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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苏露青是靠皇恩谋得高位、但酷吏恶名在外的乌衣巷指挥使;
秦淮舟是走科举仕途飞速晋升的佼佼者、素有清贵绝伦美称的大理寺卿。
他们是朝中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朝里朝外,
却针锋相对,
互相看不顺眼,
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然而皇帝的一纸赐婚诏书,却将他们二人撮合成了夫妻。
他们从此就过上了:
查案时针锋相对,
取证时严防死守,
白天刚在衙署吵完架,
晚上回府还得睡一间房的
……日子。
【小剧场1】
新婚夜。
苏露青摇着团扇,一脸挑衅:
“秦卿不知道成婚时要喝合卺酒么?”
秦淮舟同样不甘示弱,逼近她:
“苏卿不知道还要行周公礼么?”
【小剧场2】
成婚后的一次宫宴上。
皇帝看着这一对璧人,欣慰的和身边近臣说:
“苏卿和秦卿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这桩婚事,朕还真是做对了!”
然而在无人察觉处,
苏露青借着给秦淮舟夹菜的机会,冷声质问,
“那页卷宗,你撕的?”
秦淮舟假意温柔的整理“爱妻”鬓发,同样冷笑连连:
“那把钥匙,你偷的?”
【小剧场3】
起先,
秦淮舟觉得,反正他也没有心上人,和谁成亲都无所谓。
但是后来,
他看着与他假意逢迎的苏露青,忽然就生出想要攀折的心。
又是一天晚上。
秦淮舟等着晚归的苏露青,
故意把本就大敞的衣襟,又敞开了一些。
神色却漫不经心:
“苏卿怎的又回来这么晚?”
#先婚后爱,同床异梦
#指挥使女主x大理寺卿男主
#架空,私设如山。

试读:·
黎明之前,凶案院落,生死之间。
秦淮舟缓缓将它放下,如点漆般的眸子盈满夜色,“赌注是什么?”
“赢家可以随意差遣输家一件事。”
“随意?”秦淮舟似要皱眉。
“你要是怕被差遣,赢我不就好了,如何?”苏露青耐心等待,“敢不敢赌?”
“赌什么?”这就是默认了。
“我赌,”苏露青替地上的两具尸体整理好衣物,站起身,接过梁眠递来的帕子擦擦手,“何璞的案子,不会彻底结束。结案,只是一个开始。”
秦淮舟不甚赞同的皱了眉,“若能结案,必是证据确凿,万无一失。”
苏露青对于他的回答,并无意外,向他伸出一只手掌,“那,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秦淮舟同样伸出手。
清浅的一道击掌声,在夜幕下划过。
掌心间泛起的温度仿佛一只于初冬苏醒的蝶,振翅的瞬间,牵动起微妙的烫意。
秦淮舟击掌过后垂下手臂,来不及细思,见苏露青已经是一副撤离现场的架势,只得又从背后叫住她。
苏露青站定回身,“秦侯还有何吩咐?”
秦淮舟示意一下地上,“你还没有说,发现了什么?”
“啊,”苏露青折回两步,低声说,“她面容被毁,样貌特征一样都瞧不出,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命案验尸,需得确认死者身份,若无亲友辨认,便顺着身体特征比对近期失踪之人,在这些特征之中,相貌最易比对——”
秦淮舟说到这里,想起方才扶住尸身时,近距离看到的被砍伤面容,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有人偷梁换柱?”
“当然。”苏露青再次走回几步,回到地上尸身近前。
夜色浓郁,周围灯火幽微,容貌被毁了个彻底的女尸仰面躺在地上,说不出是悚然多一些,还是哀伤多一些。
然后她反手虚虚指向自己的脸,“同样都是砍伤,如果不是为了刻意掩盖什么,那几个康国侍卫为什么只照这女子的面容砍,对那何原却手下留情?”
秦淮舟点点头,“也就是说,目前参与动手的,至少有两伙人。”
“但幕后主使,也许只有一个。”苏露青忽然接道。
秦淮舟:“何以见得?”
