我们这个地方,我比你熟,附近有什么郎中看什么病看的好,这我都知道,你告诉我,我马上去给你请郎中去。”
王俊成这么一问,让黄友富他怎么回答呢,说我结交你就是为了勾搭你老婆,结果没勾搭上,就得了这相思病,病成这样了,那样说肯定不行,容易挨揍。他想了想,说:“既然王兄你这么问了,我就跟你实说了吧,反正我的病我看也难好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其实我这病呢,是从你身上得的。”
王俊成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懵了,“什么从我身上得的,这怎么会从我身上得病啊?”
黄友富说:“王兄,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其实这事说起来话长,是你也无心,我也无心,咱们两个意气相投,做了好朋友,我就经常去王兄你家里去拜见嫂嫂,长得漂亮不说,而且还那么的温柔体贴,我对她是越看越喜欢了,回来之后我就日思夜想的想她,于是就得了这相思病,就成了这样了。王兄啊,我跟你说实话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那王俊成一听是这么回事,能不生气吗:“你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呢?”
黄友富说:“王兄啊,你别生气,刚才我不想说,你一直在问,我觉得反正我这病是好不了了,与其被憋死,还不如跟你直说了,我之所以这样,并不是欺侮王兄,确实是感情不受控制,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只能说是天要亡我啊。”
王俊成听他这么一解释,心想他既然病成了这样,自己的妻子肯定也没跟他发生过什么关系,于是说:“那你这怎么办呢,这我也不能把我的妻子送给你啊。”
黄友富说:“王兄啊,你要是真愿意救我一命的话,这事也不难,你若能让嫂子陪我一晚上,我这病就能好,你放心,如果你肯救我一命的话,我愿意答谢你500两银子。”
那王俊成就喜欢占便宜,况且这500两银子,他干好几年也挣不了那么多,于是他就动心了,说:“你看我要是不帮你吧,这眼看你的命就没了,要是帮你,这事也太难为人了,这即便是我愿意,就怕我妻子也不愿意。”
“如果王兄你肯答应,只要是你跟嫂子好好去说,就说是为了救兄弟我的性命,我想嫂子是肯定会答应的,这不是你,这事也太难为人了。”
“那行那这样吧,我先回去商量商量,要是行我再给你个回话,要是不行,那我实在是没办法救你了。”说完王俊成就回家去了。
到家之后男人是愁眉苦脸的,他妻子就问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黄友富家一趟,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呀?”
王俊成说:“那小子实在是病的不轻啊,眼看着不行了,你看他挺好的一个人,还经常帮助咱们家,他万一要是死了,这岂不是可惜了吗?”
妻子就问他:“那黄友富得了什么病,怎么几天不见就快不行了呢?”
他说:“他的病是从我身上得的啊。”接着他就把黄友富得病的原因跟自己妻子说了,并且说:“你看,挺好的一个人,如今得了这种病,娘子这就看你愿不愿意救他一命吧。”
再说那孙香秀呢,她本来就对黄友富有好感,听自己的丈夫这么劝导自己,再加上是为了救黄友富的命,所以她就答应了,说:“那既然是能救他一命,也算我积了阴德,那就同意了吧。”
跟老婆商量好之后,第二天王俊成就去给黄友富说了:“我老婆已经同意了,今天晚上我躲出去,让她给你留着门,你今天晚上就过去。”
那黄友富一听,这病立马就好了一半,高兴劲就甭提了,他对王俊成是千恩万谢,当即让人就拿了500两银子给王俊成。在王俊成走了之后,他也能起床了,起来吃了不少的东西,立马就有了精神,梳洗打扮一番,就等天黑呢。
不料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父亲突然来了。原来他派出去回家送信的那个人知道事情紧急,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他父亲得知他病重快不行了,更不敢怠慢,连夜骑快马便赶了过来。到这儿一看,儿子的病情倒没有那么严重,经过问询得知,儿子的病情今天有了好转,于是他父亲也放心了。黄友富当天晚上无法脱身,便留在家里陪父亲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再说那个王俊成,他虽然得了500两银子,但是一想起自己要当“王八”的事,心里还是不舒服,吃过晚饭之后,就拿着10两银子去了青楼。他妻子孙香秀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开着门在那等黄友富。等了很长时间,黄友富一直不来,她就在门口向路上张望,就被对面皮匠铺的李麻子给看见了。
这李麻子一看深更半夜的站在门口向外望,心想这是干嘛呢,等相好的吗,于是这李麻子就走了出来,上前调戏道:“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你还不关门睡觉,站在门口干嘛呀,是不是等你的小情人啊?”