苏露青的目光转向更远处,眺过鸿胪客馆的高墙,隐约看到高耸夜空的大雁塔。
恍惚记得,她上一次在这样的夜晚,眺望高墙之外的大雁塔,还是在掖庭的时候。
当年在掖庭,夜里睡不着,她偷溜出来,看着宫墙外露出的大雁塔尖发呆。
想,那些构陷罪名往祖父身上泼脏水的大臣,是为自保落井下石呢,还是受人指使,听命行事。
后来她想明白了,这两者之间,原本也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
秦淮舟第一次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半是感慨,半是怀念,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这种眼神,本应该和酷吏凶名在外的探事指挥使毫不相干。
然而当她眸光流转回来时,神情间又恢复了他熟悉的样子。
满脸理所当然的答,“猜的啊。”
见他似有愕然,苏露青继续补充:
“查案不就是在毫无头绪的时候,先弄出一个假设,然后再一步步印证猜想。”
“那么,谁杀的人,谁急于掩盖什么,谁自然就是幕后主使。”
秦淮舟呵出一口气,之前那点莫名的期待,一下子化为泡影。
他怎么就忘了,这酷吏从来都是只要结果……
至于人证、物证、条条框框,在她眼中,恐怕全部自动转为两个字——
用刑!
另一边,苏露青说完这句话,见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动静,心中狐疑。
仔细看去,见这人眉间折出一道痕迹,鸦睫半颤,遮住眸光……
活脱脱一副早朝要参人的模样。
立即赶在他即将开口说些什么之前,率先结束这个话题:
“至于你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猜了,宫中既然把差事交给你,这种头疼的事,就由你想去吧。”
话说完,她叫上梁眠,迅速开溜。
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带水。
秦淮舟只来得及道出一声“你、”
然后他盯着苏露青越来越远的背影,自胸腔之中泄出一口气。
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对头,机缘巧合捏在一起合作,能有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谈案子的时候已经不错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
鸿胪客馆里出了命案,虽然鸿胪卿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但其它院落的使臣还是隐约听到些许风声。
苏露青带人重新部署岗哨时,便被骦国使臣悄悄叫住。
“嗯……敢问阁下,康国使臣是不是当真出事了?”
苏露青见骦国使臣神情紧张,安抚道,“贵使不必忧虑,只是客馆之内偶然出了一点小状况,如今已经被控制住,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波及到贵使等处。”
骦国使臣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只不过依然拦着苏露青的去路,神色间略显踌躇。
苏露青见状,缓声问道,“贵使可是找不到自己的院落了?在下可以护送贵使回去。”
“啊……不是,既然康国使臣那边没什么事,那我就放心了。”
骦国使臣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下去,“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阁下只当我喜欢观察,随便听我一言。”
“贵使请讲。”
“我只是隐约听说啊,是康国那个侍卫长冤枉皇后殿下派人下杀手……
我肯定是不信的啊,皇后殿下母仪天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但是之前回来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一个女子好像来了客馆。
那女子虽然换了衣服,可行事做派,很像宫中女官……”
……
“……苏探事,你不会真的怀疑皇后了吧?”
护送过骦国使臣回自己的院落,苏露青带人继续回去部署,一直到走出去老远,梁眠才出声,悄悄的这样询问。
苏露青目视前方,“怎么?”
“你真这么怀疑?”
梁眠忍不住又往她身边凑了凑,“可是皇后殿下千金贵体,又事事以国事为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苏露青终于转过头,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他。
梁眠自觉失言,捂了一下嘴,讪讪地,“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是这样……”
苏露青看向周围,四下把守严密,若有生人出入,更是严密盘查。
跟着开口道,“那骦国使臣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口口声声看到有疑似女官的女子来到客馆,现如今,整座鸿胪客馆都是乌衣巷在把守,一个晚上的功夫却能接连进来一个‘女官’,两个‘盗贼’,还死了一个康国使臣,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梁眠绞尽脑汁,“说明……有人想给乌衣巷使绊子?”
说话间,几个鸿胪寺内官员从此处经过,大家互相停下打过招呼。
这会儿天边已经开始泛白,鸿胪寺上下同样因为命案被折腾的不轻,苏露青看那几个官员走路的时候脚步都发飘了。
跨出院门,走向外院长廊,她这才接着说道,“说明,此处有人里应外合,利用使臣毙命这件事大做文章,若能就此混淆是非,扳倒皇后,更是一举两得。”
“会是谁呢……”
梁眠想到方才看过的何原尸体,一惊,“这、这件事该不会也和何璞有关系吧?”
他咋舌,一个小小的仓部郎中,当真有这么大的能量,竟能凭一己之力,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所以啊,”苏露青踏出鸿胪客馆大门,看大门外宽阔的街道,以及这座即将苏醒过来的京城,“现在要先趁着秦淮舟没有防备,去确认一件事。”
……
“……事情就是这样,苏探事拿着侯爷亲笔写下的手令,从大理寺监牢提走田三,带回鸿胪客馆里来了。”
秦淮舟本在审阅康国使臣一案的文书,听完尹唯的回禀,皱起眉头。
那田三是大理寺追查铁矿私售案时捕到的中间人,口供里曾提到过卖灵药给何璞,但因为线索中断,之后一直没有进展。
她怎么突然把他给提出来了?
鸿胪寺中本就疑云密布,这个时候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里,他放下文书,起身向外走,“过去看看。”
康国使臣的屋子暂时成了停放三具尸体的地方。
还没进门,就听到田三的求饶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把我也放梁上吊死,我也说不出来啊——”
秦淮舟神色一沉,大庭广众之下,她这是想屈打成招?
走进屋内,正看到田三被按在何原尸身之前。
他不甚赞同的看着苏露青,“苏探事,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如今也算以大理寺之名行事,有些事,还是应当秉公办理吧?”
田三看到秦淮舟,仿佛看到了救星,拼命转向他那边,“侯爷、侯爷救我啊!”
秦淮舟深吸一口气,“把人放开。”
这次,苏露青没有阻挠,只挥一挥手,示意底下人放人。
秦淮舟再次看向她,“苏探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日里一直阴天,一夜未曾好好休息,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秦淮舟率先开口,“田三乃是大理寺嫌犯,苏探事假借使臣遇害一案如此行事,是否有些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苏露青忽地露出一个委屈大过天的神情,“不是你说的,让我去核实窗外那两个死者的身份?”
“秦侯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下官马不停蹄找来线索,查实死者身份,到头来,竟成了趁、人、之、危?”
秦淮舟骤然见她如此,相当措手不及。
……这么说,还是他过分了?
目的达到,苏露青没再给他反应的时间,径自往下带流程。
“如今能确定一样,那具男尸,的确是何原。”
用田三证明何原是何原……
秦淮舟很快想到一种可能。
他偏头扫一眼屋中情形。
乌衣巷的人和之前一样把守在各处,田三被尹唯带到一旁,一双眼睛贼溜溜转着,时不时还往他们这边一溜。一不小心目光和他对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除了把田三叫来指认过,可还有别的证据?”稳妥起见,他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嗯……鸿胪客馆出了事,还牵扯到皇后身上,消息必然要压住,所以何原的死讯也不能外传,他的街坊邻居自然也不便前来相认,”苏露青略带遗憾,“你若指的是这个,那便没有别的证据。”
秦淮舟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还按她的行事风格,随便抛给他一句“猜的”,他可不会把这种话当做呈堂证供。
只坚持道,“除了这个。”
苏露青:“乌衣巷新养了一条狗,名叫大骨棒。”
秦淮舟眼睑微抽,这怎么又和狗扯上关系了?
还有,大骨棒,好奇怪的名字。
“它只对何璞有关的东西感兴趣,”苏露青隐去了账簿的关联,“我让它闻了何原的气味,然后顺着文牒上的地址去了他家,大骨棒在那里果然很兴奋,可见他的确就是何原。而且……”
说到这里,她略显玩味看向秦淮舟,“我猜,你不常看过尸体,所以也不曾仔细观察过何原的脸。”
“这和脸又有什么关系?”秦淮舟下意识反驳。
苏露青:“你不觉得,他跟何璞、何玉长得很像?”