那孙香秀说:“你休要胡说,我丈夫出门还没回来呢,我在这等我丈夫。”说完走进屋里,“哐当”一声就把这门给关上了。
这李麻子也回去了,他回去之后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着孙香秀。等了一会儿,李麻子确认孙香秀一个人在家,他早就对孙香秀垂涎三尺了,一时按捺不住,他便冲进了裁缝铺里,想要与孙香秀做些好事。女人等的人本就不是这李麻子,立刻就要喊人。麻子见她执意不从,一时气恼,加上怕喊来人自己吃官司,一气之下竟然把孙香秀给抹了脖子。
同一条街上有一个屠夫名叫张三,这个张三为人心狠手辣,是一个恶霸,李麻子平时没少受他的欺负,如今李麻子杀了孙香秀,他就想嫁祸给张三儿,于是把孙香秀的人头给割下来,挂在了张三家的肉钩子上。
第二天早起,天刚蒙蒙亮,张三儿起来杀猪,发现自己家肉钩子上挂了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女人头,当时吓得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等他回过神来,心想这肯定是我平时得罪的人,谁杀了人要嫁祸给我呀,这可怎么办呢,他想想自己家后院里有一口荒废了的枯井,周围没有人知道,于是他就拿着那颗人头扔进了后院的枯井里。
再说那王俊成,他第二天早上从青楼回到了家,走到门口一看,见那门半开着,想这黄友富肯定已经走了,于是他就径直走进了屋内,进门就看见妻子被人杀害,人头都没有了,他不由得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他心想定是妻子不愿意与黄友富苟合,那黄友富怀恨而杀人,想到这里,他抄起一根棍子,朝着黄友富住的地方就冲了过去。去了之后,问黄友富为什么要杀死香秀,这黄友富当时都懵了,说:“你说什么,香秀被人杀害了,我昨天晚上就没有去你们家,根本就没见香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俊成见他不肯承认,在黄友富家里,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动手肯定吃亏,于是这王俊成就走去县衙告了状,他状告黄友富阴奸不成,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县太爷一听发生了命案,一边命人去抓捕黄友富,一边带人就去了王俊成家,去了之后,见床上躺着一具无头女尸。
县太爷问王俊成,你是怎么知道凶手就是黄友富的。
王俊成就把黄友富怎么见自己老婆长得漂亮,得了相思病,又怎么给自己500两银子,让自己老婆陪他一宿的事,全都给县太爷说了,这县太爷听了大怒,说这种事你都肯答应,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将他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20板子打下去,王俊成的屁股是血淋淋的,直喊饶命,不大一会儿,黄友富就被带到了衙门,县太爷就问他为什么要杀死孙香秀,这人头和凶器在哪儿。
黄友富没有杀人,他怎么会知道人头和凶器在哪儿,于是他告诉县太爷说:“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去王俊成家。”
县太爷查看现场留下的痕迹,显然是死者开门把人给迎进屋里的,要是歹徒撬门而入的话,在这门窗上会留下痕迹,所以,县太爷也认为黄友富作案的嫌疑很大,勘察完现场,让人把黄友富给押回衙门用刑拷问。
黄友富大病初愈,哪里经得了大刑,被打了几板子便晕了过去,县太爷见他病殃殃的,要是用大刑的话,肯定就得死在堂上,自己一点证据也没有,如果在大堂之上将人刑讯致死的,到时候自己也是个麻烦,所以他就把黄友富给打进了大牢,等待查证之后再审问。
黄友富的父亲知道儿子没有行凶,因为那天晚上他们父子两个鼎足而眠,在一起聊天聊到了深夜才各自睡去,这儿子根本就没有出家门,怎么会杀人呢?所以他去县衙里喊冤,说儿子没有杀人,自己可以作证,儿子当天夜里根本就没出门。
这县太爷查不到线索,黄友富的嫌疑最大,所以他也不敢直接把黄友富给放了,因为怕拿不住凶手王俊成不愿意,最后经过协商,黄家愿意出钱再给王俊成娶一个老婆,捂住了王俊成的嘴,这才把黄友富给放了出来,这件事也没有查到真凶,就成了悬案。
然而人命案是不允许私了的,后来这件事被巡查御史李玉明给知道了,这个李玉明为官清廉,办案极有经验,他查了这个案子的卷宗,也认为黄友富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他们事先商量好了,有通奸黄友富要去的话,孙香秀不应该会反抗,很有可能是黄友富当天晚上没去,有人冒充黄友富进了王俊成家,孙香秀发现不是黄友富,所以她才产生抗拒,凶手行奸不成,怕孙香秀将这事给说出去,所以才杀人灭口。
这个凶手应该是孙香秀认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附近的邻居,于是,这李御史就制定了一个捉凶的计划,他故意认定黄友富就是凶手,当街开审,将黄友富给打了30大板,定成了死罪,然后给押进了死囚牢、办完这些之后,他让手下的差役们都乔装成老百姓,到王俊成家的附近,去探听邻居们都说什么,如果听到有人说黄友富死的冤枉,就立即回报给我,于是这些差役们就乔装打扮,去到村子里细细探听。
街上很多人都议论这事,皮匠铺李麻子有一个小徒弟,他问李麻子:“师傅,这御史大人认定黄友富杀了女人,你觉得这事他冤不冤呢?”
那李麻子他冷笑一声:“哼,他冤不冤,冤,但是冤又能怎么样啊,这个世上的冤事多了。”
他们两个的谈话,全都被打探的一个差役给听见了,这差役听到之后,急忙就回去禀告给了李玉明,李玉明又打听到,这李麻子以前曾经多次调戏孙香秀,那孙香秀不搭理他。
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李玉明便下令抓捕王麻子,对王麻子一用刑,他便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杀人经过,并且交出了他当初杀孙香秀用的那把刀,还说他把人头挂在了屠夫张三家的肉钩子上。
案情真相大白,李麻子因奸杀手段恶劣被判了凌迟处死,黄友富也有罪罚,因为他之前已坐过牢,所以免除了对他别的惩罚,那个王俊成被重责了50大板,算是对这帮淫虫的重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