即便父子关系再不好,有些东西却是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
比如,性格。
比如,样貌。
甚至样貌是世上最直观的东西,最骗不了人。
秦淮舟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
当时他在地牢问询何玉,虽说与何玉面对面,也算看过何玉的样貌,然而何玉天生一大块胎记,直挡住了半张脸。
如今回想起来,能记得的,也只有地牢昏暗的灯火,以及何玉那如同带了半张面具的模糊面容。
心中不免叹出一声,说来惭愧,他真的没有仔细关注过。
苏露青没有放过秦淮舟的任何反应,见状挖苦道,“想想也是,何璞虽然与你我同朝为官,但他在宫中甚少露面,平日里大理寺也不会与户部的仓部打交道,你自然是见不到他几面的。”
“后来他虽说在大理寺里留了一段时日,可那时候他都已经死了,你就更不会日日去盯着一具尸体——”
秦淮舟听得分明,她就差直接说,枉你自诩明察秋毫,却连人家的尸身都不敢仔细查看,连人家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他不甚自然的轻咳一声,“嗯,这的确可以算作人证和物证,但你方才说,只能查实何原,那……另一人呢?”
这一次,苏露青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
而是用一种……几乎要洞察人心的眼神,直直看进他心里去。
他也没回避,只微微垂眸,迎向她的目光,任由她探究似的看着。
苏露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除了看出这人眼眸如点漆,盛满了深不可测以外,其余的都没什么意思。
她一挑眉,公开挑明,“另一人是谁,你不知道?”
当时他们两个都扶起过那具女尸,
刚刚死去的人,身上不会有腐烂的气味,依然会残留平日里最长携带的气味。
在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之下,是一股若有似无的鹅梨帐中香。
能沾染到这种香气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位市井女子。
那时她算是明白宫中为何会下这样的旨意。
有些事可查,但不能公之于众;有些事要查,但同时也需要一个能让众人信服的人。
秦淮舟见状,不再绕弯子,只说,“在证据没有找到之前,无论是谁,都不能知道。”
“那,你有怀疑的人吗?”苏露青单刀直入,“她为什么会进入鸿胪客馆,见过谁,你就没有怀疑过?”
秦淮舟:“平白生疑,便如疑邻盗斧。”
苏露青了然的微抬眉梢,啧,那就是怀疑过,但没证据了。
跟着抢白,“所以,你置身事外,推我进火坑?”
秦淮舟坦然应答,“宫中有旨,乌衣巷行协查之职,有些大理寺不便插手之处,还请苏探事多多费心。”
“要多费心也行。”
秦淮舟听到这话,立时看到苏露青又露出那种……明晃晃算计他的表情。
果然,听到她接着说,“既是协查,自然要按你的做派行事,凡事便要先讲求证据,如今需有一物,解开何原身死之谜。”
“你又要什么?”秦淮舟谨慎道,“手令已经给过你了,一般处所,你都可以进。”
“何必这么紧张呢,我要的东西,不需要惊动什么人,只需要你点头就行。”
“你且先说来。”
“那天晚上,你也拿走了不少何璞的信件,想来已经从里面知道不少东西了,我就要这些东西。”
“苏探事这是打算假公济私?”
苏露青往旁边看去一眼,“或者,我觉得田三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可挖掘处,留在你那儿,浪费了,不如交给我?”
这个套路,秦淮舟再熟悉不过。
又是二选一。
又是“用刑不保证是不是屈打成招”和“借物证一观大家相安无事”之间二选一。
而且……
想到上一个何玉在乌衣巷地牢里身亡的事,他可不希望,自己仅存的一个可能的人证也折进去。
左右那些信件文书他已经过目不忘,若她能借此再寻到些线索,也算是立功一件。
缓缓点头,“那便依你,东西都在……”
他原本想说都在书案上,话到嘴边,忽地改口,“我会叫尹唯整理好了,送去给你。”
码